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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話十二賢臣圖

來都來了

詭話十二賢臣圖 安思源 3228 2023-02-23 12:00:00

  ——我是被強迫的。

  這個真相讓姜辛始料未及,于她而言就像是乍然響起的一聲悶雷。

  她驀地一震,瞳孔翕張,有那么一剎那覺得自己脖間似乎也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扼得她喘不過氣。

  回過神后,她立刻松開手,有些慌亂地連連后退了數(shù)步。

  空氣重新灌入謝娘子的肺葉,她喘著氣,聲嘶力竭地喊著,“他強行把壓在身下……我反抗他就打我,不停的打我……我爹娘把房門鎖了,不管我怎么哭喊求救,他們就是不開門……你滿意了嗎?!”

  “對不起……我不是……不是,我不知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姜辛有些語無倫次,她也知道任何歉意都是蒼白的,可她還是不斷重復(fù)著。

  片刻后她才意識過來,連忙上前替謝娘子松了綁,蹲下身查看她有沒有受傷。

  皮肉傷倒是沒有,但心理上……

  她不住地顫抖著,如同回到那一晚而噩夢中,破碎囈語斷斷續(xù)續(xù)從她唇間飄出,姜辛從捕捉著那些關(guān)鍵信息拼湊出了完整的真相。

  那一晚是周茴生辰,他帶了不少朋友來謝家酒壚捧場,其中就包括衛(wèi)梧。

  直至深夜他們都沒有要散場的意思,謝娘子的父親便讓她先去睡了,說是他來招呼便好。

  再后來,也不知道怎么的,衛(wèi)梧穿著周茴的衣裳從茅廁里出來,謝娘子她爹便將他誤認(rèn)成周茴,親自把他引去了謝娘子屋里,鎖了房門,屋里頭所發(fā)生的一切可以說是如他所愿,只可惜“乘龍快婿”換了人。

  刑部侍郎雖比不上刑部尚書,但也不算差,謝家就此訛上了衛(wèi)家。

  衛(wèi)梧起初并不愿意娶,他對謝娘子談不上有多喜歡,說白了不過是饞她身子以及……從一直壓他一頭的周茴手中搶來的,這讓他心理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可真正要娶回家那就是另一回事,像他這種出身的人婚姻也是一門算計。

  奈何,謝娘子懷孕了。

  她那對爹娘是懂訛人的,死皮賴臉、撒潑打滾是一樣不落,全然不考慮女兒的顏面,衛(wèi)家重聲譽,自然經(jīng)不住他們這樣鬧騰,也怕他們聲張,婚事就這么倉皇地訂下了。

  不難想象謝娘子婚后承受了衛(wèi)家多少冷言冷語,衛(wèi)梧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她和她爹娘的算計,認(rèn)為她深知自己無論如何都入不了周家的門,于是就退而求其次賴上了他。

  ……這案子別破了!結(jié)案吧!這種人死有余辜!

  姜辛是真心想就這么擺個爛得了,還有什么好查的,不管是誰殺的,那都是為民除害??!

  可惜,就算她不查,刑部定會要個水落石出。

  何況這案子背后還藏著妖畫,這對姜辛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她嘆了聲,給謝娘子倒了杯茶,默默站在一旁,等待著對方情緒平復(fù)。

  直到謝娘子看起來冷靜了不少,她才小心翼翼地啟唇,詢問,“你恨衛(wèi)梧嗎?”

  她知道這個問題很蠢,怎么可能不恨,她真正想知道的是謝娘子恨到了什么程度,但經(jīng)過剛才那一遭,她還有些心有余悸,生怕用詞太過尖銳會又一次觸碰到謝娘子的痛處,她是愧疚的,這份愧疚讓她變得束手束腳。

  好在,謝娘子似乎也愿意配合了,她也不蠢,聽明白了姜辛的言下之意,咬牙切齒地回道:“當(dāng)然恨,恨不得能殺了他?!?p>  “那……”姜辛欲言又止。

  這一次倒不是怕傷害到謝娘子,而是害怕謝娘子給出的答案。

  如果真的是她,該怎么做……姜辛不愿往下想……

  “我不知道?!敝x娘子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不知道意思是?”這個答案讓她頗為意外。

  她想了想,問:“衛(wèi)梧是自殺的嗎?”

  “這……”姜辛反問:“你為什么會這么問?他平日里有自殺的傾向嗎?”

  謝娘子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警惕地打量著她,問:“你是刑部還是龍策衛(wèi)的人?”

  “都不是,我是西林的人?!苯寥鐚嵒氐?。

  謝娘子蹙了蹙眉,搖頭,“不可能,西林都是男子?!?p>  “我姓姜名辛,辛苦的辛,是西林的教員,女扮男裝入的西林,掌教將此案交由我負(fù)責(zé),今日上午我同院里考生一塊去過衛(wèi)府,那名考生行事莽撞了些,沖撞了你,大概也正因為如此引起了衛(wèi)侍郎的警覺,這才趕緊把你轉(zhuǎn)移到這兒來。”姜辛頓了頓,神色誠懇地看著她,“留在西林對我而言很重要,可一旦他們發(fā)現(xiàn)我是女人,那我必然會被趕出去,這可以說是我最大的把柄了?!?p>  “你就不怕我去揭發(fā)你嗎?”謝娘子問。

