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離開了寧榮街,繼續(xù)前往位于內(nèi)城東北區(qū)域的國子監(jiān)街。
距離屬實遠了些,柳湘蓮不想長距離走路了,于是花了點銀錢雇了輛車。
到了國子監(jiān)街后,柳湘蓮直接走到一家書坊外,書坊名為“文華堂”。
此前柳湘蓮來國子監(jiān)街的時候,業(yè)已探查發(fā)現(xiàn),文華堂店外貼著轉(zhuǎn)賣店鋪的告示,告示里明確寫到,店鋪連同店鋪的后院一并轉(zhuǎn)賣!
柳湘蓮可不是要租一家店鋪開酒吧,設(shè)若如此,也不需要耗費上千兩銀子如此之多。
柳湘蓮是要買下一家店鋪,并且,這家店鋪還配套著住房。
之所以要如此,一是因為桃花胡同距離國子監(jiān)街屬實遠了,柳湘蓮可不想每天都來回跑,二是因為國子監(jiān)街相當于前世的北大外面,這里的文化氛圍很好,適合在此讀書。
文華堂符合柳湘蓮的要求,只是此前他過來時,這家書坊關(guān)著門。
眼下,這家書坊的門開著。
柳湘蓮邁步走進了店門,登時發(fā)現(xiàn)一名伙計,伙計上來問道:“來買書的?”
柳湘蓮道:“并非買書,我見你家店外貼著轉(zhuǎn)賣鋪子的告示,我有意買下。”
伙計聞言將柳湘蓮端相了端相,見柳湘蓮外貌英武,穿著也不俗,像個公子哥,便問道:“你是何人?”
柳湘蓮道:“我是柳家的?!?p> 伙計問:“哪個柳家?”
柳湘蓮道:“我家曾祖是開國武勛擔任過參將的柳原?!?p> 他知道,眼下說出柳家的門楣對他有利。
雖說他反感柳棠、柳湘英、柳染、柳湘茂等柳家人,打算跟這些人割裂,但他畢竟是柳原的曾孫,有資格借助柳家的門楣。
伙計不知柳原,也不知柳家,但“開國武勛”和“參將”這幾個字還是讓他肅然起敬。
柳湘蓮問:“東家在店里嗎?”
伙計殷勤起來:“目下東家不在此處,倒是在不遠處的當鋪里,你若果真要買鋪子,我可帶你去找東家?!?p> 柳湘蓮道:“煩你先帶我仔細瞧瞧這里,若看中了,我再去見你東家。”
伙計果斷點頭。
當即,在伙計的帶領(lǐng)下,柳湘蓮仔細參觀起了這家書坊。
書坊分為前店和后院。
前店面積不小,是賣書的地方,由于東家要轉(zhuǎn)賣書坊,眼下前店里已經(jīng)沒有許多書,但還是剩下一些書櫥、書架、書籍。
后院的面積還要大些,是用來印刷書籍的,也就是相當于印刷廠。
這個時代被稱為“書坊”的,一般都既出售書籍也印刷書籍,文華堂便是如此。
仔細參觀后,柳湘蓮感到滿意,這里確實符合他的要求,他買下這里后,前店裝修成酒吧,后院則可作為他的住處。
參觀時,柳湘蓮找伙計打探到了一些訊息。
這家書坊的東家叫顧文覺,書坊當初是顧文覺的父親所開,三年前傳給了顧文覺。
顧文覺對開書坊沒多少興趣,也覺得賺錢少了,他已經(jīng)開了家當鋪,這家當鋪的利潤很多,于是顧文覺便要將文華堂賣掉,從此全力經(jīng)營當鋪。
伙計將這些訊息告訴了柳湘蓮,不過也隱瞞了一件事。
此事便是,顧文覺的當鋪之所以利潤很多,主要原因在于,顧文覺在通過當鋪悄悄放印子錢。
印子錢是一種可怕的高利貸,這玩意兒是違法的,原著后來,王熙鳳就放了這玩意兒。
參觀過后,柳湘蓮便讓伙計帶他去顧文覺的當鋪了。
當鋪距離文華堂確實不遠,不到一里的距離。
柳湘蓮到了當鋪,見到了顧文覺,顧文覺將他帶入了當鋪里間。
到了里間,顧文覺對柳湘蓮開言問道:“適才我聽伙計說,你家先祖是開國武勛?擔任過參將?不知是何人?”
柳湘蓮坦然道:“我的曾祖是柳原。”
顧文覺問:“不知貴曾祖封的是何爵?”
顯然,顧文覺也不知道柳原,不知道柳家。
也難怪,大靖的開國武勛可不少,包括了“四王八公”,柳原不過是個三等男罷了,何況如今柳家已大不如前。
柳湘蓮如實道:“三等男?!?p> 顧文覺又問:“不知你家如今的襲爵人爵位幾何?做著何官?”
柳湘蓮道:“此事無關(guān)緊要,說也無益,不如不說罷了,我是來買你的鋪子的,只是不知你那鋪子打算賣多少銀子?”
借助柳家的門楣也就罷了,柳湘蓮可不想提到柳棠,何況柳棠襲的只是都尉這種四品爵位,官職上更是只捐了個從六品文官。
顧文覺頓了頓問:“不知你買鋪子用來作何?”
柳湘蓮道:“開酒鋪。”
顧文覺問:“如此看來,鋪子里的那些印書器具,以及剩下的那些書櫥、書架、書籍,你都不要了?”
柳湘蓮道:“不要這些。”
顧文覺又問:“后院你要吧?”
柳湘蓮點頭:“自然要。”
顧文覺道:“既如此,你出一千二百兩銀子,便賣給了你。”
柳湘蓮:“……”
心里:你可真敢獅子大開口啊,把我當肥羊宰嗎?
據(jù)柳湘蓮探查所知的行情,顧文覺的鋪子,包括了后院,市場價應該在八百兩銀子左右,眼下這廝竟張口要一千二百兩銀子!
顧文覺是個四十歲的中年,他的社會經(jīng)驗很豐富。
在他看來,柳原開創(chuàng)的柳家,連他都不知道,而且,他見柳湘蓮獨自來買鋪子,身邊連個下人都沒有,便說明這個柳家不是很了不起,柳湘蓮又如此年輕,他便想宰一宰了。
柳湘蓮道:“據(jù)我所知,這個價忒貴了!”
顧文覺問:“哦?那你認為價值幾何?”
柳湘蓮道:“六百兩。”
顧文覺:“……”
心里:你這個哥兒,年齡不大,可真能砍價啊,這一砍就砍掉了一半?。?p> 顧文覺道:“閑話也不必講,至少一千一百兩?!?p> 柳湘蓮搖頭:“至多七百兩?!?p> 顧文覺假意含笑,語氣則帶上了譏刺:“怎么?難不成哥兒的銀子不多,一時間拿不出更多銀子來?”
柳湘蓮淡定從容:“至多七百兩,你若愿賣,我今日便可買下?!?p> 顧文覺道:“如此看來,哥兒并非帶著誠意而來,既如此,我便送客了?!?p> 說完顧文覺便起身整衣,將柳湘蓮送出了當鋪。
顧文覺不知道的是,他馬上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