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百姓信奉上達天聽
政寧帝笑容不變，溫聲卻堅定搖頭，“不可?！?p> “圣上！”
“鳴岐?！闭幍勐暽?，先打斷墨姜，有理有據(jù)，溫和地循循善誘。
“江南上京不過幾日，官道平坦，朕的官驛八百里清路護送，如此護送加之慢行用上好的藥物補著，永寧入京便大病了一場，垂危。
若是永寧身患急癥，偶有發(fā)厥昏聵之狀，朕可傾盡太醫(yī)院全部人，隨你照看永寧至西北，一路護送，并派最好的太醫(yī)留守。
可你知道，并非如此?！?p> 政寧帝輕嘆口氣，十分無奈，“從京中出發(fā)，走官道并不能暢通無阻到西北，你帶兵，可以保障永寧一路免受驚擾的到西北，朕信你。
但是途徑之地會愈發(fā)寒涼，寒氣勝京中數(shù)倍，永寧在京中尚不適應(yīng)，何況去往西北？飲食吃住，面面俱到不出差錯之下，永寧是打母胎的弱癥，尚且狀況不明。”
“鳴岐，她能不能禁得起這其中任何一樣變數(shù)？”政寧帝語重心長。
墨姜抬頭，看著高高坐在上位的皇帝，心中清楚，他說的是事實，無論是出于一個皇帝想要留下人質(zhì)還是一個長輩想要保護晚輩。
政寧帝說的都對，自己的妹妹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登時跪地，再行叩拜大禮，“臣思慮不周?！?p> 西北之地，即便杳杳安全到達，也是呆不住的。西北不比京中，行軍尚且難耐，更何況她一個嬌嬌女兒？
“臣萬死，懇求萬歲庇護幼妹，保她平安?！?p> 墨姜別無他意，他自不會在西北起兵謀反，墨氏一族誓死忠君，子孫如何他也難以定奪，但現(xiàn)下，希望的便是妹妹可以安生的度過余年。
“自然，你鎮(zhèn)守西北，朕保護永寧的安危還是足矣?！?p> 政寧帝自然是要保護永寧公主的，她是制衡泰安王府的根本，保她平安便是拿捏住了泰安王府。
墨姜起身，義正詞嚴(yán)。
“臣以墨氏一族起誓，此生鞠躬盡瘁，忠君事君，鎮(zhèn)守邊關(guān)無二心，百姓信任上達天聽。”
政寧帝怕的就是墨家得了民心。
聽聞此話，不置與否，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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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雪霽之后，才是最為寒冷的時候，冰雪消融，便是連折柳都不喜出去。
泰安王府主苑一路進來倒還好些，墨瑾室內(nèi)的暖爐燒得很熱，正廳也辟了壁爐，比墨姜的院中暖和許多。
連帶著屋外的走廊都沾染了一些暖意。
爐中火燒得旺，加上辟寒香，室內(nèi)味道清新好聞，呆在其中叫人心生愜意。
“待翻過了年，奴婢定要做出來這個新奇物件?！遍L青蹲在暖爐面前，被烘的臉色酡紅，額角冒汗，還是鍥而不舍地盯著爐中。
墨瑾倚靠在貴妃榻上，姿態(tài)懶散，折柳立侍一旁。
將身側(cè)的燭火點的亮了一些，叫墨瑾看書的光亮了一些，免得傷了眼睛。
默聲不語，看著長青在那里研究新奇物件。京中高門富貴人家用的炭火是銀炭，沒有煙塵，也不嗆鼻。
永寧公主更加矜貴一些，入京之后王爺便尋了上好的銀炭，供著主院。
公主愛焚香，讀書撫琴尤鐘焚香，長青也鉆研香料。自打來服侍，折柳便聞過不少味道好聞的香料。
也了解到了香料殺人于無形的神奇之處，便是習(xí)武之人，也難免附庸風(fēng)雅了一些。
今日晨起，公主本是要焚另一種香，聽聞是梅花松針等氣味生寒的冷香，猶其別致，更是有三蘇才子風(fēng)雅之韻味。
稱三蘇舊談。
但前些日子，公主‘病中’，加之宮宴籌謀，長青顧不得其他的。
一心撲在公主身上，吃喝用度一應(yīng)親自過量審度，香料用完也無暇顧及。
今日公主提起來，尋得時候才發(fā)現(xiàn)見底了，一時半會調(diào)不出來，才換了辟寒香，長青過意不去，便氣惱道要研出來一種香煤。
便是將香料和銀炭制成香煤，焚燒便有香味。
一舉兩得，公主笑而不語，折柳卻覺得是從未見過的新奇事物，調(diào)侃了幾句。
泰安王進來的時候便看到的是一方賭氣的主仆靜默，似乎是在爭執(zhí)什么，但他無意問。
臉色沉寂肅穆的坐在旁邊，也有些生氣懊惱，一言不發(fā)，本在絮絮叨叨的長青一句話也不敢說了，乖乖站到折柳身旁。
墨瑾抬眼看了一眼。
泰安王今日早朝，看樣子是下了朝便急匆匆趕過來了，還穿一身朝服，真紅色團云紋蟒袍，大袖莊嚴(yán)。
正是一副年輕權(quán)臣的模樣，沉著臉看上去威嚴(yán)莊重，叫人生畏。
“阿兄如何這副表情？”墨瑾將書卷遞給折柳，便要撐著手起身。
墨姜雖然心中有氣，但還是俯身幫她墊好身后的鵝絨枕，叫她靠的舒坦一些，而后才落座，挨著妹妹近了些。
不知道怎么說自己的氣，轉(zhuǎn)了一個話口，干巴巴道：“今日朝會后留侍，皇上賞了恩典，我給你挑了一套新的茶具?！?p> 墨瑾不是喜歡茶具，只是喜歡精致一些的小物件，汝窯開片她覺得喜歡，作茶具還能見化冰，一個杯子兩種模樣。
見了心生歡喜，故而多攢了幾套不同的，時時換著用。
墨姜卻以為妹妹喜歡茶具，今日出宮的時候，求了個恩典，為妹妹要了一套宮中上貢的罕見茶具。
景德鎮(zhèn)出產(chǎn)的彩瓷琺瑯，偏于素一些，但是卻精致，叫人看上去心喜。
“謝謝阿兄~”墨瑾揚聲，笑得歡喜開懷，兄長和已故的父親有什么好的物件都留給自己，她極受寵，對什么東西感興趣，父子兩便恨不得摘星星過來。
只是道謝之后，她思忖片刻，溫聲猜度，“皇上不讓我隨你遠(yuǎn)行西北？”
瞧著已經(jīng)到了年關(guān)，官員休上元團聚的五日假，西北之事自然是要有個定奪，叫墨姜有個準(zhǔn)備。
戰(zhàn)死吃緊，就等著開年之后，朝會復(fù)啟，直接宣旨封王。
而這些事情，早在之前，自己便已經(jīng)與墨姜商量過，心中都是了然于胸的。
能叫他如此置氣，無非就是有一事未達成，雖有準(zhǔn)備卻還想一試，失敗了卻又不甘心的。
那便只能是自己這個妹妹的去處了。
墨瑾坐端，傾身伸手按住墨姜的手臂，失笑道：“阿兄~”
“杳杳在京中，才是最能保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