“哼,德明,你不用這樣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你又有多好了?我可聽說,連你的生辰,某人都是沒去的呢。那這樣算下來,我的確是比你見到他的次數(shù)要多的多啊。”
可徐幼容又哪是好得罪的人?連刺了她稱為“德明”的兩刀不說,接著她又嘲諷的瞄了眼一直護(hù)在德明身前的那三個年輕公子后說道:“不然,你怎會連某人的同窗都動用了,這才請得到他出來的呢?”
徐幼容說完,那三個年輕公子就尷尬了,而徐幼珊卻震驚了。
德明、德明,心明如鏡、賢德無雙,周惠帝的長女,當(dāng)朝的長公主——德明公主。
是了,除了德明公主,誰還會敢這樣對徐幼容說話?但讓徐幼珊更震驚的,卻是徐幼容對德明公主的反擊,這可是長公主啊,但看看徐幼容,居然這樣毫不留情的踩了人家好幾下痛腳不說,還往死里踩。
“徐幼容...”果然,德明公主發(fā)怒了,但她來不及和徐幼容再來一個回合戰(zhàn)了,因為聶蘇泫突然動了,桃花眼里有冷意流竄,可還是一絲不茍的先向著德明公主行禮,道:“公主,看來您是沒什么大事要和在下說的了,那在下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聶蘇泫不管德明公主聽到他要走時一臉的驚愕,起身就欲離開,只是在踏出門口,與站在那兒看著他一臉怒氣的徐幼容對望時,眼里的冷意更強(qiáng)了。
徐幼容自也是接收到了聶蘇泫的不悅的,但她這次也很生氣,鼓足了勁的睜大眼回瞪他。兩人毫不相讓,但也只是幾乎一瞬的事,聶蘇泫就離開了,徐幼容也轉(zhuǎn)開了頭不再看他。
聶蘇泫走了,空氣里的僵冷卻一直持續(xù),但很奇怪的,徐幼容和德明公主卻好像突然就不再針鋒相對了,剛剛那快一觸即發(fā)得爆炸般的戰(zhàn)斗也消失了,只是兩人相看兩不順的情形一直在就是了。
“好了,走吧。”
可這時,一直在徐幼容身后,無奈的快要放棄的徐明嬗卻忽然放下扶額的手,看都沒看德明公主一眼的拉著徐幼容回了她們的雅間。而連徐明嬗都對德明公主這樣不怎么恭敬的行為也是讓徐幼珊再次黑臉,但幸好有帷帽呢,所以別人都沒看見。
也因此,當(dāng)徐明婳也扭身就走的事情發(fā)生時,徐幼珊已經(jīng)非常鎮(zhèn)定的跟在她身后也回了她們的雅間。
“你能不能有點(diǎn)出息啊?!被氐窖砰g后,徐明嬗把她一直抓著的帷帽扔到了徐幼容的身上,沒好氣的說道。
“……”徐幼容接住了徐明嬗扔過來的帷帽,可居然沒反駁她,沉默的坐了下來。
“容姐姐,你怎么了?”徐明婳就奇怪的問道。
“大姐?”徐幼珊也難得的在四人中開口了。徐幼容可不是這樣就能被輕易打擊到的人啊,因為從吳愁為她收集到的徐幼容得所有資料里,為了聶蘇泫,她可是比這狼狽的都有過啊!
