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天羽洲,商國國都向北約九萬里,天泱大陸邊界,雪松城,城內(nèi)約一萬戶許。
因邊隅之地,商賈鏢客極少往來,很多村落散布城郊,大多貧苦之家,皆靠種地果腹,給富農(nóng)地主做工畜牧維持生計,若沒有天災,倒也少有餓死之人。
白天,漫步在雪松城里的某條街道,時常會聽到一陣陣悅耳的朗讀聲。
“孝順父母,敬愛長輩,友鄰互助,善交賓朋。。。。。。”
這是在雪松城里的唯一的學堂,聞聲走向坊間的一處臨街大屋,從窗外朝里看去,一個個七八歲的孩子穿著學堂服飾,搖頭晃腦,聲音稚嫩。
不時有學生趁教書先生不注意,交頭接耳,輕微打鬧。私下悄悄碎語,商量下學之后去哪兒玩。
每當這時,先生總會喝止,看向那窗外的腦袋,說道:“不好好讀書,就和那些郊外的混小子一樣,一輩子住在城外,做工當下人,種地干苦力?!?p> 聞聲,窗外的圓腦袋消失,沒有離開,而是那腦袋的主人坐在了窗戶下面,嘴里還嘀嘀咕咕:“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成為厲害的武者之后,回來就把這破學堂拆干凈!”
雖然沒有點名道姓的說,但是這覆蓋甚廣的刻薄話語,還是讓窗下那城郊的孩子感覺自尊心受到了很大打擊,盡管如此,這七歲孩童也沒有一走了之,而是搓搓手蹲在那繼續(xù)旁聽。
像這樣的事情倒不是很奇怪,因為讀書是要掏錢的,那些城郊的人家大都沒有經(jīng)濟能力來支持自家孩子去學堂上學。
學堂臨街,倒是便宜了那些窮苦人家的小孩子,于是,只要這學堂開始教書,那些上不起學孩子便跑到窗外聽課。
只是,城內(nèi)的富庶人家向來有種自傲,除雇傭關(guān)系之外,那些富戶與城郊的人家基本沒有什么交集,他們也不想自家孩子和那些城郊的孩子有過多接觸,于是他們便向教書先生施壓。
先生并不排斥那些孩子旁聽,只是迫于富戶們的壓力,開始趕人,幾次下來,先生發(fā)現(xiàn)有個小孩子鍥而不舍,屢次趕走又回來,長此以往便不再趕他。
按照他的意思,既然抗住了世俗規(guī)矩的壓力堅持挺了下來,那他就該擁有知識,至于能不能學成,只能靠他自己了。
那七歲孩童名叫尹飛,家在雪松城郊的尹家村,小孩子性格開朗,心性善良,自小在母親的教導下成長,與同齡孩子相比懂事不少。
和其他城郊孩子的黑瘦不同,尹飛長相清秀,鼻梁高挺,生的還算白凈,身體也比較壯實,要穿上一身華服,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公子。
自記事以來,尹飛便不喜歡玩那些弄臟衣服的游戲,他喜歡探索新鮮事物,和朋友在一起玩時,他總是喜歡當見證者或是裁判,站在一邊看著,只有幾個小伙伴商量一起去冒險時,他最是開心。
大些時候,在母親允許他獨自外出玩耍后,他往往不聽母親告誡跑得很遠,去那些大孩子都不敢去的地方。
當他觀賞完村里人家的瑣事,看倦了城里的妙景,又聽過茶館說書先生激昂的講述后。
自此,他便有了一個了不起的夢想:走出這城,當一個說書先生所謂的修煉者,一襲黑衣,鐵劍伴身,常年漂泊,自在的看看外面那精彩的世界,因此,基礎的武藝便是他的首要目標。
周圍學習武藝的地方只有一處,那便是城里的武館,雖說沒有先生講的那般厲害和玄幻,但從里面走出來的魁梧壯漢和持劍青年還是讓他對那武館心神馳往,又因武館的規(guī)定,要通曉禮數(shù),識文斷字才能進館習武,所以在學堂外聽書便是他成就夢想的第一步。
雪松城的城門每天都會按時關(guān)閉,小尹飛在出城之前都會去東市的茶館門口聽段書,無關(guān)其他,只是滿足對未來的憧憬和幻想,今天又是他愛聽的故事。
“冥古時期,混沌初開,天泱界初成,靈氣大盛,妖獸橫行,異詭滋生,不知歲月幾何,人族初現(xiàn)大陸,肉體孱弱,壽命奇短,唯心智上乘,其勢極微,萬獸皆以為食,困窘之下,被逐至西北惡土,終世不出,至太古時期,一人自辟他法,食百草,詭獸,與妖獸搏斗,強身健體,苦修心智。
又引天地靈氣入體,以丹田為儲,創(chuàng)法訣修煉,破人族極限,精神漸厲,壽命漸長。身體質(zhì)變之后,又參悟天地間法則,自創(chuàng)殺招,擒妖獸,傷異詭,所學所知盡傳眾人,數(shù)萬年間,人族崛起,道法高深者不計其數(shù),遂出世征戰(zhàn)大陸,征伐萬年,逐萬族至貧瘠之地,奠定人族基業(yè),創(chuàng)人族紀元,人族尊為人祖,舉世供奉。
