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血色婚禮
兩日之后。
鐘毓婉說是不去，可沒說不偷偷逛一圈，有熱鬧不湊不是她的風(fēng)格。
再說，今天說不定能看見公主，什么事情都是要努力奮進才行，包括點鴛鴦譜。
褚家人忙里忙外，招待客人，收到份子錢誰都是眉開眼笑，要是雪霞閣門前也有這么多人送禮送錢，她做夢都得樂死。
她跟著歐陽檀一起進去，換了身行頭，喬裝打扮成小廝的模樣，臉上掛著胡子，有些滑稽。
進門便看見了幾個熟人，趕忙低下頭，怕被認出來，沿著墻根，穿到后院。
“誒呦新娘子今天可真漂亮，”老嬤嬤在一旁笑著，“比平日里還動人三分?！?p> 從墻頭上看，馮冰潔喜氣洋洋，全然不見那種怨婦之氣。
果然離開一些不詳?shù)哪腥撕?，女人會變得神采奕奕?p> “嬤嬤別打趣我了，前院這么熱鬧，人肯定都來得差不多了吧？”
“那可不，新郎官在前面接待賓客呢，小姐可是累了，待會兒帶著精氣神出去，入了洞房有的是時間歇息！”一邊的姑子婆子都笑成一片，馮冰潔捂住嘴，紅著臉一起跟笑。
年輕就是好，還不知道婚姻的苦楚，不知道自由自在的日子最逍遙。
“這是誰家的小廝，蹲在這里偷聽人家墻根？”
“李云蕭，你非要來嚇我是不是！”她又差點滑下去，小聲吼他。
他一早就看見這有個鬼鬼祟祟的東西來回攛掇，跟著過來，瞧身形就知道是鐘毓婉這鬼丫頭。
“你不跟著我來，自己偷偷跑進來，想干什么？”
“來看看公主來沒來，你別跟著，被別人看見，我又得名揚千里。”
“別看了，快下來，”擔(dān)心她摔下來發(fā)出動靜，“她沒來，被父皇關(guān)在宮里思過?！?p> “為……”
“你聽?！?p> 緊靠著最右邊的墻后，有細碎的說話聲，她靠過去，李云蕭沒拉住只得一起過去。
竟然是禇榮夏，他和一個男子來回拉扯，鐘毓婉怕自己大哥受欺負，想動身過去攔住，被身邊的李云蕭擋住半個身子。
“你是要跟她成親，”那個男子哭哭啼啼，“那我算什么？”
“都說了，這是家族決定，我也不能阻攔，你若是覺得委屈，就當(dāng)是我對不起你?！?p> 鐘毓婉下巴都驚掉了，這……是大哥說出來的話？
多年之前，以為大哥不結(jié)親是因為公務(wù)繁忙，結(jié)果在她眼前出現(xiàn)這種情況，明顯是斷袖之癖。
只見那男孩弱柳扶風(fēng)的，比女子還柔弱幾分，但是沒歐陽檀那般貌美如花。
“你就知道說這種沒用的話，當(dāng)初海誓山盟要對我好，現(xiàn)在就用陳詞濫調(diào)敷衍我！”
這頭有些看不清楚禇榮夏的神色，只是聽見嘆了一口氣：“我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但父母之命難違，褚家還落在我的肩頭上，若有機會，我們來日方長吧?！?p> 來日方長，斷還不斷干凈，既對不起這個小哥，又對不起馮冰潔，大哥怎么這樣。
“看來褚家不簡單啊，”李云蕭耳語，“怎么，你上輩子不知道嗎？”
“我很早就嫁了出去，根本沒見到大哥成婚?！甭犎思覊沁€不忘記嘲笑她。
對面兩人鬧得不歡而散，鐘毓婉看著也不好受。
“你可別在這節(jié)骨眼上提醒馮冰潔，”李云蕭比她清醒，“不然大家面子上不好看，更何況皇上對馮褚兩家結(jié)為連理很是看好，現(xiàn)在去鬧，是打了皇上的臉?！?p> 他說的沒錯，可是這關(guān)乎一個女子一輩子的命運，怎么能如此隨意了事。
雖然她知道，就算現(xiàn)在告訴馮冰潔這檔子事情，她也不會當(dāng)真，搞不好還會埋怨她多管閑事。
“禮呢？”
“送出去了，寫了你我，還有老板娘的名字?！边@會兒辦事倒是快，連給她暗暗塞信件的機會都沒有。
忽然有一陣子糊了的味道飄出來，鐘毓婉鼻子靈，趕緊問：“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糟了，走水了?！?p> 他二人趕忙跑去前堂，所見一片慌亂，好在火勢不猛，只是小廝失手點燃了簾子，沒把結(jié)親的物件毀了。
可是事情發(fā)生得有些晦氣，大婚走水，放誰都堵心。
褚家二老面色不太好，坐在那里嘆氣。
見這情形，鐘毓婉想說些什么，突然想到自己這身打扮實在欠妥。
“大家莫慌，大婚有點兒紅火之氣，不就是讓新人們紅紅火火嘛！”
是葉萊，還真是哪里都有他。
沒什么事情發(fā)生，鐘毓婉就偷偷溜走了，直到走出后院，遇見楚襄。
“你在這里狗狗祟祟的干嘛呢？”
“哎呦，”他仔細看半天，才瞧出來是自家王妃，“您可嚇?biāo)佬〉牧?！?p>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小子鐵定沒干好事。
“說吧，在這里干什么？”
“我跟著一個可疑的家仆來到這里，結(jié)果跟丟了，就遇到王妃?！?p> “別騙我，是不是你家王爺又有什么陰謀詭計，沒和我分享？”她笑得有點兒奸邪，楚襄打了個哆嗦。
“??！死人了！死人了！”
一聲尖叫穿過全府，炸開了鍋。
鐘毓婉心中有不好的預(yù)感，甩下楚襄，跑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小姐！”
“是新娘子！”
“怎么會啊，死的是新娘子……”
門口站了一堆人，冷冷旁觀，忘記作戲。
鐘毓婉想到了自己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場景，她不禁攥緊了拳頭。
前兩天才見到這個笑著的姑娘，縱然她在心底難以接受上輩子的事情，但也不想她就這樣死去。
禇榮夏站在太陽底下，眼神恍惚，震驚之余帶著些釋懷。
一邊的褚英杰怒吼：“到底是誰，與我褚家有這般愁怨！”腦袋一暈，差點兒過去。
女方家二老已經(jīng)徹底暈厥，幸得有大夫在，不然也是危險。
馮慶晟倒是冷靜，踉蹌半步，走上前去探查尸體情況。
幾個官員也在盡力保護事發(fā)地，將一些閑雜人等召集到偏廳中。
楚襄走到她身后，拉拉她的衣袖，小聲說：“王妃，過來一下，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