“她能怎么了,你們別擔(dān)心,她對聶蘇泫的傻勁可不是你們能了解的,如果珊姐兒不懂還好說,可明婳你跟著湊什么熱鬧啊?!毙烀麈油耆焕硇煊兹菰幃惖某聊?,也坐了下來,自己斟了一杯茶喝著。
“徐明嬗?!毙煊兹萋勓陨鷼獾馈?p> 徐明嬗卻看著她挑了挑眉,一副“難道不是如此嗎”的神色。
徐幼容就一時氣竭,居然半天都沒說上話來,最后一生氣,背著徐明嬗就坐了下來。
而徐明嬗卻看著徐明婳和徐幼珊聳了聳肩,意思就是:你們看吧,我說的沒錯。
唉……徐幼珊低頭,看著她面前,徐明婳為她斟的那杯茶,輕輕嘆了一口氣。誰說過的,人生從沒有十全十美。
徐幼容初遇聶蘇泫那年,徐幼容才十一歲,也就只是兩年前罷了,可這根本不長的時間,卻是徐幼容這個天之驕女迅速淪為諸多原本仰慕她為完美代名詞的人,轉(zhuǎn)瞬間就在背后把她紛紛詆毀成了笑話。
人心不足,蛇吞象。
一開始的諸多奉承,本就是沒找到一個嫉妒的宣泄口,不知該怎么下手去抹黑別人,而當(dāng)這個宣泄口終于出現(xiàn)時,人們那嫉妒而不平的情緒就會爆發(fā),一直、一直的如沒有盡頭般,全部傾瀉在了別人的身上。
而喜歡上了聶蘇泫的徐幼容,求而居然不得的天之驕女——就變?yōu)榱舜藭r那些所有嫉妒宣泄的最大出口。
徐幼容十一歲,聶蘇泫也十一歲的那年,江春入的鳳凰臺上,徐幼容第一次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對聶蘇泫大聲說:“你有婚配了嗎?”
聶蘇泫沒有回答,丟下徐幼容轉(zhuǎn)身離開。
徐幼容十一歲,聶蘇泫也十一歲的那年,太后的千秋歲宴上,徐幼容指名道姓的為聶蘇泫演奏了一曲《**花》。
聶蘇泫沒聽完,就立席了。
徐幼容十二歲,聶蘇泫也十二歲的前年,在夏至的白泗水旁,徐幼容對聶蘇泫說:“生死之間,最是無常,聶六,我喜歡你?!?p> 聶蘇泫那次沒再一走了之,只是,他看著徐幼容,眼里只有漫天的風(fēng)雪——洵山之難,聶蘇泫的姑姑也歿于此。
……
……
而諸如此類,太多、太多的為了聶蘇泫的奮不顧身得丟臉事跡,徐幼容那是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啊,以至于發(fā)展到如今,不僅外人對于徐幼容向聶蘇泫的求而不得當(dāng)作一場飯后笑談,就連徐家內(nèi)的許多人,都已經(jīng)把這當(dāng)作最正常的事情了。
不過當(dāng)然了,像徐家老太爺徐叡,齊老夫人,或者甚至是徐熙和裴氏,在與鎮(zhèn)國公聶今和聶家老夫人會面時,卻是對這事只字不提的,簡直就像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件在神都里幾乎已家喻戶曉的事了。
而也因了雙方長輩的這種態(tài)度,許多人都只當(dāng)這是小孩子們不懂事的玩鬧,他們笑笑也就過了。
卻不知道,徐幼容對聶蘇泫是多么的認(rèn)真,認(rèn)真到徐家?guī)孜淮罄卸疾坏貌徊扇〕聊徽Z的政策了。
“比這更丟臉的你又不是沒做過,現(xiàn)在難過什么啊你。”
在徐幼珊四人都滯留在隔壁那兒“觀戰(zhàn)”的時候,剛剛那掌柜的早已把不醉樓的名品都獻(xiàn)上來了,在她們回來以后,小二們早擺好桌退下了。
現(xiàn)下徐明嬗就是一邊左挑挑、右撿撿的在精致的菜肴之間回旋著,一邊對徐幼容說道。
“……”徐幼容沒理她。
徐明嬗卻也不介意,主要是她現(xiàn)在更感興趣的是桌上的這些吃食。
而既然徐明嬗不刺激徐幼容了,那一旁的徐幼珊和徐明婳自也不會跳上去撫虎須,大家到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咦,你這就要走了?”
但門外突然的一道聲音,卻讓徐幼珊僵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