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是誰,誰敢去請旨。
既然如此,只能乖乖照做。
雖說都不是文弱書生,但二百俯臥撐,照樣把他們累成狗了。
好不容易做完,幾人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了。
“站起來,誰讓你們躺下了?”
陳集竹哨一吹,厲呵一聲,眾人只能吭哧吭哧,翻身爬起。
“這六人,今日起分別帶你們訓練?!?p> “每隊三人,一個正隊,兩個副隊?!?p> 一聲命令,六人分別站于兩隊跟前,下達命令帶離。
不到十人,六個訓練教官。
絕對是高標準,高待遇。
要知道,當初這些護衛(wèi)剛剛組建時,一千人總共才十個訓練教官。
而且,當時的那些訓練教官,還都是摸著石頭過河。
相較于以前,他們可舒坦多了。
之后的幾天,兩隊都是隊列,內(nèi)務的訓練。
他們這些人,飲食起居都有人照顧,連個被子都沒疊過,哪能搞好內(nèi)務。
光是這一項,就夠他們受了。
好不容易能訓練了,還是立正稍息這些枯燥乏味的東西。
“這哪是人做的,朱允熥他到底會不會練兵?”
“三皇孫,這怕不是故意整我們吧?”
不管是沐晟的一隊,還是朱楩的二隊,早就已經(jīng)是牢騷滿腹了。
每隊三個教官,吃喝拉撒寸步不離盯著,他們連個喘息的空閑都沒有。
要不是有圣旨逼著,他們早就不干了。
看到陳集走過,沐晟率先跑了過去。
“陳千戶,我們目前的這些訓練啥時候結束?”
陳集話不都說,簡單回應。
“合格為止?!?p> “那啥時候才能合格?”
“軍中護衛(wèi)咋樣,咋樣就算合格。”
說到這,其他人不滿了。
“我們將來都是帶兵的,你讓我們和普通軍卒比?”
將官一體,將官自己都做不到,還咋要求軍卒做到。
“在這里,你們只是兵?!?p> 陳集懶得解釋,直接一句回懟。
按朱允熥的話說,這些人要想練好,那就得先磨掉他們身上的傲氣。
因而全軍上,首先要忽略掉他們的身份。
“你?!?p> 陳集丟下這句話,扭頭就走,根本不搭理他們。
他們想要辯駁,卻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另一邊,陳集出去后,便接上了朱允熥。
“訓練的咋樣了?”
朱允熥笑得幸災樂禍。
“倒是能聽了令,但就是牢騷很多?!?p> 陳集掛著笑,柔和了許多。
“那倒不錯,都堅持這么久了?!?p> “一隊和二隊起過沖突嗎?”
朱楩拉進去幾個王爺,不就是沖著干架去的嗎?
陳集搖搖頭,笑著道:“哪顧得上這些,每隊三個人,臉拉屎都快盯著他們了,每天訓練看起來簡單,但挨的罰足夠把他們累的脫力。”
枯燥乏味的訓練,會讓他們把多余的力氣,轉嫁于打架斗毆之上。
加個懲罰,消耗掉他們力氣。
完美!
既可以讓他們在訓練上得以精進,又能讓他們無暇顧及打架斗毆的事情。
“這辦法可以吧?”
朱允熥哈哈一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才華了。
“走,過去瞅瞅。”
朱允熥被陳集領過去的時候,兩隊正分別訓練起步走。
手按腰帶上,一個一的動作,讓幾人顫顫巍巍,隨時都要倒下。
“一,站穩(wěn)了!”
三個教官拿著細棍,分別轉于兩隊周圍,凡有動作不標準者,根本不和你廢話,啪的一下直接上手。
“報告?!?p> 瞥見不遠處的朱允熥,沐晟很快喊了一聲。
“講?!?p> 得到教官準允,沐晟當即繼續(xù)。
“陳千戶說,官兵一體,三皇孫作為營中最高將官,不知是否在官兵一體之列?”
聽聞此,這教官不知咋回答了。
他不過是剛提拔起來的小旗罷了,哪能回答了這高深的問題。
若說在,朱允熥要是達不成軍卒的標準,那不是自己打臉嗎?
若說不在,那官兵一體,不就不攻自破了?
教官一時無言,朱允熥抬腳進前。
“你啥意思?”
沐晟一字一句,朗聲開口。
“三皇孫要在官兵一體之列,那臣等的這些訓練,三皇孫可否能達到標準?”
“要不在的話,那就當臣沒說。”
沐晟話落,不僅是他的一隊,就是朱楩的二隊,也是一片起哄之聲。
按軍卒的標準要求他們,自己卻達不到,這些人雖說不出什么來,但卻極難再聚以威望。
一個人震懾手下,是因本事,從來不是因為身份。
“官兵一體是我所提,這是我的護衛(wèi),官自然也就包括我了?!?p> “軍中所有訓練,我雖算不上最優(yōu)秀,但均能達到標準。”
朱允熥一字一句,沉聲回應。
“殿下所有訓練都屬優(yōu)秀,能與殿下相比肩的軍卒沒幾人。”
陳集站于朱允熥身后,當即為朱允熥添彩。
朱允熥這些訓練,在營地剛建起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了。
標準的指定,是他和朱允熥一塊定下來的。
“你們現(xiàn)在在訓練齊步走吧?”
