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姑娘,你饒了我吧!
“我說,你們剛才在說啥呢?”高仰賢抹了把臉,用無比困惑的目光看著眾人。
“二叔,您才醒??!您可是錯過了一場好戲呢!”岑云笑著道。
“好戲?什么好戲?”高仰賢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左右,詫異道,“咦?月奴花魁呢?我好像記得她方才在為我們彈曲子來著?”
“( ̄_ ̄|||)”眾人一陣無語,你個老小子斷片兒斷得挺嚴重??!
岑云剛要為他解釋,屋外則再次傳來腳步聲。
伴隨著簾子的挑開,就看海棠夫人樂顛顛走在前頭,三個年輕的龜公各自捧著一個酒壇,哼哧哼哧跟在后頭。
盡管那酒壇的封口尚未開啟,然而在簾子挑開的一瞬間,所有人都聞到了一股醉人的香氣。
“來來來,擺這兒擺這兒!”
這半老徐娘一指墻角,三個龜公便將酒壇擱在了那里。
她隨即環(huán)視左右剛要說話,忽然就是一愣:“咦?楊巡城去哪兒了?還有月奴呢,怎么沒在這里給幾位彈琴助興?這孩子真是,一點兒不讓人省心!”
“你就放心吧,”岑云笑呵呵道,“他倆現(xiàn)在應(yīng)該快活著呢!”
“啥意思?”海棠夫人聞言一愣。
“是這么回事……”
…………
同一時間,楊辰跟著那婢女轉(zhuǎn)過幾個彎,最終來到一間奢華而不失雅致的臥房跟前。
盡管屋門此刻緊閉,然而卻能聞到一股沁人的幽香從里頭飄出,聞上片刻便有一種讓人沉醉其中之意。
屋門前,此刻站著兩位婢女,見楊辰到來兩人便伸手推開屋門。那名引路的婢女來到門檻前恭敬地做了個手勢,柔聲道:“楊公子,請!”
楊辰點點頭,整了整身上的官服隨后邁步進屋。
前腳剛一落地,腳下頓時傳來一陣柔軟。
定睛一看,屋子里鋪著一張來自西域國的地毯。
其上印染著與中原風格截然不同的圖紋與異獸,不知是否是當?shù)叵笳髦槿缫獾娜皤F。
這西域地毯與戰(zhàn)馬、美人一樣,如今都已成為中原顯貴象征身份地位的標配。尤其這地毯,講究整張制成而不能拼湊。
所以尺寸上哪怕只大一寸,價格都有可能翻上好幾倍。
都說京城之地寸土寸金,而這地毯據(jù)說只要一丈見方的規(guī)格,方寸的價格就已能比肩黃金。
瞟了一眼自己那沾滿了灰塵的官靴,楊辰竟萌生一股糟蹋好東西的負罪感,以至于尚在屋外的左腳愣是沒好意思邁進來。
“楊公子若是愿意,可將靴子放在這里?!鄙砗螅瑐鱽砟敲锋九穆曇?。
回頭一看,只見她雙手托著一個長方形的木盤,笑盈盈地朝自己看過來。
“多謝。”楊辰急忙抽回右腳,依次除下兩只官靴將其置于托盤之上。
又看了一眼身上的官服,想想還是別脫了,好歹給自己留點尊嚴。
“公子請?!辨九倘灰恍?,楊辰再次邁腿,腳掌所觸及的柔軟竟讓人有種走在云端之感。
進到屋里,身后的屋門漸漸合攏。
楊辰環(huán)顧左右,正前方是一面隔開臥榻與外廳錦屏。
與地毯來自西域古國不同,這錦屏倒是來自中原的手藝,只不過究竟來自于哪里楊辰也無從分辨。
繞過屏風,楊辰的呼吸就是一滯。
就看前方的臥榻的一側(cè),秦月奴正含笑跪坐。相比之前,此刻的她更多了一份嫻靜。
西域女子所特有的風情,與江南女子所獨有的溫婉,這一刻似在她的身上完美融合。
在她的面前,是個檀木小幾,幾上立著一對琉璃盞,色澤瑩潤通透,酒盞的旁邊,是一個小巧的酒壺。
而在小幾的另一側(cè),有個巴掌大的香爐,此刻一縷乳白色的青煙裊裊升起,整個屋子里洋溢著一股令人沉醉的香甜之氣。
見楊辰愣在那里,姑娘嫣然一笑,明眸皓齒,動人心魄。
她伸出纖纖素手,指了指身前,柔聲道:“公子,請坐?!?p> “好!”楊辰略顯局促的應(yīng)了一聲,不過目光掃過那精致柔軟的座墊,又看見自己蒙了一層灰土的官服,他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似是看出了他的尷尬,秦月奴指了指不遠處的衣架道:“公子若不介意,可將袍子掛在那里?!?p> “好?!睏畛接謾C械地應(yīng)了一聲。
走到架子前,他先解下鎮(zhèn)國锏擱在腳邊,脫下袍子掛上衣架,然后糾結(jié)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將之擱在衣架旁。
反正也就幾步的距離,真要有什么變故自己應(yīng)該來得及應(yīng)對。
對于自己的這種警惕性,楊辰也多少覺得有些無奈。
可沒辦法,這本身就是個充滿危險的世界,怎么謹慎都不為過??!
