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太尉府。高俅此時正在想著年節(jié)時送什么給官家,此時他在皺眉沉吟:“聽說趙明誠半年前曾得到一塊絕好的玉石,如今官家最喜玉石,也不知道那塊玉石怎么樣?!?p> 正巧太尉府管家有事來稟報,說是堂弟高廉送了一批年貨過來,高俅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又問管事:“富安那邊可曾有消息?”
管事答道:“暫且還沒什么消息,按理說早就該到滄州了,說不定消息已經(jīng)在路上了?!?p> 高俅聽了,也沒有辦法,只能對管事吩咐道:“若有了消息即刻來回復(fù)我!對了,探查到張教頭的消息沒有?”
管事苦著臉,說道:“派去的人在江南找了許久,但張教頭一家還是一點蹤跡也沒有!雖然也給衙內(nèi)那里送了幾個有姿色的歌妓,但衙內(nèi)如今還是念著林娘子。”
高俅聽了明顯有些頭疼,只擺了擺手,示意管家下去。
……
李小二自認(rèn)為是個幸福的人,尤其是在他到了滄州以后,更是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小酒店,還有一個溫柔賢惠的娘子,如果再有個傳宗接代的孩子……李小二想到此處只覺得此生足矣。
李小二本是東京人士,家境貧寒,在汴京一家酒店里當(dāng)伙計。因他有老母重病,無錢醫(yī)治,無奈之下偷了店主人的錢財,但卻被捉住了,要送去官司問罪,幸得遇見林沖。林沖主動與店主人陪話,又使了些銀錢,方才使李小二得以脫身。而后林沖又贈他銀錢,要他去給老母治病,可惜天意弄人,李小二雖然有了治病的錢財,但母親還是因病離世了。
后來李小二偷了錢財?shù)氖遣恢辣缓稳藗鏖_了。人們可不管李小二有什么苦衷,都防著他,李小二無處安身,又虧得林沖給了他盤纏,叫李小二去投奔他人。
李小二離了東京,舉目無親,悠悠蕩蕩竟到了滄州,到過一處酒店,酒店主人姓王,年紀(jì)大了,聽李小二說曾做過酒店生意,就將李小二留在了店中。李小二本就十分勤勉,為人處世也很是周到,他所安排的果蔬、調(diào)和的汁水,來吃的的人都喝彩。自從李小二來了之后,酒店生意也越來越好。
酒店主人膝下只有一女,見李小二很是不錯,問清了他的過往,知他孝順,就招了李小二做女婿。又過了七八年,酒店主人夫婦雙雙離世,只余李小二夫妻二人經(jīng)營著酒店。
這天,李小二去罪囚營討錢,正在路上,忽然看到眼前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李小二快步上前,喊道:“林教頭,如何在這里?”卻正是林沖!
林沖回頭一看,自然是識得李小二的,也疑惑道:“小二哥,你如何也在這里?”
李小二又將自己離了東京之后的種種告知了林沖,又問林沖:“恩公緣何在此?”
林沖指著臉上道:“我因惡了高太尉,生事陷害,受了一場官司,刺配到這里。如今叫我管天王堂,未知久后如何。不想今日在此地遇見你?!?p> 之后李小二將林沖請到家中,又叫出了妻子見禮,拜謝恩人。李小二是個知恩的人,其間種種,自不必多提。單就說林沖的綿衣裙襖,都是李小二渾家整治縫補的,便可知一二。
如此,魯智深每每往返于青州滄州,必會帶上信件,林沖每日除了打掃天王堂,便是期望朝廷大赦天下,早日與娘子相聚,有了期盼,日子過得倒也算安穩(wěn)。
……
轉(zhuǎn)眼之間,時間已經(jīng)到了早冬。一日,李小二正在門前安排菜蔬下飯,只見一個人閃將進來,到酒店里坐下,隨后又一人閃入來。看時,前面那個人是軍官打扮,后面這個走卒模樣,跟著也來坐下。
李小二入來問道:“可要吃酒?”
只見那個人將出一兩銀子與小二道:“且收放柜上,取三四瓶好酒來;客到時,果品酒饌只顧將來,不必要問。”
李小二道:“官人請什么客人?”
那人道:“煩你與我去營里請管營、差撥兩個來說話;問時,你只說有個官人請說話,商議些事務(wù)。?!?p> 李小二應(yīng)承了,來到牢城里,先請了差撥;同到管營家中請了管營,都到酒店里。那個官人見管營、差撥兩個人都到了,俱行了禮。
而后管營與差撥對視一眼,問道:“我等二人俱不識得官人,敢問官人高姓大名?”
那人并不答話,只道:“有書在此,少刻便知。”又喚來李小二去取酒。
李小二連忙開了酒,正要在邊上伺候,只聽那人說道:“我自有伴當(dāng)燙酒,不叫你休來。我等自要說話?!?p> 李小二應(yīng)了,來到內(nèi)房喚來娘子道:“這兩個人語言聲音是東京人。初時又不認(rèn)得管營,我開酒離開時,只聽得差撥口里訥出一句高太尉三個字來,這人莫不與林教頭身上有些干礙?我自在門前理會,你且去閣子背后聽聽他們說什么!”
李娘子應(yīng)了一聲,便入去聽了,足足有一個時辰,之后出來對李小二說道:“他那三四個交頭接耳說話,正不聽得說甚么。只見那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去伴當(dāng)懷里取出一帕子物事,遞與管營和差撥,帕子里面的,應(yīng)該就是金銀!只見差撥口里說道:‘都包在我身上,定會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
正說之時,閣子里叫將湯來。李小二急去里面換湯時,看見管營手里拿著一封書。小二換了湯,添些下飯,又吃了半個時辰,算還了酒錢,管營、差撥先離開了。之后那兩個客人休息了一會,方才離開。
說來也巧,沒過多久,林沖就來了。李小二見了林沖,慌忙道:“恩人請坐,小二正要尋恩人,有些要緊話要說!”
當(dāng)下林沖問道:“甚么要緊的事?”
李小二請林沖到里面坐下,說道:“卻才有兩個東京來的官人,在我這里請管營、差撥吃了半日酒。差撥口里訥出‘高太尉’三個字來,小人心下疑惑。又著渾家聽了一個時辰,他卻交頭接耳,說話都不聽得,臨了只見差撥口里應(yīng)道:‘都在我兩個身上,好歹要結(jié)果了他?!莾蓚€把一包金銀遞與管營、差撥;又吃一回酒,各自散了。不知甚么樣人,小人心中起疑,擔(dān)心怕是要對恩人不利?!?p> 林沖聽了,心知被李景料中,高俅果然沒打算放過他,仔細(xì)問道:“那人生得什么模樣?”
李小二道:“五短身材,白凈面皮,沒甚髭須,約有三十余歲。那跟的也不長大,紫棠色面皮?!?p> 林沖聽了大怒道:“這三十歲的正是陸虞候。那潑賤賊,敢來這里害我!休要撞著我,定叫他有來無回!”林沖聽到陸虞侯,卻是已經(jīng)動了殺心。
李小二不知如何勸解。只能勸說林沖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