“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p> 長袍很難看出動作達標,想要知曉腿腳動作是否準確,還是得穿短打。
因朱允熥之前過來訓練過,這里也留有他的衣服。
很快衣服換上,朱允熥重新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你來喊口號?!?p> 訓練了這么久,沐晟動作做不好,口號還是能喊得了的。
“稍息?!?p> “立定?!?p> “齊步走。“
“一二一...”
所有動作,都如教科書一般,優(yōu)雅美觀,挑不出絲毫瑕疵。
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當然不會有毛病了。
“還有什么,跑步?”
之后的時間,朱允熥把沐晟他們訓練過,沒訓練過的科目,全都來了一遍。
每個科目,的確合格,并且挑不出任何毛病。
“還有啥?”
朱允熥拍拍手,笑呵呵地問。
“被子,被子?!?p> 說這話的,是朱橞。
“行,去你們營房。”
營房到達,朱允熥直接抽開了,門口的一個床位。
“這是誰的,咋跟坨屎似的?!?p> 彎腰一瞧姓名牌,朱橞。
“十九叔,是你的啊?!?p> 朱橞胸膛一抬,也沒覺丟人。
“是我的,他們也沒比我好哪去?!?p> “你要能把這軟綿綿的東西疊成教官他們說的那種豆腐塊,往后你說咋練我就咋練,絕沒二話。”
對于他來說,隊列訓練不算啥。
唯一難的,就是這被子。
不管咋卷,都是這德性。
“是老十九說的對,你要能疊成豆腐塊,你說咋練,我們就咋練。”
幾個王爺,當即紛紛附和。
他們自小有人給疊被子,朱允熥他就沒有了?
被別人伺候慣了的,自己哪能再做的了。
“行吧,這是你們說的。”
很快,朱允熥展開被子,重新壓角。
所有動作行云流水,不比外面那些教官的差。
當初,陳集練兵的時候,就曾有人以此挑戰(zhàn)過他。
朱允熥接了這群刺頭后,便開始著手練習了。
對于下面那些護衛(wèi),挑戰(zhàn)陳集足夠。
但這些刺頭,凡要挑戰(zhàn),那必是沖他來的。
要不然的話,他這幾日又何必躲著不來。
一個標準的豆腐塊達成,朱允熥沾沾自喜。
“咋樣?”
朱楩臉色難看,堪比吃屎了一樣。
“你啥時候學會的?”
他常往朱允熥哪里跑,可從不曾見過他的被子疊成這樣的。
“這重要嗎?”
“幾位王叔可要說話算話,往后用心訓練。”
“你們不想留下訓練,我還想早日結束你們的訓練,完成皇爺爺?shù)闹家狻!?p> 說著,朱楩突然往朱允熥跟前一站。
“要不你和你皇爺爺說說,算我們的合格了吧?”
“你們合格了嗎?”
“這不才用你說嗎?”
“你想讓我欺君?十八叔,你這不害嗎?”
朱允熥臉色微變,想出了一主意。
“這樣,營門打開,你們想走自己走,如何?”
“這不成了逃兵?”
朱楩話落后,朱橞補充一句。
“而且,還抗了旨。”
“你們不敢抗旨,就讓我欺君,這還能處嗎?”
“叔,你們好歹還是長輩,別害你侄子行嗎?”
最后,一直沒說話的朱楧,先開了口。
“行吧,允熥,往后我們就安心訓練了?!?p> “你也別讓你的人,給我們放水?!?p> “你皇爺爺分藩我們,本是為讓我們鎮(zhèn)守大明,我們要是連你個小輩都比不上,過些時日還咋去就藩?!?p> “老十五,明年你不也去就藩了,你還不好好練,你都練不好,還咋帶你的護衛(wèi)?”
“練練練,馬上練?!?p> 朱植連連點頭,附和回應。
二人領頭,朱權緊隨其后。
“我也去?!?p> 在最后,是朱橞。
“等等我,我可不敢抗旨?!?p> “十八叔,你不去?”
“去,咋能不去,大侄子的面子,叔咋能不給?!?p> 朱楩昂首闊步,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架勢。
打發(fā)走一眾王爺,朱允熥這才扭頭。
“你們呢?”
其實,看了朱允熥的這些訓練,他們心中所有的郁悶,全都煙消云散了。
朱允熥一個天潢貴胄都能做,他們當合臣子的,又憑啥不能做。
“臣今后會謹記殿下教誨,苦練本領,報效朝廷?!?p> “只是臣還有一處好奇,聽說殿下曾授涼國公教習,不知拳腳功夫如何了,臣沒別的意思,純屬想與殿下討教而已。”
若說這些人,一點拳腳都沒有,并不盡然。
畢竟是勛戚子弟,都曾受父兄指點過一二。
但不曾持續(xù)練習,卻也是真的。
原主都學過些騎射基礎,再加之,他又練了這么久,勝算總歸還是有的。
“可以,切磋也是精進,去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