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輝隱沒,曙光漸現(xiàn),長空的彼端泛出一抹亮光,天際邊露出一抹魚肚白,朝霞映襯下,整座城市都染上一層橘黃色的光暈。
林鹿坐在床沿,靜靜地注視著躺在病床上沉睡的少年,他的睫毛很長很長,遮擋著眼瞼的陰影,投射出一片陰翳的暗影。
這是她的余隨,在她眼前總是一副冷著臉的樣子,但是知道,他其實一直是在保護(hù)她的。
想到這兒,林鹿的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淺笑,
她伸手握住余隨的右手,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少年蒼白的容顏,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眼淚順著臉龐緩緩滑落,滴在了他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尖。
“余隨,你可要快點醒過來啊……”
林鹿的雙唇輕啟,聲音低低的,像是喃喃自語般地說道。
而病房外,朝霞的余暉灑落在醫(yī)院走廊盡頭,照耀出一抹明亮。
程歲然坐在椅子上,低垂著腦袋,視線落在她與李祈知相牽的雙手上,眸光微微一暗,心中涌現(xiàn)出一股淡淡的酸澀。
周圍很安靜,安靜到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與心跳聲。
余隨的手術(shù)持續(xù)了一晚上的時間,在這一夜里,她的精神一直處于極度緊繃的狀態(tài),是李祈知寸步不離地陪伴在她身側(cè),安慰著她、守護(hù)著她。
她微微啟唇,嗓音有些干澀道:“祈知哥哥,我哥哥他什么時候來?”
李祈知站著背靠在墻邊,看著窗外的晨曦,輕抿薄唇,溫言道:“警局那邊的事情處理完,應(yīng)該就會來?!?p> “那兇手抓到了嗎?”
程歲然抬頭望向他,一雙好看的杏眸在此刻卻顯得黯淡無光,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水霧。
李祈知看著她這副憔悴的模樣,心里只覺得疼惜至極,他彎下腰,抬手輕撫著她的長發(fā),安慰道:“然然,兇手一定會被繩之以法的,還有,哥哥還要再和你說一次,在這件事情上,然然也是受害者,任何人都沒有資格來指責(zé)你?!?p> “可是,兇手是沖著我來的呀……”程歲然眼里溢滿淚水,聲音中滿是顫抖:“要不是我,余隨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哥哥也不會被余隨的爸爸索要那么多錢了……”
“別胡思亂想,那些錢在哥哥這里都不算什么,所以然然也不要有愧疚的心理,知道嗎?”李祈知將她攬入自己懷中,輕輕哄順道。
“不一樣?!?p> 程歲然搖了搖頭,眼眶里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往外滾落,她抽噎著:“我怕,我怕有一天會連累哥哥……”
那名兇手的幾次襲擊都是沖她來的,她真的怕自己會有一天連累李祈知,如果有一天李祈知因為她而出了事,那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不會的,你不用擔(dān)心哥哥,哥哥會替你擺平一切的。”李祈知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語氣堅定地說。
從他一開始介入這件事情后,他就沒想過所謂的退出,他知道這次的事件對小姑娘打擊挺大,但這并不代表著,這就是她的錯,她的人生還沒有完成。
不可以因為別人的幾句責(zé)怪話語就放棄自己想要追求的夢想,她還有許多美好的未來要去實現(xiàn),絕不可以因為這幾句話而放棄自己的夢想。
“不用了哥哥,你明天就離我遠(yuǎn)一點吧……”
程歲然搖搖頭,眼里閃爍著堅決的淚光:“我自己會解決好的?!?p> 李祈知皺眉,眼里掠過一抹無奈,柔聲道:“你自己能解決什么?”
“我……”程歲然低著頭,半晌說不出其余的話語,見她吞吞吐吐地沒有話語。
李祈知輕嘆了口氣,正準(zhǔn)備再次和她說些什么,樓梯通道內(nèi)就傳來余富大吵大鬧耍無賴的聲音。
“別管老子,老子現(xiàn)在有錢!還把老子當(dāng)以前一樣看待?老子現(xiàn)在翻身做主人了,你見著老子恐怕要喊一聲爹!”
余富身上沾染著濃烈的酒氣味,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搖搖晃晃向他們這邊走來。
在他看到李祈知的那一刻,原本迷離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一雙三角眼里閃爍著貪婪的目光,重重咳了一聲,醉醺醺地說道:“那什么,我和你說啊,昨天那一百萬根本不夠賠的,老子咨詢過律師了,像我兒子那樣的情況,至少要300萬起步!少了老子一分,老子就去告你們!”
眼前這小子一看就是有錢人,昨天他和這小子要一百萬,心里還有點兒虛,但是這小子竟然二話不說就給他轉(zhuǎn)過來了,那這次他要三百萬,這小子肯定也不敢拒絕他。
想到這里,余富的底氣不禁更足了些,目光有些不老實落在一旁的程歲然身上,借著酒勁兒,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笑瞇瞇地說:“你妹妹?我瞧著這小妮子比我兒子找的那個好看多了,瞧瞧這細(xì)皮……”
“??!”
他話沒說完,整個人就被一圈揍倒在地。
李祈知剛才那一拳又快又狠,直接砸在了余富的鼻梁上,鼻血嘩啦啦流淌了下來,疼痛讓余富清醒了幾分,他捂著鼻子,看著眼前一張冷峻的面容。
余富的酒也醒了,眼里滿是惶恐的神色,哆嗦著身體,結(jié)巴道:“我……我沒有..……沒有說你妹妹壞話,我只是夸獎夸獎她……”
說著,他就想要爬起身來逃跑。
可惜李祈知怎么可能會給他機(jī)會,他的腳步剛動,便被李祈知抓住后領(lǐng),用力甩向地面,砰地一聲悶響,余富狼狽的摔趴在地板上,痛的他呲牙咧嘴。
他掙扎著,手臂卻被李祈知從后死死按住,令他動彈不得,只能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放,放開我……信不信老子告你故意傷人?!”
“故意傷人?”
李祈知眼眸中閃過一抹厭惡,手上猛地用力,將他從地板上提起,一字一句道:“我想動你這只螻蟻,那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兒,我現(xiàn)在不動你,那都是看在你兒子的面子上,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別的,那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