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趕路
“哎，哎，哎？小姐，不行就別逞能了，您這么著，看得我心驚膽戰(zhàn)的?！?p> 定陶府是個雪窩，出了定陶府城，路上都是沒有人煙踩踏過的松軟的雪路，并不濕滑，適合趕路。
只蘇子衿不知道，她酒量如此感人，以前只抿一小口，單純的不喜歡這口感，因此眾人都沒有察覺，待到趕路的半途，眾人發(fā)現(xiàn)，蘇子衿不但騎馬隨性，還搖搖晃晃，秦景皺眉看著蘇子衿，侯義在一旁，哎呦哎呦的嘮叨。
蘇子衿擺擺手，“無妨，我心中有數(shù)，你們不用擔(dān)心?！?p> 侯義撇嘴，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自家小姐這話，根本不可靠。
秦景搖搖頭，看向侯義，“你也管住這張嘴?！?p> 然后靠近蘇子衿，從身后將蘇子衿攬過，蘇子衿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身子一輕，眼前一花，就靠在了一個溫?zé)岬膽阎小?p> 侯義自然的將蘇子衿的馬收在身側(cè)，撇了撇嘴，他是那種亂傳話的人嗎？不過是同乘一騎罷了，有什么呀？四皇子和自家小姐都穿的這么厚，哪里就是授受不親了。這絕對不是武侯讓自己監(jiān)視的事件之內(nèi)。
厚厚的披風(fēng)包起來，蘇子衿本來還瞪著眼睛看路況，后來神經(jīng)逐漸迷蒙起來，待她清醒，已經(jīng)是到了葭密驛。
“喝點兒熱粥，晚上好好睡一覺?！?p> 蘇子衿迷糊中聽到這句話，便乖乖的吃了一碗粥，埋頭睡了過去。
第二日蘇子衿再醒來，窗外已經(jīng)換了風(fēng)景。
“早。沒有頭疼吧?！?p> 秦景看著在院中舒展筋骨的蘇子衿，習(xí)以為常的打招呼。
蘇子衿卻臉色一紅，“已經(jīng)沒事兒了，昨天大意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p> 秦景好笑，“武侯酒量驚人，京都人人皆知。沒想到你倒是一杯倒的體質(zhì)。”
蘇子衿點頭，“我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沒想到這么不好?！?p> “吃早飯吧，再喝些粥養(yǎng)一養(yǎng)，中午再吃別的?！?p> 兩人來到驛站大堂，這里倒是比定陶府熱鬧多了，蘇子衿看著這大堂上形形色色的人，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定陶府果然是個苦地方?！?p> 秦景將小菜放在蘇子衿面前，“定陶府平日里還好，就是冬日氣候特殊，將雪攔在北方，葭密這里才能成為冬日濟(jì)陰郡的熱鬧中心?！?p> 蘇子衿邊吃著桌上的小菜，邊看向驛站四周的人群。從外表看，似乎是商賈比較多，還有一些掌柜伙計。但是似乎是比一般的商賈掌柜的更有氣勢。
“是糧商?！?p> 秦景似乎知道蘇子衿的疑問，解釋到。
“兗州南部深入豫州，是產(chǎn)糧大郡，這些大商此時在這里活動，定下產(chǎn)糧區(qū)，待過了年，便會南下豫州，那里才是他們爭奪的重頭戲?！?p> 蘇子衿點頭，“看來葭密需要多停留些時間了?！?p> 兩人吃完早飯，到葭密杜調(diào)取卷宗，果然，這里的田畝數(shù)，是定陶的兩倍不止。
帶著卷宗熟悉開始清丈之后，葭密的稅課官鞍前馬后的跟隨左右，攆都攆不走，無奈，眾人只好默許他跟隨。好在這人還有些眼力見兒，不去四皇子面前叨擾，只跟在清丈工身后忙活。
忙碌的五天過后，蘇子衿對著眼前清丈出來的數(shù)字，看了一眼身上的秦景，又看向有些心虛的稅課官，“瞞報，隱匿，是重罪?？刹皇悄阋粋€小小的稅課官能擔(dān)的起的?！?p> 稅課官撲通跪在兩人身前，“四皇子，蘇大人明見，下官這些日子，片刻不敢離開您二位跟前，就是怕有人要拿下官頂罪。下官只是一屆不入流的小吏，萬萬不敢欺瞞?！?p> “爺，外邊兒知府求見?！?p> 喜硯進(jìn)屋內(nèi)稟報。
秦景一笑，“還真是消息靈通，前幾日忙著“政務(wù)”，今日咱們剛有收獲，正主兒便來了。傳進(jìn)來吧，讓咱們開開眼，看是誰這么神通廣大?！?p> 喜硯匆匆去匆匆回，帶回來一位身高八尺，膀大腰圓的男子，看起來不像文官，到似武將，一臉的“匪氣”，進(jìn)門就端著“熟人”一般的笑臉，“見過四皇子，蘇小姐。在下程度，是程侯的侄兒，小時候也在京都住過，咱們也都見過，如今外任，才多年不見。前幾日下官政務(wù)繁忙，如今總算有時間，可以給四皇子還有蘇小姐接接風(fēng)。”
說著，還看向蘇子衿，“咱們小時候，武侯還親自督導(dǎo)咱們一批武勛之后操練，如今多年不見，蘇小姐回京，可要替我問武侯好?！?p> 蘇子衿皺著眉，看向這位程知府，“恕我年紀(jì)小，分不清人，您看起來跟我父親差不多大，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p> 程度臉色一黑，蘇子衿身后的侯義暗笑一聲，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小姐有所不知，老爺向來面寒手黑，當(dāng)初陛下將京都一些鬧的不像樣子的勛貴眷屬交給大人整治，從那以后，京都再無人敢仗勢欺人。沒想到如今又在葭密這個小地方重新見到程家人，您回去告知老爺，老爺說不得什么時候興起上來，要來檢視一下當(dāng)初那批人的成色呢。畢竟老爺做事向來有始有終，您說是吧，程度程大人?！?p> 侯義戲謔的看向程度。程度這才發(fā)現(xiàn)，堂上除了兩個“小輩兒”，還有當(dāng)初見證自己被武侯整治的當(dāng)事人在場，當(dāng)下臉也不黑了，傲氣也沒了，也不再開口閉口自己人，老老實實坐到四皇子下首。
“葭密這里良田漏報欺瞞，程知府你可知情？”
秦景直接問到。
程度又一下子蹦起來，那大大的肚子仿佛皮球一般，因為起的猛還彈跳一下，喜感十足，但是這位程大人開口就毫無喜感可言，而是瞪著眼睛看向稅課官，沉著嗓子問道，“四皇子初來乍到，怎么會如此誤解葭密府，定然是你這個小吏胡言亂語，誤導(dǎo)欽差?！?p> “四皇子，您可不要聽這個小吏的話誤解下官，下官這些日子一直在跟幾個糧商接觸，對底下的事情并不知情，若有差錯，也是這小吏的欺瞞?！?p> 面對程度粗壯的手指指在自己頭頂，稅課官頭也不敢抬，更不敢給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