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在你們園區(qū)丟的,還一下子四個,怎么可能讓你們跟沒事似的走掉。”小莊說完,帶著阿英和徐嬢嬢上車了。
“你們可以先回宿舍休息,我要繼續(xù)看一下現(xiàn)場?!彪m然除了草坪區(qū)的一點燈火,其余地方幾乎漆黑一片,森一還是決定再找找線索,不干等到早晨了。
“那我們就先不收拾場地了?以免破壞了現(xiàn)場影響你們調(diào)查,”格雷弗微微一笑:“吉澤!先不要收了!調(diào)查員要進行現(xiàn)場調(diào)查呢?!?p> 正在收拾未被燒毀、尚可使用的桌椅的小丑吉澤聽到后停了下來。
被火燒過的夏夜仿若蒸籠,森一用袖子抹掉額頭的汗,叉腰環(huán)顧四周,目光最后朝向鐵絲網(wǎng)洞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森一就朝著那黑暗走去。
從草坪區(qū)到鐵絲網(wǎng)洞那里大概有六七十米的距離,從走過去的路上往兩邊看,向左八九十米處是動物籠子,向右八九十米處是員工宿舍。
森一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一時也不能確定自己的感覺有沒有錯誤。
他拿起電話:“莊姐,你們在路上嗎?我需要四個孩子的情況,身高年齡或其他現(xiàn)在能搜羅到的材料。”
“正在路上呢還有陣子才到,你急不急?”
“急!”
電話那邊聲音變小,似乎是小莊的嘴轉(zhuǎn)向一旁,和周圍的人說話:“各位家長,請把你們孩子的基本情況和森調(diào)查員說一下。我開免提?!?p> “我是天天舅舅,”天天舅舅不耐煩的表情浮現(xiàn)在森一眼前:“他爸媽讓我把他帶出來玩,孩子五歲了,差不多一米一,平時是誰叫誰走。我說你剛才怎么不問?。刻粚I(yè)了!”
“我是云云奶奶,云云過年滿十歲了,個子,個子我也不好說啊,比我矮個半頭吧,你們什么時候能把壞蛋抓住啊,把我家云云帶回來啊,她爸媽這下可怎么受得了啊……”
比奶奶矮個半頭,森一算算差不多一米四一米五的樣子吧。
“我是小雨媽媽……小雨十二歲了,一米五出頭……小雨很乖的……你們找到蟒蛇沒有啊,孩子會不會有事?唉,都怪我沒看好孩子,都是我的錯……”
“我是陽陽爸爸!陽陽七歲,一米四,你們開著免提嗎?那個童戲團老板能聽見嗎?”
森一這才發(fā)現(xiàn)格雷弗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上來了,這個沒有分寸感的家伙。
“他能聽見?!鄙粺o奈道。
“我告訴你孩子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跟你們沒完!”
格雷弗夸張地撇了撇嘴。
“森一,你還有沒有具體要問的?”小莊問。
“再沒有了嗎?就這些?”森一泛泛地問。
話筒那邊沒有聲音。
“家長們現(xiàn)在情緒都比較慌,估計多了也問不出什么,不如等我回到所里,直接調(diào)出孩子們的資料,到時發(fā)你。”小莊說。
“也行,讓家長們在所里不要走,”森一頓了頓:“以便及時提供信息?!?p> 小莊沉默了幾秒,回應(yīng):“好?!?p> “森調(diào)查員,您還需要看哪個位置?我陪你一起,這么黑,嘖嘖。”掛斷電話后,格雷弗溫柔提議。
“我一個大男人……什么黑不黑的?!鄙痪彤?dāng)他不存在,蹲下身子查看那個洞口。
這個鐵絲網(wǎng)洞極其不規(guī)則,周圍的網(wǎng)面起伏很大,像被用力扭推過。每根鐵絲的切面……和常見的,用老虎鉗剪斷的不一樣。很多鐵絲的斷面附近出現(xiàn)了多個砍痕。
“啊,這塊網(wǎng)不能用了,可惜?!备窭赘u搖頭。
森一的電話響起:“喂?”
“森調(diào)查員嗎?我們在距離童戲團一公里的一個石縫里發(fā)現(xiàn)了一條蟒蛇,不知道和孩子失蹤的事情沒有關(guān)系?!眮黼姷氖腔掠媱澋乃巡閱T。
“什么樣的蟒蛇?是……是空腹?fàn)顟B(tài)吧?”
“發(fā)你手機上了?!?p> 森一的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只蟒蛇,他給格雷弗也看了看。
“啊呀?jīng)]錯,就是我們的明星蟒蛇小姐嘛,怎么跑那么遠!”
森一看著那條明顯沒有進食的冷血動物,松了口氣。
“會給我們送回來的,是吧?”格雷弗搓著手。
森一決定再去看看它的籠子。
還沒靠近,就看到黑暗中隱隱反光的動物眼睛。耳邊再次出現(xiàn)那頭黑豹的低吼。
吉澤就站在黑豹籠子旁邊,把森一嚇了一跳:“你在這里干什么!”
“安撫一下動物?!奔獫赡灸镜幕貞?yīng),沒有抬頭,只盯著黑豹。
“蟒蛇的籠子是被撬開的嗎?”森一問。
“對,鎖被撬了。”
“我看看?!?p> 鎖是被很專業(yè)的液壓鉗剪壞的。
“果然是被偷的!喪盡天良啊,動物是我們的命根子,居然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實在是……”格雷弗大聲感嘆起來:“這不能再說我們看管不力了吧!”
籠子里剛被火嚇到不行的動物們被他這一攪和,又急躁起來,紛紛徘徊著撞擊籠子。
吉澤“噓——噓——”地安慰著,動物很快就安靜下來了。包括那只黑豹。
吉澤埋怨地看了眼格雷弗,對方知趣地閉嘴并帶著森一走開了。
“還要去哪里看呢?”格雷弗輕聲道。
“你不用陪著我,我自己可以看,你讓你的人不要隨處亂走就好了?!?p> 格雷弗聳聳肩,往草坪區(qū)去了。
“等一下,”森一想起來:“宿舍的門是上鎖的嗎?”
“啊,沒有鎖,您直接進去就行,只是……味道很不好,我們走南闖北沒有那么講究,您別見怪。”
森一擺擺手,去宿舍了。
一推門,可能是經(jīng)過一夜的發(fā)酵,屋子里的氣味更濃郁了,差點就嘔了出來。
這是什么味道啊,這可不是什么常見的臭味。
森一檢查了床鋪,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黑得油光锃亮,甚至還很干凈,和屋子刺鼻的味道格格不入。
他下意識看了眼床下。
一個巨大的盆子,上面蓋著帆布,周圍牢牢壓著邊。
森一盯著這個巨大的盆子若有所思。
“需要打開看看嘛?”身后傳來格雷弗悠悠的聲音,不知他什么時候又跟上來了,他的腳步幾乎沒有聲音,宛若幽靈。
森一點點頭。
“嗯……我的建議是不要?!备窭赘u搖頭。
“打開?!鄙徽Z氣堅定。
格雷弗嘆了口氣,蹲下身用盡全身力氣把盆子拖了出來,在盆子邊沿?fù)笓皋艮?,帆布蓋子脫落了。
“打開了哦。”格雷弗說著,緩緩揭開了帆布。
噦!
里面盛滿了浸在某種液體中的鳥,羽毛和暗紅色的黏液交雜在一起。一時間,之前悶悶的難聞氣味變身翻滾的毒氣一般洶涌而出,整個屋子籠罩在讓人睜不開眼的混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