心中小小感慨了一句,楊辰便要朝床榻而來,結(jié)果剛一轉(zhuǎn)身,就瞧見秦月奴正好朝自己這邊看來,只不過她的目光似乎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腳邊的鎮(zhèn)國锏。
“月奴姑娘認得此物?”楊辰隨口道。
“有所耳聞。”秦月奴螓首微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楊辰這才在她的對面坐下。
剛坐好,他急忙將腦袋低下。沒辦法,如果直視自己的目光就要陷入深淵。
可即便低著頭,香爐中那裊裊升起的香氣,以及姑娘身上所散發(fā)出的體香,都讓楊辰此刻的心跳開始極具加速,臉頰也因此而變得緋紅。
前世自己也不是沒相過親,實在是沒見過這么漂亮、這么火辣,且還對自己如此含情脈脈,更是離得如此之近的!
見他這模樣秦月奴掩嘴一笑:“看公子似是有些拘謹,不如讓月奴再為公子彈奏一曲,以舒緩心情,可好?”
說著,她伸手便要去取身側(cè)的琵琶。
“饒了我吧!”楊辰差點脫口而出。
原本自己會的就不多,連半吊子都算不上。
剛才那次裝逼也已經(jīng)把能想到的詩句一次性用完了,歷史上或許還有和琵琶相關(guān)的詩詞,可我半句都不會了。
這你要是再彈一曲讓我品評,我上哪兒給你找詞兒去?
可若是拒絕似乎又太過失禮,于是楊辰也只能硬著頭皮道:“求之不得?!?p> 秦月奴嫣然一笑,取過琵琶轉(zhuǎn)軸撥弦,清越悠揚的曲子很快便在屋子里縈繞開來。
剛開始,楊辰還真沒覺得有什么特別,畢竟他對音律這東西純就是門外漢。
你就是讓一個音樂大師在他面前演奏,他除了一句臥槽行天下之外,壓根給不出其他評論。
但漸漸地,楊辰卻感覺自己的心莫名定了下來,方才的局促不安似是一掃而空,腦袋里的各種紛呈雜念,也仿佛隨著旋律而漸漸平靜了下來。
一曲終了,秦月奴笑語嫣然道:“楊公子,不知聽了月奴此曲,心緒可曾安寧?”
何止是安寧,我感覺自己都快要進入賢者時間,無欲無求了,楊辰心中吐槽。
但不得不說,這姑娘的琵琶造詣實在是高,至少前世他聽那些個號稱能寧心安神的鋼琴曲,就完全達不到應(yīng)有的效果。
“心已安,”楊辰挑起大拇哥,“姑娘的琴藝當真舉世無雙。”
“公子取笑了,月奴不過愛琴成癡,卻如何擔得起舉世無雙這四個字?”雖是謙辭,然而那受到了夸贊的喜悅卻根本掩飾不住。
“姑娘過謙了!”楊辰見狀先是恭維一句,然后伸手抓過酒壺,將兩人面前的琉璃盞斟滿,道,“來,我敬姑娘一杯?!?p> “呀,原本該是我敬公子,以答謝公子贈詩之情?!?p> “不必拘泥,來,我先干為敬,姑娘隨意?!?p> “恭敬不如從命?!?p> 說罷,兩人一飲而盡。
酒水入口,楊辰感覺酒勁比之剛才喝得要柔和不少。
放下酒盞,唯恐對方將話題繼續(xù)停留在音律之上,楊辰急忙率先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月奴姑娘,我有一個問題,倘若姑娘感覺有所冒犯……”
“無妨,公子請問。”秦月奴螓首微點。
“其實也不是其他問題,只是心中有些好奇,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士,又是因何會來這羌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