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讓我們給大伯帶的禮物?!?p> 周語冰的大伯在帝都工作,她們這次就是去走親戚的,帶點貴州的土特產(chǎn)什么的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一想到這里,姚夏眼睛一亮,“你們帶的啥?”
周語冰笑了笑說,“我爹給裝的兩瓶茅臺酒。”
果然如此,雖然姚夏之前也想到了,不過在周語冰把答案說出來的時候姚夏還是不由得心頭一動。
貴州的寶貝挺多的,但是大部分都是吃的,路上不好帶,一般拿出去送禮要么是煙要么是酒。
可貴州的茅臺酒那可是天下馳名,到2023年的時候一瓶茅臺得賣到2、3000塊錢。
周語冰輕輕松松說出來茅臺兩個字,還真的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這不怕被人中途劫財,打我們主意嗎?
一問價格,好嘛,才8塊錢。
“???這么便宜?”姚夏直接傻眼了。
實際上姚夏穿越過來還不了解這個時候的運作體系,雖然是改革開放了,要搞自由經(jīng)濟,不過真正要到全國大范圍興起自由貿(mào)易由市場來定價還有一個過渡期。
86年的時候,全國的酒價是統(tǒng)一制定的,86年的茅臺酒哪怕再如何中外馳名,飄香萬里,那也是8塊錢一瓶。
等到真正放開,茅臺酒價才會蹭蹭的往上漲,到87年底就達到了126塊錢的市場價。
姚夏此時只有一個想法——
86年的茅臺,放到23年,起碼得有十來萬一瓶,現(xiàn)在囤它個幾百瓶,幾十年后直接就是大幾千萬啊。
得,搞到錢以后就這么辦。
哪怕囤著以后不升值,幾十年以后姚夏辦公司要是做起來了,慶功宴上面開一瓶86年的茅臺也是倍兒有面子的事情。
……
“大哥,8塊錢也不便宜了?!敝苷Z冰抱怨到,“我爹平時都是喝的散裝酒,幾毛錢一斤的那種,8塊錢的酒他自己才舍不得喝,如果不是第一次去大伯家,我們才不會買茅臺。”
姚夏嘖嘖嘴吧,“是有點可惜哈?!?p> 送人了確實可惜,未來這都是寶貝呢。
本來幾人無話,這一下話匣子就打開了,姚夏虛心好學,跟周語冰討論著現(xiàn)在的物價和生意經(jīng)。
周語冰說起自己以前私底下做過的一些小買賣,顯得異常的興奮。
“其實呢,這些生意能有個小富即安沒有問題,”姚夏一邊活動著腳趾,一邊夸夸其談地說,“但是要做大的話,還是要往其他方向走?!?p> “什么方向?”周語冰疑惑地看著姚夏,“你該不會是要說收音機吧?修收音機能掙幾個錢???”
縣里面鐘師傅到現(xiàn)在還混得個一窮二白的呢。
“現(xiàn)在掙不到錢是因為有收音機的人不多,”姚夏笑著說,“這個東西往大了說,叫做半導體,未來的市場都是半導體的天下?!?p> “你想想看,收音機多了以后,修收音機的收入還會少嗎?”
“我覺得吧,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大的,我們?yōu)槟臉右奘找魴C,為浪子不直接賣收音機呢?”
“半導體涵蓋的范圍太廣了,像收音機、電冰箱、電視機……這些都是跟半導體相關(guān)的,我跟你說,別看現(xiàn)在國內(nèi)的電視機很少,但是未來這東西會變成家家都有的玩意兒。”
“不但要賣收音機,還要賣電視機……”
未來還要賣游戲機。
周語冰笑著不說話,靜靜地看姚夏吹牛批。
周圍其他的乘客一開始聽姚夏侃侃而談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后來聽到電視機那一塊的時候,就知道這人在滿嘴跑火車,一點兒都不靠譜了。
于是樂子人就當聽個樂子,笑了笑也沒繼續(xù)聽下去,自顧自聊起自己的家長里短。
半導體再大,也比不過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半導體掙得再多,也比不上一日三餐。
更何況,電視機這么稀罕,怎么可能變成家家都有?
周語潔雖然眼睛在書上,可就沒挪動過,小聲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心里面直犯嘀咕。
說起來也很奇怪,姚夏這個人吧,有時候也很文藝,但你看他跟一些市井小販也談得來,跟周語冰這種平時就喜歡鉆研投機倒把的姑娘家更是能聊出許多內(nèi)容,有時候你說他俗氣吧,他又能拿到清大的邀請信,寫出來的詩歌呢,字雖然丑了點,才情還是在的,平時說話做事什么的又透著幾分的書卷味道。
算了算了。
周語潔是個典型的文藝女青年,旁邊兩個小年輕在討論煙酒,根本就插不進嘴,于是只好安心看書。
……
“查票了查票了!”
一個穿著列車員制服的同志粗獷的聲音從車廂盡頭響了起來。
“有沒有要補票的,有需要補票的乘客請到5號車廂進行辦理?!?p> 姚夏的記憶一下子就被喚醒了。
在他還小的時候,曾經(jīng)跟隨父母坐過幾次火車。
一般來說,列車的5號車廂有個車長席,他是負責辦理補票手續(xù)的,開車2個小時以后,拿著水壺,推著小車的列車員會說,有需要補票的旅客到5號車廂!
會反復說很多遍!
這個時候意志薄弱的,薄弱到不計算兜里鈔票的,便會讓同伴看著行李,然后去辦理,那個時候很難買到臥鋪,臥鋪屬于稀缺資源。
補票,硬座是不用想的了,但臥鋪有時可能會有,列車員會登記下來,然后有半夜下車的,會讓你去交錢辦理,他有個小本本,上面有記錄。
但這種等待總是漫長而無奈的,有時迷糊著睡著了,家人把你搖醒,拉著你,走過好幾趟車廂,走進臥鋪車廂,那里已經(jīng)關(guān)燈了,特別安靜,相對于熱鬧的,喝酒的,打牌的,聊天的,煙霧繚繞,到處都是人的硬座車廂,那么,臥鋪車廂就是這趟列車的天堂,甚至空氣中都有香味。
爬到臥鋪上,伸展開四肢,啊,比冬天泡溫泉都舒服,坐過硬座然后再去換臥鋪的人,尤其是半夜換的,相信大家都有這種體會,有時大人會只買一張,乘著列車員不檢查,摟著姚夏繼續(xù)睡。
人在困頓的時候,有一張可以伸展開躺平的床都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
這個列車員沒有推車,一邊扒開人群一邊喊,然后一邊往下一節(jié)車廂走。
列車員的普通話說得挺好的,聲音洪亮清楚,大家都聽得明明白白,只不過礙于身上沒錢,還沒人行動。
剛走了一會兒,他停下腳步,疑惑地嗅了嗅鼻子,“什么味道?好香?!?p> 香?
姚夏心想你怕不是鼻子出了問題,這體味濃郁的車廂里面還能聞出來香?
等等。
什么味道?
姚夏也聞到了。
不止姚夏聞到,周圍的乘客們都聞到了。
“好香啊?!贝蠹叶几袊@起來。
臥槽!
姚夏趕緊踢了對面的周語冰一腳,“你酒灑了?!?p> “哈?”周語冰大驚失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