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她要嫁人了!
南宮褚鈺只覺得心跳都快突出來了,垂著的手不自覺磨了磨自己的指腹,他正準(zhǔn)備抬手回抱顧秝秝。
顧秝秝卻突然放開了他。
她抬手擦掉眼尾處情不自禁掉落的淚滴。
“南宮公子,不好意思?!?p> “我剛剛太激動了。”
南宮褚鈺抵拳假嗽兩聲,忙道:“無礙。”
夜已深。
南宮褚鈺又抱著顧秝秝飛了回去。
兩人之間的氣氛都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顧秝秝率先道:“今晚我很開心?!?p> 南宮褚鈺點(diǎn)頭,不自覺舔了舔嘴唇道:“時候不早了,秝秝姑娘也早些休息吧!”
其實(shí)他剛剛想說的是,今晚他也很開心。可不知道為什么,話到嘴邊卻控制不住的轉(zhuǎn)了個彎。
翌日。
顧秝秝聽說,南宮褚鈺的表妹,月上瑤來了。
用午飯時,顧秝秝到了正廳。
月上瑤看見顧秝秝的出現(xiàn),吃了一驚。表哥自來清冷,不近女色。這南宮府上何時多了位來歷不明的女子?
她拉下臉,微微皺眉道:“表哥,她是誰?”
南宮褚鈺道:“這位是顧秝秝姑娘?!?p> 他又繼續(xù)對著顧秝秝道:“秝秝姑娘這位是我表妹,月上瑤。”
顧秝秝挑眉,她不用感覺,光用看就知道這位表妹橫豎看她不順眼。
不過,她無所謂。
顧秝秝笑嘻嘻道:“月姑娘好?!?p> 月上瑤抿嘴,不搭話。
顧秝秝也不在乎,自顧自坐下開始用飯。
月上瑤瞬間炸毛,指著顧秝秝道:“真是個沒教養(yǎng)的野丫頭,表哥都還沒坐下呢,你就開始動筷了?!?p> 顧秝秝‘嘖’了一聲,故意氣月上瑤道:“褚鈺,你表妹好兇兇啊,我好怕哦!”
南宮褚鈺低笑出聲,這段時日相處以來,他很了解顧秝秝的脾性,誰要是敢招惹她,那,那個人就要倒霉了。
他隨即便道:“南宮府沒有那些多余的規(guī)矩,表妹也坐下用飯吧!”
月上瑤一聽表哥這話,是向著這個野丫頭說的,瞬間就黑臉,說不吃了。
氣呼呼地走了!
顧秝秝‘噗’笑出聲,“南宮公子,你這表妹氣性太大了,容易傷身吶!”
南宮褚鈺搖搖頭,吩咐下人給月上瑤送些吃的過去。
他才坐下優(yōu)雅地用起飯來。
兩人用完飯,回去偏偏院的時候。
月上瑤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
在看見顧秝秝那瞬間就不好了,她有些委屈道:“表哥,這個臭女人為什么會跟你一起回偏偏院?”
顧秝秝雙手抱胸,笑彎了眼道:“那自然是因?yàn)楸竟媚镆沧≡谶@里面??!”
月上瑤一臉震驚,忍不住后退兩步。
不可置信道:“你……你們住在一起了?”
南宮褚鈺正想解釋,顧秝秝搶話道:“對對對,月姑娘真是聰明伶俐,一猜就中。”
月上瑤的火氣蹭蹭往上漲,她紅著眼指著顧秝秝鼻子罵道:“你這個臭女人,不知廉恥?!?p> “肯定是你,故意勾引表哥的?!?p> “使盡了下作手段,真是惡心!”
南宮褚鈺面露不愉,微微皺眉,打斷她道:“表妹,不可惡語傷人。”
而月上瑤卻不依不饒,非要南宮褚鈺將顧秝秝趕出去,哭的稀里嘩啦,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顧秝秝小手指挖了挖耳朵,她覺得聒噪極了。
便懶洋洋笑道:“月姑娘,你只不過是褚鈺的表妹,怎么還做起南宮夫人該做的事情來了?”
“沒事的話,回去接著哭吧!”
“別打擾我午休?!?p> 月上瑤一個勁兒哭,拉著南宮褚鈺的胳膊不松手。
顧秝秝懶得與她折騰,便施施然回了耳房。
月上瑤看著她大搖大擺進(jìn)了耳房,倏地愣住了!
她打了個哭嗝,問道:“表哥,她說的住在偏偏院,是住在耳房?”
南宮褚鈺點(diǎn)頭,將和顧秝秝之間的事,大概講了一些告訴月上瑤,讓她別哭了。
月上瑤這下清楚了,那個臭女人是故意氣她的。
她氣惱地跺了跺腳,搖著南宮褚鈺的手,撒嬌道:“表哥,男女有別,你也不能讓那個臭女人這般胡鬧?。 ?p> “這樣吧,讓她搬去聽風(fēng)院,與我同住?!?p> 南宮褚鈺腦子里冒出的第一想法,居然是不行。
但表妹說得對,孤男寡女同住一個院子,對秝秝姑娘的名聲不好。
他淡淡道:“這件事,我會同秝秝姑娘商量一下,表妹你先回去吧!”
