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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枝春滿

第二章 一場空

華枝春滿 渝念怬 2371 2015-04-09 07:09:43

    帝京徐家府,封閣拜相院。

  一門三卿,怪不得長盛不衰。

  徐二姑娘站在這莊嚴氣派的大門外,眉眼彎彎,只是落在了一路上被她折磨得夠嗆的吳林氏眼里,連牙齒都要打起顫來。

  “二小姐,這邊請?!眳遣佳鄣痛?,一反前幾天的態(tài)度,恭敬的彎身對著徐二姑娘說道。

  “嗯。”

  徐二姑娘終于啊,一拖再拖,還是要入這道門,要進這個家......

  徐府

  秋初館

  裴氏一手靜靜的翻著賬冊,一手輕握著筆,不發(fā)一語的任著她的大丫鬟柳如,把徐二姑娘和吳氏夫婦進府以后的事,一一說來。

  “您是不知道啊,那身衣服寒酸的嚇人,連我們府上最底一等的丫鬟們穿的都不如,小臉黑的啊,那手糙得就跟農(nóng)婦一樣。那婆子也是一身的舊衣,可比主子的卻都還好,皮膚也是光滑得很,至于那老頭,到是沒什么可挑的,普普通通。夫人,您說大太太她是不是太過分……”

  “把人帶上來吧!”裴氏突然抬眼,淡淡的看向柳如。

  柳如一頓,眼波低垂,輕輕行禮退下,去把徐二姑娘三人帶來,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裴氏伸手把被秋風(fēng)吹落的一縷秀發(fā)別到耳后,白皙小巧的耳珠上,串珠水晶的耳墜也被輕拂了下,一連串的晶瑩光彩,就那樣傾瀉了開來。

  徐二姑娘跟著柳如進來時,不經(jīng)意般的抬頭看了裴氏一眼,身子就那樣怔了一怔,未久,徐二姑娘垂下眼簾,站定在了裴氏身前三步外。

  “徐幼珊,給大伯母請安了?!?p>  徐幼珊,帝京徐氏宗家二姑娘,生父徐戎,南襄公徐叡的長子........庶長子。

  生母,蘭氏,徐家五代外的表親,隨著寡母在徐叡的正妻齊氏大宴那天,跟著好不容易搭上的徐家正經(jīng)表親莫氏老太太,一起上京給齊氏拜賀,可拜到最后,徐戎和蘭氏卻看對了眼,蘭氏更是膽大包天的委身于徐戎,私定終身。

  徐戎正妻,趙氏,乃是吏部侍郎嫡女,一生嬌氣傲慢慣了的人,哪會容得下這種事?在她安排在徐戎身邊的眼線一來報告此事時,就已雷霆大怒,可其后竟又隱忍了下來,一等再等。

  終于,在一天的傍晚,被趙氏抓奸在床。

  徐戎當(dāng)場就嚇的精魂皆散,想到如果父親知道了的話……徐戎二話不說,當(dāng)即就對趙氏認錯求情,在蘭氏絕望的面容下,趙氏說一他絕不說二。第二天,蘭氏就被打個半死,扔到了吳氏夫婦所管轄的莊子上。

  可蘭氏說到底,也是個命硬的,在兩個月以后,竟被診出喜脈,在她殷殷盼望八個月后,生下來的,卻是徐幼珊。不久后,京里更是來了一封信,蘭氏唯一的親人,含辛茹苦養(yǎng)育她長大的寡母,得知了蘭氏所有的事,生生氣死。蘭氏從此一蹶不振,不到幾年就死了。

  趙氏在一聽到蘭氏有孕時,也是氣的銀牙錚錚,可隨后一想,卻又安靜了下來,一直等到徐幼珊出生,知道是個女孩后,趙氏竟也失望了一下。她嫁到徐家已多年,卻膝下無子,徐戎在趙氏高超的手段管制下,也甚少在外花天酒地,幾個姨娘雖已停了湯藥,可竟也無一所出。

  老太爺徐叡,雖從不曾說什么;老夫人齊氏就更不用說了??哨w氏還是惴惴不安,因為,徐家的另一個大老爺徐熙,與妻裴氏膝下,已是一子一女。而且,還有一個庶子。

  趙氏不笨,相反,還是太過聰明,她考慮了許多,顧慮了許多,也因這樣,蘭氏母女得以活了下來。之后幾年,趙氏一反常態(tài),竟給徐戎納了不少姬妾姨娘,個個閉月羞花,直逼老太爺徐叡的后院...

  徐戎也是喜得樂上了天,不久后,好事也接連傳來,不少人都有孕了。這也抵得直接打了趙氏一巴掌,暗證了她的不孕。趙氏一邊咬碎了牙往里吞,一邊也心酸的安了心,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有孕的那幾人,等得她們誕下子嗣——三個男娃后……趙氏,變臉了。

  “孩子,以后我來管,你們有功,可我看身子也不好了,收拾收拾,去莊子上養(yǎng)著吧!”

  這次,不是帝京別郊的莊子,而是千山萬水,一生的距離………她們都死在了路上,不是趙氏下的手,而是,死在了無望的未來。

  徐戎當(dāng)然是知道此事的,可他真的不在意,是啊,男人,尤其是這個時代的男人,對此會有幾個在意的?徐戎的如花美眷們,沒有少,而是一天天的多了起來,可也多了一樣?xùn)|西——避子湯。

  之后,就沒有之后了,在這個夏天,徐戎與趙氏攜三個幼子,去了洵山游玩。而洵山,就在那天,塌方了。

  這一切的一切,徐幼珊都是知道的,她生父是個什么樣的人,她生母是個什么樣的人,她都是知道的。因為吳林氏會毫不顧忌的就在一窗之外大聲嚷嚷,嚷得人盡皆知,嚷得徐幼珊,也一清二楚。

  所以,徐幼珊,不想回來。

  *****

  *****

  大伯母?

  裴氏靜靜的看著她面前頭微低,看不清面容的女孩。就像柳如說的,一身寡藍色舊衣的徐幼珊,站在這里,顯得那樣寒酸。一雙相互略略絞緊的手,又黑又糙……

  裴氏笑了,輕輕柔柔,“一路趕來,辛苦了吧?你們路上遇盜的事,我也知道了,委屈你了?!?p>  徐幼珊又行了一禮,“大伯母言重了,幼珊不委屈。”

  “你不怪罪就好。你父母的事也是事發(fā)突然,辦理的也太過倉促了些,竟現(xiàn)在才接你回來。是對不住你了?!?p>  徐幼珊還是一副怯懦表情,喏喏說不是的,不是的。

  裴氏笑容不變,眼里秋水漪了漪,還是笑道:“真是善解人意的孩子,那你回頭先去給你父母上祝香吧!”

  徐戎的這出意外,已發(fā)生了許久,當(dāng)時被壓在洵山之下的,也有好幾戶大貴,京里也是慌亂了一陣的,可等得如今徐幼珊歸來,所有的一切已似風(fēng)平浪靜,而徐戎幾人的棺材,早已出喪。徐幼珊除了上柱香外,也別無他法,想要掃墓,也是得等到明年清明的。

  徐幼珊盈盈下拜稱是,口中就有了哭音,只是因為一直低垂著的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唯一看得清徐幼珊表情的,是跪在她身后的吳氏夫婦,臉色白了又白。

  裴氏也不去看吳氏夫婦一眼,笑意淡了幾分的安慰著徐幼珊,氣氛一時有點悲傷時,裴氏的另一個大丫鬟柳吟進來,對裴氏附耳一句。

  “老爺回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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