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散,偏殿內(nèi)唐顏藝已是一身冷汗,步出屏風(fēng),扶著椅子,頹然的坐了下來,一時間有些頭暈?zāi)垦!?p> 氣息不自覺變得紊亂,兩個時辰已經(jīng)到了,好在這一會守護(hù)唐皇的暗衛(wèi)多數(shù)已經(jīng)跟著去了芷晴殿,若不然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就在這時郎景麒輕輕拍了拍唐顏藝的肩膀,伸手將她拉到身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莫名的有些心疼,這丫頭,太過倔強(qiáng)。
唐顏藝緩過神,剛剛她險些以為秦緗蓉會帶著人闖進(jìn)來。再加上后面的事情發(fā)生的太快,她都來不及去反應(yīng)。
“謝謝……”
郎景麒搖了搖頭,伸手取出一粒藥丸:“還要帶你去看點東西,有些事你也可以聽一聽,或許和你關(guān)系不大?!?p> 唐顏藝微微一愣,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就被郎景麒強(qiáng)行背在背上,快速的鉆入了密道之中。
夜風(fēng)中,唐顏藝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能感覺到郎景麒十分小心的穿過一座座宮殿,帶著她來道另一座宮殿。聽聲音就知道,這里就是剛剛傳聞走水的地方。
“芷晴殿,晴妃?”唐顏藝輕輕伸手將斗篷披上,隨后將頭埋在郎景飛背上。這動作,讓郎景飛那快速行走的動作微微一滯,險些亂了氣息。心中總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你知道?”感覺有些無語的郎景麒,停住了腳步,穩(wěn)住身形,隨后道:“既然你知道,要不就不去了?”
“不,去吧。我想見見她,我應(yīng)該見見她的?!?p> 唐顏藝說著頭埋得更深了,將心思收了起來,見郎景麒沒動,緩緩抬起頭蒼白的臉龐上,多了一絲笑意:“去了他們也見不到我,所以沒關(guān)系的,去吧。”
郎景麒輕輕嘆了口氣,他知道的并不多,只是聽郎景飛說今晚無論如何也要讓唐顏藝去見見晴妃,不一定要讓她們說上話,但是見一面也是好的。有些事,是到了該知道的時候了。
“哥哥,沒有告訴我什么事,但是我覺得你既然知道,就有權(quán)利自己決定去還是不去。只要你不想去,我就帶你回去?!?p> “謝謝你,帶我去吧?!碧祁佀囋俅螌㈩^埋在了郎景麒的背上,但是眼眶卻始終有些紅紅的。
此時,芷晴殿后面火光沖天,殿內(nèi)驚呼聲,嘈雜一片。到處都是奔走的宮女、侍衛(wèi)不斷的想要撲滅火勢。唐皇抵達(dá)的時候,只看到了蔣若晴靜靜的站在殿外,看著那一片火光。
入目處依然是那一襲白色長裙,長發(fā)飛揚(yáng),站在那一片火光前,唐紀(jì)元看著這一幕,眼神有些恍惚。
“參見陛下!”直到周圍有人見到唐皇,匆忙過來行禮后,唐紀(jì)元方才醒神,倉促的下了御輦來到蔣若晴的身邊,忽然停住了腳步。
蔣若晴緩緩轉(zhuǎn)過身,靜靜的打量著唐紀(jì)元,此時見他鬢發(fā)蒼白,而自己也不復(fù)往昔風(fēng)采,忽然牽起了嘴角:“你來了!”
“晴兒?!?p> “嗯,我以為,這一輩子你都不會再來這里?!笔Y若晴說著,緩緩向著那火光走近了一些。唐紀(jì)元情急之下一把將她拉進(jìn)了自己懷里。
“不要過去!”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唐紀(jì)元的心中覺得十分慌亂,似是如果他不拉住,一定會失去什么一般。唐覃宇和唐晏烽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兩人遠(yuǎn)遠(yuǎn)的停住了身形,混亂之中,誰都沒發(fā)現(xiàn),就在不遠(yuǎn)處的一株大樹上,唐顏藝靠在郎景麒的身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那眼神中透著淡淡的恨意。
“陛下,臣妾……”
“何時與我也這般疏遠(yuǎn)了,是,我是很久不曾來你這,那是因為我——”唐皇說到這里,便說不下去了。當(dāng)年的事,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這么多年,他都不曾舉辦真正的大型祭天儀式,唯獨今年準(zhǔn)備退位的時候,方才舉辦,也只是安慰自己罷了。只是現(xiàn)在想來,他果然是錯的。
混亂的場面,讓唐皇皺起了眉頭,但是他知道蔣若晴是不會和她走出這座宮殿的,哪怕這里變成了一片廢墟,微微一嘆:“怎么會走水?”