南宮褚鈺將胳膊從月上瑤手中取出來。
月上瑤有些失落,她總感覺表哥對顧秝秝的態(tài)度不同,好像更加親近。
就是感覺上那種莫名地親近。
她一步一回頭,心不甘情不愿地離開了偏偏院。
入夜,一道黑色身影潛入顧秝秝耳房。
“盟主有令,讓你盡快動手?!?p> 說著,黑衣人朝顧秝秝扔過去一個小盒子,接著便像一陣風(fēng)消失了,來無影去無蹤。
顧秝秝嘴抿成一條直線。
這個東西她太熟悉不過了。
斷心紅。
服用者,內(nèi)力盡失,經(jīng)脈會一根一根爆裂而死。
顧秝秝眼尾泛起紅色,手一抖,小盒子掉落在地。
“不……”她搖著頭,流下眼淚。
她不想殺南宮褚鈺。
可她兄長該怎么辦?
顧秝秝跌坐在地,抱著雙腿,無聲哭了起來。
為什么不是她死?
如果……
她死了,可以換的兄長身體健康。
南宮褚鈺也不會這么倒霉遇見她。
‘砰砰砰——’極小的敲門聲響起。
顧秝秝快速擦掉眼淚,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深呼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她以為是南宮褚鈺。
沒想到是月上瑤。
顧秝秝冷冷道:“你來干什么?”
月上瑤輕輕‘哼’了一聲,白了顧秝秝一眼,小小聲道:“我有話同你說,敢不敢跟我走?”
顧秝秝沒在怕的。
當(dāng)即點(diǎn)頭,同她走。
月上瑤將顧秝秝帶到了南宮府祠堂。
她自顧自拿了三炷香拜了起來。
她情緒低迷道:“我父親曾告訴我,十年前,舅舅南宮霸天,乃是天下第一高手,自然而然就成了統(tǒng)領(lǐng)江湖的武林盟主?!?p> “可那時蓮火魔教突然橫空出世,無惡不作。”
“舅舅作為武林盟主,勢必不會袖手旁觀的,便帶領(lǐng)各門派掌門人,對蓮火魔教進(jìn)行圍攻剿滅?!?p> “最后,雖然成功滅了蓮火魔教,但武林正派也是死傷無數(shù)?!?p> “可沒想到,蓮火魔教的圣女居然是假死,瞞天過海?!?p> “她不知道練了什么邪門魔功,一年后,團(tuán)圓佳節(jié)的夜晚,魔教圣女帶著滿身魔氣前來南宮府復(fù)仇。”
“舅舅拼盡全力同魔教圣女兩敗俱傷,可魔教圣女是帶著必死的決心來的,她寧可走火入魔,爆體而死,也要?dú)⒘司司??!?p> “舅母為保護(hù)表哥,也死在了魔教圣女的魔爪之下?!?p> “等武林各門派收到消息飛速趕來時,就只剩年僅八歲的表哥,雙眼被抓的血淋淋的,正要被魔族圣女?dāng)Q下腦袋。”
“各門派立馬出手阻止了魔教圣女,聯(lián)手將她徹底殺死。”
“表哥才得以幸存下來。”
說到這,她話鋒一轉(zhuǎn)。
直勾勾盯著顧秝秝道:“顧姑娘,你是真心對表哥的嗎?”
“這些年,表哥很苦?!?p> “若你真的是真心,愿意將雙眼換給他嗎?”
月上瑤語氣懨懨地,她道:“表哥的雙眼不僅僅是瞎了,還中了毒?!?p> “二十歲以前,若不能找到合適的雙眼替換,便會毒發(fā)身亡?!?p> 她不等顧秝秝接話,又道:“我是真心愿意的,可我的雙眼不合適?!?p> 她聳聳肩道:“換不了?!?p> 顧秝秝聽得胸悶,她原以為南宮褚鈺家大業(yè)大,吃飽穿暖,就是最幸福的。
哪怕眼睛是瞎的,可日子是幸福的。
她沒想到,他有著那么悲慘的過去。
顧秝秝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肉里,她很心疼南宮褚鈺。
而月上瑤見她沒回復(fù),也沒逼她。
只是走近,拍了拍她肩膀道:“你就是愿意,也不一定能合適?!?p> “還得經(jīng)鬼醫(yī)看過才能下最終決定?!?p> “你……好好想一想吧!”
