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警察上門找我干啥子呀?
從警察驚詫的眼神里,王小康看到了很深的恐懼。
他知道這份恐懼是自己給他們帶來的,所以他很抱歉,也感到了歉意:
“不是,我什么都沒做,你們?yōu)槭裁达@得那么害怕,你們怎么了?”
本來早已入局的人,此刻自己對于發(fā)生怪異的事情,竟然全然不知,這可不是一種高度的巧合。
兩位警察內(nèi)心的恐懼之感稍微減退了,然后男警察快速將電話掛下,打量了一下王小康。
而王小康正站在距離他一米之遙的地方。
雖然是一米之遙,但是他們之間似乎隔著一條看不見、摸不清的銀河,而在這條銀河里似乎正發(fā)生著邪惡,卻也令所有人恐怖的力量。
“你是人是鬼?”
男警察深呼吸,說出了一句作為警察不該說的話。
“我雖然相信科學(xué),但是我的祖宗十八代往上可都不是科學(xué)家,你今天玩兒的花樣若是被我找到有力證據(jù),我照樣逮捕你、控告你?!?p> 一聽這話,王小康一愣,心中的宇宙似乎要爆發(fā)。
他心想:
剛好自己身上發(fā)生了無法用科學(xué)描述的事情,若真能得到高人的解讀,那豈不是一件妙事。
心里如此一想,立刻神情激動了起來。
“警察大哥,既然你的祖輩上有這樣的高人,請你轉(zhuǎn)為介紹,我正有難題想找高人給解讀破解,希望您能成全?!?p> 聞聽此言,警察的狂放的嘴巴忽然緊緊地閉住了。
心想自己乃是一名新世紀(jì)的警察,縱然自己祖輩有那玄妙,可自己萬萬不能趟這個渾水,若是被其他同志知道自己不信科學(xué),卻相信一些旁門左道的東西,那豈不是會讓他們笑道大牙不可,而以后升職也就別想了。
想到厲害處,他忙對王小康一笑,神情淡若風(fēng)云。
“好了,你的筆錄我們已經(jīng)錄完了,你把你居住的地址寫在這里,然后就可以走了。”
王小康萬萬沒想到對這樣一件沒頭沒尾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他們警察竟然想想草草了案,這也太不負(fù)責(zé)任了。
心中吐槽,卻也無奈只好在桌面上的白紙上寫出了自己居住的地址。
地址寫好,然后自己轉(zhuǎn)身離開了警察署。
——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王小康很疑惑。
走出警察署,看著晴朗的天空,王小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或許是對周圍的一切都還陌生,他信步徒走在大街道上。
他問:
自己該去哪兒?
自己占用了李小拜的身體,那李小拜的靈魂又在哪兒棲身呢?
在街道上游走,一直到這一天的黃昏,沉重的腳步才在一家飯店前停下。
可能是因為一天沒有吃飯,所以肚子里正餓得心慌。
王小康忍受不了饑餓,于是走進(jìn)了面館。
“老板,我要吃飯?!?p> “呀,是兄弟你??!”
飯店之中的老板似乎認(rèn)識李小拜,殷勤地趕忙和他打招呼。
不過王小康卻不以為然。
淡淡地說:“肚子餓,給我隨便來一點兒東西,填填肚子就好?!?p> 飯店老板是一個光頭胖子。
這方圓百里之內(nèi),了解李小拜的人除了他媳婦兒,接下來就是這個光頭胖老板。
因為以前李小拜經(jīng)常來這里吃飯,所以老板對李小拜很熟悉。
看到王小康沒有以前李小拜的調(diào)侃,所以老板打趣起來:
“你小子怎么了,又輸錢了嗎,垂頭喪氣的,看著就讓大哥我晦氣?!?p> 剛進(jìn)門,王小康本來對飯店的老板有點兒好感,可是現(xiàn)在沒有了。
從他剛才說的話語,王小康知道在這個老板的眼里,只有錢和利益,什么兄弟不兄弟的,那別談。
因為一談就是天方夜譚。
王小康本來生氣著就想罵人,可是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只是屁股一甩坐在了板凳上,然后靜候自己的飯菜上來。
見李小拜不說話,光頭胖老板也就沒有再繼續(xù)搭理了,只是忙著手上的活兒,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已有一碗熱騰騰的肉絲面條端上桌子。
看著碗里的面條和肉湯,王小康的口水像是要從鼻子噴出了。
餓了一天了,他早已按捺不住了。
此刻,王小康拿起筷子一頓胡吃海喝,等到自己吃完了,仰起頭來,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降臨許久。
而他本來安靜的心也再一次浮躁了起來。
——自己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吃了別人的飯,飯錢該怎么付呢?
不過一想起剛才走進(jìn)飯店,光頭胖子老板殷勤的樣子,他還是松了口氣,試探著說:
“大哥,我今天沒帶錢,能不能賒賬給我?”
飯店老板聞聽此言,一臉的笑容。
怔了一下,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王小康。
“你是不是傻了,你在我這兒吃面兩年了,從來沒有給過我一分錢,我這都給你記住了,你什么時候有錢?”
“什么?”聽了這話,王小康一愣,心想:怎么可能是這樣,我縱然再不濟(jì),也不會在你這吃了兩年的白食?
