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翌日一早柴房的大門就被打開,一陣涼風襲來,阮軟睜開了眼睛,盯著一身冰涼進來的人,冷聲開口:“有事?”
沈知云有些委屈,“你說讓我等你,然后聽我解釋的?!?p> 她昨天滿心都想著周琴香,哪里還會記得他如何。
從床上坐起來揉著漲痛的眉心,“我現(xiàn)在不想聽了,想去哪里去哪里蹲著,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怎么這樣?”沈知云指著自己的黑眼圈,“我可是等了你一晚上!”
他只穿著單薄的里衣,被她掐的脖子也沒有上藥,通紅一片,在冷風中顏色更加艷麗。
阮軟淡淡一瞥,并沒有將他的單薄可憐放在心上。
“一晚上很久嗎?有你在我面前裝的久?”
沈知云一頓,“你生氣了?”
“沒有?!?p> “你肯定是生氣了。”
阮軟起身穿上了外衣,渾身冰寒。
確切的說,她并不是生氣,而是覺得自己被戲耍,這兩件事情有本質的區(qū)別。
“我還有事要出去,不送。”
沈知云見自己這苦肉計都唱不起來,知道自己如果不再加把勁,他跟阮軟的聯(lián)系可能就到此為止了。
他一咬牙,輪椅都擦出了火星子,飛奔去拉住她的手。
“我被人陷害跌入懸崖,被沈海救下,認了當兒子,那時候我是真的腦子撞傻了,腿也撞廢了,是最近才重新清醒過來的?!?p> 她身形一頓,回頭,“什么時候?”
“逃荒的時候。”
“我被欺負的時候,你清醒了嗎?”
沈知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問,但是對上她那雙清冷的眼睛,他一咬牙,“是,我清醒了?!?p> 阮軟突然笑了。
她甩開了他的手,挑著眉,“那你還有什么好跟我解釋的?從始至終,你不就是將我當成一個樂子嗎?心情好了換個身份到我面前晃一晃,心情不好了看著我被人欺負到死,所以我不想看你不想跟你在產生交集也是應該的?!?p> 阮軟覺得,他只是長得像她的那條大黃狗而已。
因為她的狗狗,從來只是乖巧的等著她,從來不會傷害她。
說他像它,侮辱了它。
她無情的背影讓沈知云心里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
在今天之前,他沒有被一個人冷言冷語的對待過,更沒有任何一個人說再也不想跟他產生任何交集。
他心里有種雀躍的同時,又有幾分不解。
人只有對另外的人感興趣的時候,才會給她特權,才會縱容她,可是他在逃荒之前又對她沒有興趣,所以他又為什么要去理會她呢?
他一直遵循的,只有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他眸光閃爍的想著,真正的程安從屋頂上跳下來,面色嚴肅的跪在他面前,呈上了一封書信。
“濮陽附近的無量村最近也同五年前的安陽一般,土壤不吸收水,全地區(qū)沙土化,不能種植任何東西,這件事陛下知道大惱,派遣中樞院太醫(yī)溫長流觀察情況,不日啟程,相信半月便能到達兗州?!?p> “溫太醫(yī)同督公向來不對付,故屬下前來詢問督公,是否要離開兗州?屬下會護送督公,找一條不會碰見他的路?!?p> 沈知云接過書信,里面大致的寫了對西廠的任務內容,和需要善待溫太醫(yī)的言論。
他指尖輕搓,信紙就化成了粉末落在了地上,被冷風一吹,徹底消失,不留痕跡。
“溫長流去得的地方,我就去不得了?”
程安背后一涼,“屬下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以前沈知云跟這個溫長流那是在一起呼吸一個地方的空氣都覺得惡心,所以去哪里都會讓他提前去查溫長流的蹤跡,不跟他碰面,所以他才會帶著消息連忙趕來的。
怎么今天他突然就變卦了?
程安忍不住抬頭看著這位爺,想探究一下他的情緒。
這一看,果不其然,這位爺果真是眼底冰冷,渾身殺意。
很明顯,這是被人惹惱了。
總覺得他們家督公這段時間跟六月份天似的,總是陰晴不定的。
他不敢多言,生怕這把怒火燒到他的身上。
于是他板起了臉道:“若是沒什么事,屬下便離開了?!?p> “等等?!鄙蛑瞥谅暋?p> 他回頭,沈知云沉思道,“弱肉強食難道不對嗎?這個世界不就是如此嗎?”
程安沒想到自己那個鐵血手腕的督公會問這種問題,他愣了一下,而后快速回答道:“當然是對的,弱小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任何話語權?!?p> “對啊,所以為什么會有人奢求一個強者去保護一個弱者呢?”
程安一頓,“是有人跟您說了什么嗎?”
“沒有,隨便問問?!彼鄣滓涣?,“你退下吧?!?p> 程安滿頭冷汗,連聲稱“是”。
不過走之前他瞥了眉頭緊皺的人一眼,沒忍住道:“若是督公跟那個人關系匪淺,那個人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是不能理解,因為弱者總是想尋求強者的保護,這是天性?!?p> 說完了他便離開了,只剩下沈知云眉頭越來越緊。
弱者?
她也不弱啊,正是因為她的那份強悍,他才會對她產生興趣的不是嗎?
這個時候,沈知云這才想起來被他遺忘在天邊的,他那個子虛烏有的身份——阮軟的丈夫。
難不成,她是因為將自己當成了她的丈夫,所以才會一個勁兒的想讓他保護的?
那為什么后來又不想了呢?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讓他心里忍不住的一蕩。
該不會,她是因為他的態(tài)度而傷心了吧?
這并不是個最佳的答案,但是念頭一旦往那個方向走,他就停不下來想象了,滿腦子都是:她對我失望了,她傷心了,她不想跟他成為密切的關系了。
他好不容易對一個人感興趣,這怎么能行?
于是沈知云一臉堅定的劃著輪椅,聞著阮軟的氣息跟了過去。
阮軟正揮舞著鋤頭在開墾荒地,突然感覺自己手上一輕,就見沈知云搶過了她的鋤頭,舉過頭頂。
“這種事情你只需要跟我開口!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阮軟無語皺眉,“你在發(fā)什么瘋?”
沈知云是個學習能力很強的人,他大概的掃了一眼,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于是他跟個推土機一樣,拿著鋤頭瘋狂的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