“許是意外吧,后面的屋子,我太久不曾過去,也不知道里面都還有些什么,燒了也好……”唐紀(jì)元微微一愣,隨后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見到不遠(yuǎn)處站著的唐覃宇,眼眸中透著些許壓抑的風(fēng)暴。
炙火燃燒著,四處都是奔走的宮人,這樣的背景下來,唐顏藝緩緩吸了口氣,最終開口道:“走吧,不會有結(jié)果了?!?p> 郎景麒有些不明白,明明四人的氛圍十分奇怪,為何唐顏藝會發(fā)出這般感慨,這個晴妃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特殊的?皇帝既然將人喊來了,為何又不言不語的就那么站著。
大火整整燒了一夜,燒死了許多人的心,也燒醒了許多人。這一夜,后宮之中,風(fēng)聲鶴唳,無人敢靠近芷晴殿,更無人敢靠近皇貴妃上官蓉所在的淑景殿,一東一西兩座宮殿,都成了低氣壓的地方,無人敢在這個時候犯一點點錯誤。
淑景殿內(nèi),唐玉泓正一臉不甘的跪在地上,此時整個淑景殿內(nèi)只有他二人,上官蓉滿臉怒意的一手拍在茶案上:“說,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章太醫(yī)的手書會出現(xiàn)在老四那里,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本宮早就和你說過,江湖中人不可太過親信,為什么不聽本宮的話?”
“母妃,他們是不一樣的。白云山莊在江湖中排名不低,許多事兒臣不方便出面,都是他們?yōu)閮撼挤謶n,而且白云山莊是真心想要歸附兒臣,這次的事,一定是四哥栽贓給孩兒的,一定要查清楚?!?p> 上官蓉,怒極而笑,手無力的舉了起來:“你要查清楚,那本宮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命令白云山莊的人刺殺清平?本宮再問你,章太醫(yī)是不是你的人?這些是真的還是假的?”
唐玉泓終于露出了惶恐的神色,看向上官蓉的時候,目光也變了,急忙道:“母妃,這些都不是我直接安排的,就算要查,也不該——”
“哈哈,不該,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本宮讓人一把火燒了那座殿,你父皇馬上就能見到邱耀抓來的人,你能確定他們真的是一心幫你?你能確定,在事不可為的時候,那白云山莊的人不會臨陣倒戈?母妃費盡心思教你,做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不要輕易動情,將來等你登上帝位,你什么得不到?女人,哈哈,到時候還有你得不到的女人?”
唐玉泓的臉色猛地變幻起來,最后狠狠握緊了拳頭:“母妃,能不能將她交給我?!?p> 上官蓉一巴掌揮了過去:“混賬,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一旦你娶了她,不管你和白云山莊有沒什么關(guān)系,你父王都不可能再信任你!你給本宮回去,馬上好好反省,反省,放下手上所有的事。太子這邊的事,也暫緩一段時間,等這段日子過了,再動手也不遲?!?p> “可是母妃!”
“不用說了,下去吧。”上官蓉一臉寒氣的轉(zhuǎn)過身,顯然是被唐玉泓氣的不清,隨后抬起頭看向那火光燃起的地方幽幽一嘆。
“轉(zhuǎn)移了陛下的目光,卻將那人放了出來,到底是福是禍?”上官蓉悠悠一嘆,暗處,郎景飛緩步走了出來,輕輕拂過微微有些褶皺的長袍,緩步來到上官蓉的身前,拱了拱手。
“貴妃娘娘,既然相信了我,難道還覺得有什么不妥?是福是禍,貴妃娘娘心中清楚,晴妃和親王府的仇恨是不可能緩解的,既如此娘娘還在擔(dān)心什么。陛下在晴妃和親王府之間選擇,晴妃的榮寵也不會再高了。到時候娘娘只要做好自己這些年一直在做的,不就足夠了。更何況,晴妃無子,即使她登上后位,一樣沒有任何勝算,娘娘是在怕什么?”
“郎景飛,你一介江湖白衣,可知道今晚夜入皇宮做下這么多事,結(jié)果是什?”
郎景飛,輕輕笑了笑:“娘娘,其實你心中清楚,我要的是什么。奪嫡在即,娘娘無需自欺欺人,在下的幫助對娘娘而言是不是有用,娘娘心中當(dāng)更為通透。此事告一段落,等需要的時候,在下會再來的。當(dāng)然,娘娘也可讓殿下常到郎府走動。”轉(zhuǎn)身的同時,郎景飛,取出一個藥瓶,輕輕晃了晃:“娘娘,奉勸你一句,有些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比如——太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