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姬林執(zhí)筆之時,眾人仿佛感覺一股驕陽冉冉升起,高懸于頂,迸發(fā)出璀璨灼熱的光芒。
陽光之下,乃是一片蒼茫大漠。
遠方的戰(zhàn)鼓喧囂飛揚,琵琶之音似能化為千軍萬馬,就連這大地也為止顫動起來。
而更讓人駭然的是,這太陽分明正是“旺”“盛”之時,天空中卻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一陣狂風吹來,掀起那些被黃沙掩蓋的將士白骨。
“文以載道,聲動天地,這……這不可能!”
雖然姬林還沒有開始寫字,但大塊大塊的汗水,卻從小犬不二的額頭上流淌下來。
文章,本就是用來承載“道”的媒介。
古人寫文章,都講究的是“言之有物”,此乃天地之道!
至于聲動天地,那不過是文章之中才氣沖霄,從而影響四面八方,從而讓杜詩雅的琵琶聲和董熏兒的戰(zhàn)鼓聲都得到了升華。
如果姬林是在寫完文章造成如此浩“大”“波”瀾的聲勢,那么小犬不二還不覺得有什么,畢竟姬林領悟了顏真卿“立堅實骨體,求雄媚書風”的“書法第一境”。
可是,姬林這僅僅是一個提筆,居然就達到了“文以載道,聲動天地”的境界,那等會他落筆之時,又當如何?
“沒想到老夫縱橫書法界六十年,到頭來卻不如一介狂妄小輩?!倍似鸩璞?,小犬不二感覺自己的手都在輕微顫抖。
這一場戰(zhàn)斗還沒有開始,小犬不二就明白自己輸了,輸?shù)氖悄敲吹膹氐?,輸?shù)氖悄敲吹淖屓藷o奈。
現(xiàn)如今,小犬不二只求姬林發(fā)揮失誤,只求姬林的氣勢不要太強,要不然等會兒自己等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姬林將酒壇凌空拋起,整個人如大鳥般往上一躍,在半空中握著掃帚運筆如飛,洋洋灑灑十四個個字,躍然紙上。
當姬林落地之時,那半空中的酒壇,也剛好落在姬林手中。
抱起酒壇咕嚕嚕喝了一口,姬林揚天大笑,徑直將酒壇扔到一旁,整個人如白鶴亮翅再次躍起。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嘩啦啦!
當姬林再次腳尖著地之時,將掃帚往木桶一拋,而后一道金芒如流水般沖霄而起,直接穿透了紙張,仿佛要飛天而走。
“白日飛升?快,快將門窗關上!”董熏兒見過識廣,見狀勃然色變,忍不住一聲大喝。
立刻有機靈的仆人,慌忙將四周門窗全部緊閉,但董熏兒臉色的擔憂之色,卻沒有絲毫退卻:
“來人,去將宣紙壓住,這些字已經有了靈“性”,必須壓制住它們,可千萬被讓他們飛出紙張。”
立刻又有十幾名膀大腰圓的大漢跪在地上,從四面八方壓制宣紙。
可是,當眾人發(fā)現(xiàn)這原本一根手指頭都能戳破的宣紙,居然仿佛化身鋼鐵似的,巨大的力道托起眾人往上飛升,一名大漢失聲大吼:“太重了,我壓不住,大家快來幫忙!”
“還愣著干什么,都去幫忙?!敝軡D難的吞了吞口水,對著郭得意“屁”股就是一腳。
聞言眾人紛紛上前,董熏兒透過對講機一陣怒吼,一大群膀大腰圓的保安,從四面八方沖了過來。
到最后,合幾十人之力,用了足足一分多鐘的時間,當眾人都累的大汗淋漓之時,這張“蠢”“蠢”“欲”“動”想要飛走的宣紙,這才消停下來,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
如果不是宣紙上的字跡依舊金光流轉,眾人都只當今日的所見所聞,都不過是一個夢境而已。
“諸君覺得我這書法如何?可能和小犬不二媲美否?”與此同時,姬林平淡的聲音,驟然間響徹全場。
靜!
全場死一般的安靜!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任誰都不會想到的是,姬林寫了不過二十八個字,卻造成了如此驚天動地的震撼場景。
“老夫聽聞昔‘日’‘你’們神州有一名圣賢擅長畫龍,每一次卻不肯給龍畫眼睛,所為的就是防止畫龍點睛之時,那龍會破開紙張飛走?!?p> “此事老夫一直不信,可如今一看姬林,老夫這才明白自己錯了,大錯特錯?!?p> “姬林,老夫在草書上的造詣,的的確確和你說的那樣,沒有資格指點你,告辭?!?p> 呆呆的望著地上的宣紙,小犬不二面如死灰,強壓住自己“體”內翻滾的氣血,凄慘一笑后,揚長而去。
也不知道為什么,眾人發(fā)現(xiàn)小犬不二離去的背影,竟似乎多了幾分蕭索和落寞,平添了幾分凄涼。
“這不可能,這一切不是真的,我不信,啊!”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山本一郎哇的一聲大叫,口吐白沫“直”“挺”“挺”倒在地上,竟然受不了這個刺激暈了過去。
郭得意不知道啥時候偷偷退到了門口,怨毒不甘的望了一眼姬林,夾著尾巴灰溜溜離去。
一戰(zhàn)成名!
姬林今天一曲《涼州詞》驚天動地,將眾人直接帶到了千年前的大唐邊塞,讓大家領略了飛雪胡地的波瀾浩瀚,也讓眾人明白了姬林的草書是何等厲害。
“字之體勢一筆而成,偶有不連而血脈不斷,沒想到姬先生您在草書上的造詣,居然也在您的楷書之下,熏兒佩服?!?p> 董熏兒仔細觀摩,越看越心驚,對姬林的佩服也愈發(fā)之濃。
草書講究的是“一字書”,意思就是說提筆寫字要一氣呵成,中間不能有斷筆。
“姬大哥的草書一筆不斷,頗得草書的‘精’髓。”
“既然草圣張旭的豪放,同時也將楷書的已經融入其中,可以說是自成一家,真是厲害?!?p> 杜詩雅吐了吐舌頭,望向姬林的目光滿是震動。
到了這個時候,杜詩雅這才明白,為何自己的外公為什么那么佩服姬林。
如此國學大才,即便是放在唐宋文人輩出的那個年代,那也是能名滿天下的書法大家。
“其實,我的草書不過是昔日為了去騙張旭的美酒,從而隨意亂寫的,你們至于那么激動嗎?”
姬林摸了摸鼻子,臉上卻無興奮和喜悅,有的,僅僅是一聲穿越歲月的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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