對于王小康異常的驚訝,光頭兒胖子飯店老板一愣,驚詫:“怎么?你想賴賬,還是想裝傻充愣,告訴你,十里八鄉(xiāng),我杜某人可不是吃素的,往日見你人雖然沒錢,最起碼還有好德行,可今天你如果想賴賬,老子剁了你?!?p> 說話間,“哐啷”一聲巨響,手里的菜刀狠狠地砍在了王小康面前的桌子上。
桌子上的碗兒被震動得直晃動,發(fā)出霹靂乓啷的聲音。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今天沒帶錢,想和往常一樣繼續(xù)賒賬?!?p> 飯店老板將砍在桌子上的菜刀拔了起來,然后在手上抹了抹,指著王小康叫出聲:
“李小拜,告訴你,今天是最后一次吃飯賒賬,明日開始,你就趕緊想辦法去找錢,要是在一個月內(nèi)不把兩年里在我這里吃飯的錢付齊,我杜某人讓你一家人不得安寧?!?p> 王小康聽了,心里一愣,嘴上不說,心里已經(jīng)在罵了:
果然不是什么兄弟情深,一牽扯到利益,就六親不認(rèn)。
想到這里,王小康冷冷地哼了一聲,他又暗暗想著:
明日你要是能找到我,你是我爹,再說人家李小拜欠你的錢,說什么也輪不上讓我來給你還,我是王小康,可不是李小拜。
只是自己剛才還吃了別人的飯菜,要是忽然和他杠起來,自己會有麻煩上身,于是作揖抱歉,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一定會盡快將欠你的飯錢全部還上,你放心?!?p> 見面前的人對自己客氣了,光頭胖子老板的心情也平靜了許多。
到了夜晚,天色微涼,王小康無處可去,于是再一次回到了李小拜的住處。
白日那個女人就是李小拜的老婆,雖然是兇了一點,但是老天對于她的懲罰是不是太過了些。
無論怎么樣,王小康在這陌生的城市里無處可去,也只好在這里將就一晚了。
夜晚,來到這個處處充滿陌生的環(huán)境里,王小康第一次感到了孤獨。
睡在床上,他眼睛睜得大大的。
他想著一天之中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這些事情雖然都是生活小事,但是處處透著冰涼。
先是殯儀館的老板打電話抄自己的魷魚;
再就是車禍發(fā)生;
然后就是警察署里錄筆錄;
最后飯店里吃飯欠錢被胖子老板危險。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告訴王小康,他不屬于這里。
如果他不屬于這里,那自己究竟屬于哪里呢?
睡在床上,燈光照著他的臉,也照著他的眼。
王小康的臉?biāo)坪跽谝稽c兒一點兒地發(fā)生變化,非但如此,他的眼似乎也正一點兒一點兒在發(fā)生變化。
但是他卻毫不知情。
他的臉慢慢地變了,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臉。
而他的眼也變了,漸漸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眼。
對于這些變化,他全然不知。
王小康已經(jīng)熟睡了過去。
只是待到半夜時,腹部腫脹起來,他才從酣睡之中蘇醒過來。
腹部不是受了某種打擊腫脹起來的,而是被尿憋的。
眼睛再一次睜開,王小康翻身起床,來到了洗澡間,待一尿過后,在洗手臺洗手時,忽然看到鏡子中的影像。
他嚇得癱坐在了地上。
腦袋嗡嗡地響著。
“怎么回事?”
“怎么會這樣?”
我究竟怎么了?
我到底是王小康,還是李小拜?
慌亂之中,王小康趕忙跑到了睡房,將手機(jī)快速按亮,然后熟練找到了瀏覽器,搜索了四個字。
“車禍新聞”
頁面跳轉(zhuǎn),瀏覽器很快彈出了昨天那場車禍的新聞。
新聞有一段不長的文字?jǐn)⑹?,然后附加著車禍現(xiàn)場的照片。
照片里,那個滿臉是血的人,就是他自己。
“自己死了?”
如此,王小康趕緊回到洗手間,然后再仔細(xì)看了一眼自己,卻見鏡子里的自己正是照片上的人。
這是新的體驗,雖然很恐怖,他勉強(qiáng)接受了。
一個靈魂可以擁有兩個不同人的外形。
不對,或許是人的體態(tài)真的可以隨著時間和附加靈魂發(fā)生極度變化,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想起來還蠻刺激的。
——稍不小心,自己就活成了別人,而別人,稍不小心也就活成了自己。
他洗了洗手,然后回到房間睡下。
可是無論怎么努力,激動的心無法讓身體平靜。
王小康睡不著。
想著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情,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因為太刺激了。
天亮了。
他還沒有起床,忽然門外傳來了警車的鳴笛。
王小康聽見了,忙從被窩里起來,裹著睡袍來到陽臺邊,向樓下看去,樓下卻早已布滿了警力。
看到四五輛警車停在樓下,王小康大氣也不敢出。
其中一個警察拿著大喇叭喊著:
“樓上的人聽著,請配合我們回警察署,你所牽連的車禍命案,我們發(fā)現(xiàn)有新的線索,需要傳喚你回去作證。”
王小康聽了,眉頭一皺,不明所以。
怎么會這樣?
“昨天剛錄完筆錄,警察今天就追上來抓人,我得罪了誰呀?也沒做壞事啊?!?p> 站在陽臺上。
王小康無奈。
“你們等著,我這就和你回警察署,配合你們調(diào)查?!?p> ……謝謝……
警察用擴(kuò)音喇叭喊完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