人祖創(chuàng)煉丹陣法先河,苦修萬年,修為大進,為求更進一步,兵解輪回,漫步世間。踏遍紅塵,終悟輪回,窺得無上神境,受絕世雷劫,晉為神靈。壽與天道平齊。
因界內(nèi)人族紛爭愈演愈烈,人祖思慮千年,與天道謀劃,分天泱主界大陸為九洲,引妖詭入洲與人族相對,抹除萬惡不赦之徒及逆天妖獸。罪孽深重者盡數(shù)擊殺,萬族循旨,天下歸于平衡之后,人祖破虛空而去,游歷萬界。
自此,后世萬族皆以修人形為尊,渡萬死一生之劫,尋世間大道,窺無上神境。。。
。。。
“我什么時候才能和人祖一樣厲害”每每講到這時,尹飛便自言自語,惹得茶館眾人哈哈大笑,都笑他年紀尚小,太過天真。無關(guān)其他,這只是傳說,過于久遠之事,無人考證。
而這里的人也大都是普通人,平常連最低微的修煉者都難以接觸一二,大多數(shù)人終其一生也走不出這雪松城,而且商國很大,在其北境,這樣的小城遍布版圖,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便是他們生命的全部。
尹飛被眾人嘲笑,也不惱,聽了一段書后,暗覺時候不早,便往家趕。
垂柳臥鳥,小池生荷,綠地蟲鳴,花倚草肩。這便是尹家村初夏的和諧妙景。年幼的小尹飛小孩玩性,回家途中,又在村口遇見了和自己不錯的玩伴,便與之一起去西山玩耍,不曾記起時間,玩到了天黑才意猶未盡地回了家。
“臭小子又干嘛去了?”尹飛走到自家門前,父親已經(jīng)準時地等候在門口,手里握著竹板,危險的目光盯著自己的小兒子,一旦說話稍有不慎,屁股就會有挨竹板的風險。
“我和伙伴去玩捉迷藏去了,和朋友去城里逛了逛集市,去西山和小伙伴抓蛐蛐了。。?!眮韥砘鼗責o非就這么幾個說辭。他不善撒謊,也不知挨打與否取決于父親在張員外家干活順不順利。
在這危難之時,要是母親或者姐姐沒出來攔著,尹飛的屁股蛋兒就只能等著過癮了。
“小弟又上哪調(diào)皮了,再回來這么晚,娘以后就不許你出去玩了?!?p> 清脆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姐姐穿著圍裙,一手拿著勺,一手拿著一把曬干的生花生跑了出來,勸了勸父親,又把剝好的花生遞給自己的小弟,便拉著他往院里走,兩人的母親則是在院里擇菜,看見兒子歸來,心里的擔憂才稍稍放下,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平凡的一幕在這四口之家時常出現(xiàn),很是溫馨。
尹飛的父親叫尹恒,早時家里唯一的兒子,他的兩個姐姐早就遠嫁,爺爺老來得子,激動的不得了,全家把他捧在手里,非常溺愛,父親年少時是孩子王,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小混蛋,誰家缺了東西少了物件,十有八九就會找到他。父親玩到十五歲才開始接觸農(nóng)活兒,到十九歲成親,幾年后,有了尹飛的姐姐,沒等老兩口盼到孫子,二人便先后撒離世,又過了五年之后,才有了尹飛。
尹飛的姐姐叫尹欣,十二歲了,從小乖巧懂事,雙手靈活,偶爾接一些城里制衣坊的針線活,出落的水靈,她繼承了母親的優(yōu)點,面容姣好,苗條的身材也漸漸有了雛形,這兩年就有人家遣媒婆登門拜訪,想早早定下一門婚事,父母都以女兒尚為年幼為由擋了去。
尹飛的母親叫韓柔雅,是鄰村村長韓檀家的小女兒,年幼時也是非常調(diào)皮,因為尹父親總是帶人欺負她們村里的孩子,她就帶頭跟尹恒對著干,鬧著鬧著,兩人就相互喜歡上了,后來父親干農(nóng)活時,母親便給他送飯,閑時幫他縫衣服,納布鞋。韓村長看著他們每天黏在一起,看著父親又表現(xiàn)的比較誠懇靠譜,他的女兒也喜歡的緊,所以就依了他們二人。
過了門以后,家里的大小事情和收入支出都由母親一手操辦,雖說母親沒有一村之長的見識和積累,但是從小耳濡目染,做事也有模有樣。韓村長家算不上富裕,但也算不錯,經(jīng)常接濟小兩口,丈夫忙時干農(nóng)活,閑時去城里做工,妻子在家縫縫補補,圈養(yǎng)家畜。日子過得倒也輕快。
世間丑惡瑣事美,橫渡還需自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