  “當(dāng)然怕,怕才有用不是嗎?”她笑了笑,道:“你我今日才初識,況且我方才還那樣對你,無論我說什么你都很難相信我,但握著我的把柄就不同了,互相牽制遠(yuǎn)比信任更牢靠。”

  謝娘子看來是被說服了,猶豫了片刻后,她緩緩起身走到角落的衣柜邊,捧著一疊衣服又折了回來。

  “我先前在衛(wèi)梧書房里看到過一些信件……”她將那些衣服抖開,幾乎每件里頭都藏著一份信,“你先看一下,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p>  姜辛點了點頭,把那些信整理到了一塊再逐一拆開。

  零零總總一共八封,沒有明確日期,無法確定最早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但看了里頭的內(nèi)容之后順序倒是不難分辨。

  每封信都不長,寥寥幾句,卻透著濃郁的教唆自殺的意味。

  看得出這個人和衛(wèi)梧不僅僅是通信,還見過面,對衛(wèi)梧的所有情況都了若指掌。

  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活在周茴的陰影下,并且告訴他無論怎么掙扎他都贏不了周茴,從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比周茴低一等,往后這種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還知道他娶了個對他仕途毫無幫助甚至反而還會拖后腿的妻子,人人皆知他的妻子曾經(jīng)周茴的人,他不過是撿了個被周茴玩膩了的女人。

  總而言之就是——他的人生已經(jīng)無望了,不如一死了之,但死也得死的有價值,得讓周茴乃至整個周家陪葬。

  “這些信……”姜辛深吸了口氣,平復(fù)著這字里行間透出的沉重氣息,抬眸看向謝娘子,“你知道是誰寫給他的嗎?”

  謝娘子無奈搖頭,“他從不讓我進(jìn)書房,這些信還是我趁他出門偷溜進(jìn)去瞧見的?!?p>  “信也是你偷拿的?”

  事已至此,謝娘子也沒什么好瞞的,“嗯,我是真的想殺他,也一直在找機會,所以見到這些信的時候我便意識到,若是將來我如愿得手了,那這些信說不定能幫我脫罪?!?p>  “他知道你偷了這些信嗎?”

  “我不清楚……”她尋思了會,道:“或許知道信丟了,但沒往我身上想,不然……他應(yīng)該不會輕易放過我……我后來又去過一回他的書房,所有信都不見了,不知道是被他藏起來了還是已經(jīng)銷毀了?!?p>  姜辛若有所思地?fù)崦派系淖舟E,自言自語道:“這是女人的字跡……”

  “你懂得識別字跡?”謝娘子起先只有有些訝異,細(xì)細(xì)品味了這句話后猛地一驚,忙不迭地解釋道:“不是我……你若是懂得識別字跡,我可以現(xiàn)在就謄抄一份給你比對……”

  “不用了,我相信你。”姜辛沖著她彎了彎嘴角,笑容很淺,但很誠,“我只是想讓你回想看看,他身邊還有沒有其他女子?”

  謝娘子很認(rèn)真地思忖了起來,反反復(fù)復(fù)沒錯過認(rèn)識衛(wèi)梧以來的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最終還是無奈地?fù)u頭,“就我所知,應(yīng)該沒有,不過這些事他們從前也都不怎么跟我說,興許周茴會比我清楚,畢竟……寫這封信的人看起來似乎也很了解周茴,沒準(zhǔn)他也認(rèn)識。”

  “嗯,我會再去跟周茴了解一下。”她將那些信重新折好,裝入信封中,“你方才說‘不知道’的是什么意思?你是做了什么推波助瀾的事嗎?”

  “我……”謝娘子抿了抿唇,聲音有些微微發(fā)顫,“我告訴他,孩子不是他的,是周茴的。”

  姜辛驀地一頓,驟然抬眸朝著她看了過去,“他又打你了?”

  她微微點頭,眼神里有顯而易見的恐懼,不難想象當(dāng)時周茴對她下手有多狠。

  “以后別做這種傻事了?!苯廖樟宋账氖郑崧暤溃骸澳欠N人渣不值得你搭上自己,你得活著,活得漂漂亮亮的,這才是對他、對那兩個生了你的人最好的報復(fù),明白嗎?”

  “……活著……哪有那么容易?!彼椭^,有些絕望地呢喃著。

  “是啊,很難,可來都來了,不如試試?不行再死也不遲?!?p>  “噗……”謝娘子沒忍住,笑出了聲,她一度還以為自己已經(jīng)不會笑了。

  這輕笑聲多少也有些感染了姜辛,她深吸口了氣,站起身,拍了拍謝娘子的肩,“好了,去收拾東西?!?p>  “收拾東西?”謝娘子滿臉不解地仰著頭看她。

  她撇了撇唇,道:“你不會以為在這就能安全吧?別的不說,衛(wèi)侍郎就不可能讓你把這孩子生下來?!?p>  “……”她張了張唇,明顯有話想說,但最終卻又什么都沒說話。

  姜辛看懂了些,“孩子要不要是另一回事,決定權(quán)在你,不在其他任何人手中?!?p>  “好,你等我一下,我這就去收拾?!彼L吁出一口氣,下定了決心。

  “嗯。”姜辛點了點頭,把手里的那些信交好給了她。

  她垂眸掃了眼,“你拿著吧,興許對你有用?!?p>  “這可是你的護(hù)身符啊,就這么交給我了?”

  “沒事的,我也有你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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