說完,月上瑤嘆氣離開。
顧秝秝走到祠堂門口,抬頭望天。
“無星無月……”她低聲呢喃道。
此刻的天空就像她的情緒般,那么黑暗。
隨后,顧秝秝離開了南宮府。
月上瑤其實(shí)一直盯著她,看著她匆匆離開南宮府,臉上不屑笑了笑。
“居然被嚇跑了嗎?”月上瑤心里嘆息,她能感覺到,表哥是對這個女子上了心的。
只不過兩人還沒到戳破窗戶紙那一步。
現(xiàn)在看來,這女子也不過如此。
配不上表哥的真心。
月上瑤轉(zhuǎn)身,回了聽風(fēng)院。
顧秝秝來到了江城分閣——萬金閣。
亮出腰牌,順利進(jìn)到了消息樓。
顧秝秝翻看了很久,終于找到了有關(guān)于十年前武林盟主的消息卷。
她越看手越抖。
月上瑤,真的沒騙她。
她說的全部都是真話!
南宮褚鈺現(xiàn)在十八歲了,那意味著他頂多只能再活兩年,就……
顧秝秝突然感覺心絞痛,捂著胸口悶哼起來。
滾燙的淚水,源源不斷冒了出來。
她心里第一個念頭就是愿意!
她愿意,將自己的雙眼換給南宮褚鈺,讓他好好活下去。
可她兄長怎么辦?
顧秝秝哪怕自己死,也不能做出任何會傷害到兄長的事情。
如果她失去雙眼,就沒有被盟主利用的價值,那兄長的以后,可怎么辦?
顧秝秝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該怎么辦?
天蒙蒙亮!
南宮褚鈺和月上瑤用早飯時,顧秝秝沒來。
月上瑤笑道:“表哥,讓人去請顧姑娘來用早飯吧!”
南宮褚鈺淡淡道:“既然秝秝姑娘想多睡會兒,就別去打擾了?!?p> “等她什么時候起床,什么時候再吃吧!”
左右在自己府里方便得很!
月上瑤想著表哥早晚會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她便也不想討那個嫌,笑著應(yīng)和了一聲,夾起菜,慢悠悠吃了起來。
等南宮褚鈺回到偏偏院,來到耳房門外,站了一小會兒,最終還是沒敲門。
可等到用午飯之時,顧秝秝還是沒出現(xiàn)。
南宮褚鈺便起身,匆匆忙忙往偏偏院趕回去了。
他擔(dān)心秝秝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暈了過去。
畢竟,兩人相處這么久,秝秝姑娘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
‘幫幫幫——’里面無人應(yīng)聲。
南宮褚鈺說了句,“秝秝姑娘,在下失禮了?!?p> 接著推門而入。
他耳朵動了動,沒發(fā)現(xiàn)任何聲響,他順著床角,慢慢摸上去。
床鋪空空如也。
月上瑤這時也跟了上來。
看著表哥臉黑沉著,她便心里嘆氣!
“表哥,顧姑娘可能是有自己事要去做,才不辭而別了?!?p> “你和她相處時間久了,一時之間會難受,是正常的。”
“等時間久了,慢慢就淡了?!?p> 南宮褚鈺急道:“秝秝姑娘一定是出事了,我要去找她。”
月上瑤無奈,合著她說的話,表哥是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
月上瑤緊緊扯住表哥,喊道:“她要嫁人了!”
南宮褚鈺定住腳步,不相信問道:“表妹,你在胡說什么?”
月上瑤道:“昨晚,顧姑娘就來找過我了?!?p> “說她心愛的人回來娶她了,沒辦法親自同你開口,便讓我轉(zhuǎn)告與你?!?p> 南宮褚鈺反手扣住月上瑤的胳膊,咬牙道:“那你早飯時怎么不說?”
月上瑤胳膊吃痛,但忍著。
她咽了咽口水,繼續(xù)撒謊道:“那是因?yàn)槲矣X得不過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走了就走了。”
“現(xiàn)在說出來是因?yàn)?,表哥你在乎?!?p> 她覺得這樣說,表哥才可以放下那個假心假意的女子。
她不值得表哥對她念念不忘。
南宮褚鈺松開手,月上瑤揉了揉自己吃痛的胳膊。
“她真的……不辭而別去嫁人了嗎?”南宮褚鈺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月上瑤。
他的眼淚打濕了白綾。
月上瑤堅(jiān)定道:“是的,她親口告訴我的?!?p> “表哥,你別難過。”
“她只是你生命中一個過客,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呀!”
南宮褚鈺擺擺手,讓她出去。
月上瑤嘆氣!
是應(yīng)該給表哥一點(diǎn)發(fā)泄情緒的私人空間。
她退出去,替他關(guān)上了耳房的門。
南宮褚鈺靜靜地站在原地。
耳房里,還殘留著屬于顧秝秝身上的味道。
像陽光,帶著暖暖香氣。
每次他聞到都感覺無比溫暖。
可是,他冷清了多年的日子里,突然灑進(jìn)來的陽光也沒了。
他該怎么辦?
自私地將人搶回來,留在他的身邊嗎?
南宮褚鈺咽了咽口水,不自覺摩擦著手腹。
可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他就算不顧一切將她搶回來,.強(qiáng).留.在身邊,也沒辦法給秝秝姑娘以后。
“真是……天意弄人啊!”南宮褚鈺‘噗’一口血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