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p> 來到瓶山瓶口,鷓鴣哨閉上眼睛大致估算了一下地宮所在的方位,根據(jù)瓶山獨有的特殊地勢判斷,他縱身一躍快速向前推進了數(shù)十米,來到一處近六十度傾斜的山坡前。
緊跟在他身后的眾人只見他眼神堅定的指著斜坡上的一處黝黑深邃的空洞,示意元代將軍的古墓很有可能就藏在里面。
這回,陳玉樓對外人的判斷并未全信,論起尋龍?zhí)窖ǖ氖侄危麄冃稁X一脈的傳承秘法亦有獨到之處。
心里打定主意要親身查探一番,但在面兒上他還是派了兩個卸嶺的弟兄前去洞口查探虛實。
等到兩人離開,陳玉樓便下令讓花麻拐對著空曠無人處放槍,他則緊閉雙眼,側(cè)耳傾聽。
陳玉樓,天生夜眼,生來就五感敏銳過人,此刻他將卸嶺傳承聞字訣中的聽風(fēng)聽雷聞山辨龍之法完全施展開來。
遙聞山間空鳴,遠在山腰處的恐怖地宮,近在山頂上的深邃空洞,凡是存在回響的地方,都會在他的大腦深處形成一幅相對精準的地形圖。
經(jīng)過對山里反饋回來的聲波比對,陳玉樓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瓶山內(nèi)部的情況真如它外表展露出的那般,是個空空如也的瓶子。
山腹中存在有不少寬闊駁雜的空間,其中覆蓋面積最大的還是要數(shù)不久前剛從那里離開的地宮。
除此之外便是位于山頂?shù)倪@處空洞,當(dāng)然,這也是陳玉樓重點觀察的對象之一。
正如鷓鴣哨所料的那般,在空洞里,陳玉樓聽見了一處極為寬廣的大型空間,再往深處,還夾雜著一些瑣碎、沉悶的回響,好似有什么重物突然落下。
在陳玉樓聽聲辨位期間,前去探路的兩名卸嶺力士正小心翼翼往空洞中探頭。
由于斜坡所在的位置背對著陽光,外面的光線只能照出里頭的一小部分景象,讓人無法看清內(nèi)部的具體情況,不過這也恰好說明,里頭的空間極大,古墓藏在下面的可能性不低。
兩人相視一眼,各自從兜里掏出一把手電,試圖用手電照明點亮空洞里的黑暗。
遺憾的是,民國時期的手電筒質(zhì)量一般,照明范圍也極其有限,單看近處還好,效果比火把、煤油燈要好上不少,但一旦距離過長,光線的穿透能力會被急劇削弱,屬于十米以外人畜不分的那種。
為此,這兩人只能是無功而返,先回去向陳玉樓稟明情況。
得知空洞里的大致情況跟自己聽見的相差無幾,陳玉樓垂眸思索了一下,很快便吩咐下去,讓卸嶺弟兄將蜈蚣倒掛梯放入其中,他準備親自跟鷓鴣哨下去一探究竟。
就在這時,一直混在隊伍里沉默不語的四目道長突然出聲打斷了即將步入空洞的眾人。
“陳魁首且慢,貧道有話要說?!?p> 像盜墓這種有傷天和的事件四目本不應(yīng)該過多插手,但眼見此地有僵尸作亂,他著實無法坐視不管。
見眾人面帶疑惑的望著自己,四目道長沉聲解釋道:
“相信諸位都曾聽聞過瓶山里有尸王出沒的消息,貧道根據(jù)逸散在周圍的尸氣,幾乎可以斷定尸王就藏在這處空洞里面?!?p> “如果貧道的靈識沒有感應(yīng)錯的話,這具尸王的實力恐怕堪比地宮里那頭六翅蜈蚣,不僅刀槍不入,更是力大無窮,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貧道建議下去古墓的人手越少越好?!?p> 驟然得知傳聞里的湘西尸王近在眼前,隊伍里的人心頓時一慌。
說句實在話,沒人不畏懼僵尸這種人鬼不忌的恐怖玩意兒,何況尸王這種稱號一聽就是粽子里的個中翹楚,單純用人命去填,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臨近洞口,陳玉樓聽見四目道長的提醒,眼中的瞳孔也是赫然一縮,怪不得他剛才總覺得空洞里有古怪,原來真的有東西在搞鬼。
見眾人的反應(yīng)跟自己料想的一樣,四目道長緊接著又下了一劑猛料:
“人手不宜過多也是為了爾等的性命考慮,否則稍有不慎被尸王吸食到新鮮血食,它體內(nèi)的暴戾兇性恐會成倍增長,到那時連貧道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降服它?!?p> 四目道長的這番忠告對眾人而言可謂是振聾發(fā)聵。
搬山這邊倒還好,有鷓鴣哨在,勉強護得住老洋人和花鈴二人。再者說花鈴與老洋人的身手都還算不錯,只要不是正面對上尸王,警惕一下尸王的突然襲擊還是有能力做到的。
就是卸嶺這邊,陳玉樓的手下少說也有幾十號人,真要全下了古墓,一個蘿卜帶一個坑,全軍覆沒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里,陳玉樓的眼里不禁閃過一絲慶幸。
越是靠近終點,越是不能放松警惕,這是上一代卸嶺魁首也就是陳玉樓的父親再三叮囑過的事情。
說到底陳玉樓還是有些年輕氣盛,此次下墓先是被藍軒用道法降維打擊,而后又是目睹鷓鴣哨屢建奇功,他自然也想在大家伙面前表現(xiàn)一下,不愿墮了卸嶺一脈的名號,現(xiàn)在卻險些因為思慮不周差點將弟兄們的性命全都搭了進去。
一念及此,陳玉樓仿佛曾親身經(jīng)歷過這一切,腦海中閃過一道孤寂、蒼老的背影,渾身寒毛直立,心里也涌出一陣難以言喻的惶恐、愧疚和不安。
這種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感覺,明明是陳玉樓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情緒,可一切偏偏卻又顯得這般真實,令他無法不沉浸其中,眼眶泛紅。
紅姑緊跟在陳玉樓身邊,察覺到他此刻的身體竟在微微發(fā)顫,誤以為他是在恐懼尸王,本想試著安慰他兩句,卻不料轉(zhuǎn)眼就看見一張被淚水浸濕的臉龐。
“他這是被嚇哭了?”紅姑在腦海中閃過這樣一縷念頭,但很快又被她自己掐滅。
陳玉樓并非膽小怕事之人,這一點紅姑心里再清楚不過。
如果說有什么事情能讓陳總把頭痛哭落淚,以他極重感情的性子,十有八九跟他身邊的人有關(guān)。
【該不會是老總把頭出事了吧,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遲疑了一下,實在猜不出原因,紅姑暗中輕扯了幾下陳玉樓的衣袖,讓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莫要在外人面前漏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