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也配
縞素出塵,鬢間步搖因?yàn)椴铰拇颐Χ行┗巍?p> 足以看出來心里的焦急,顧不得宮妃顏面。
一行人都站在殿中,大氣都不敢出,宮中兩位皇貴妃。
柔嘉皇貴妃受寵,但是敦肅皇貴妃更有威儀,長安的大家之女。
便是后宮之事,皇后都要聽幾分的。
她此番聲勢浩大,執(zhí)意要進(jìn)去看看,眾人當(dāng)下便知,今日宮宴。
定是要發(fā)生什么事情的。
“皇貴妃......”萬夫人被這樣下了面子,臉上難看,卻什么都說不出口。
眼前的人,不是她可以惹的,只能將目光看向皇后。
乞求皇后站出來。
今日情景,若是被鬧大,受影響的是萬家,而東宮眼下的外族。
只有萬家。
皇后娘娘一點(diǎn)不會(huì)坐視不理的。
方才席間還聲色燕燕,端著長公主架子的人,眼下竟如此示弱。
皇后也知道了緊要。
殿中寂靜,香爐焚香,叫人腦袋昏沉,卻沒人想要躲懶,生怕錯(cuò)過了看此熱鬧的機(jī)會(huì)。
皇后鳳冠霞披,九龍四鳳冠上的夜明珠在殿中燭火下灼灼閃光。
奪目耀眼。
而那位一身縞素冬裝的敦肅皇貴妃宣紫真,只是素衣簡釵,步搖一縷。
腰身挺直的站在旁邊,與皇后分庭抗禮,毫不退卻。
皇后還未開口,萬夫人已然猜到,眼前的這個(gè)皇貴妃并不是好相與的。
勉強(qiáng)一笑,堅(jiān)持道:“皇貴妃娘娘,這是妾身家事?!?p> 她并不能夠理解,為何會(huì)牽扯到皇貴妃。
后者為何一定要步步緊逼,十四皇子和太子走得近,若是萬家倒了,于十四皇子并沒有什么好處。
宣紫真看也不看她,甚至沒有給皇后開口的機(jī)會(huì)。
依舊向前走,欲入內(nèi),面前萬夫人阻擋。
她伸手直接推開,而后大袖一甩,闊步入內(nèi),只站在屏風(fēng)內(nèi)一看,似乎松了一口氣。
而后轉(zhuǎn)臉,在眾人面前冷笑一聲,喜怒于色,看著萬夫人的目光輕蔑,嘲諷道:“不過是圣上留世的唯一表親,是個(gè)什么東西?”
“來人。”宣紫真妝容干凈,卻透著無端的威壓,揚(yáng)聲呼自己的侍女。
指著屏風(fēng)內(nèi),“將這個(gè)不知廉恥的拖出去,叫人都看看,萬家的主母是怎么教養(yǎng)子女的?!?p> 周邊有人絮絮低語,似乎沒有想到,今日宮宴會(huì)有這樣大的熱鬧看。
確實(shí)算是熱鬧,敦肅皇貴妃禮佛多年,不問宮中事情和黨爭,如今在宮宴上盛怒。
當(dāng)今圣上的表親姐姐,臉面被這樣扯下來。
“永寧公主似乎倦了?!睒s昌公主和墨瑾并肩站立,余光一瞥便能將旁邊人的面色看得清楚分明。
殿中鬧劇盛大,但是身旁的永寧公主眉目懶散倦怠。
一身華服,卻也沒有張揚(yáng)的精氣神。
榮昌打量著墨瑾,暗嘆她倒是有倦怠的底氣,饒是倦怠頹靡,面容看上去也是精致的。
燈下面如桃花,丹鳳眼凌時(shí)威儀萬千令人生寒,困倦時(shí)候便懶懶散散的垂下眼簾,忽閃忽閃,像倦懶的貍奴。
遠(yuǎn)山眉如畫中,唇點(diǎn)脂紅。
自己在她面前,也是不敢稱貌美的。
只是可惜......紅顏薄命。
墨瑾回神,光華凝聚的眸中掠過笑意,少了方才的疏離冷淡。
榮昌挑眉,“公主的婢女呢?”她早就看出,今夜事情頻發(fā),而永寧公主的貼身婢女卻時(shí)常離開,不守在公主身旁。
方才永寧公主險(xiǎn)些出事,經(jīng)歷了這么一遭,竟還不在永寧公主身邊守著。
但是她只是隨口一問,在這宮中人人都有自己的算計(jì),榮昌無意拆穿。
墨瑾自然看得出來,嘴角微微揚(yáng)起,垂首,打理自己的袖口,平整些了才滿意的停下。
手插在鵝絨的袖籠中,京中寒涼,貴婦小姐們常會(huì)用袖籠暖手。
晚間出門,長青還放了手爐在袖籠中。
小巧精致,溫暖又不沉手,墨瑾手放在里面,一整個(gè)宴席之間都是溫暖的。
她宛若沒聽到榮昌公主的問題,反問道:“公主喜為人解圍,今日恐殃及東宮,公主為何袖手旁觀?”
先前榮昌公主假言皇帝傳召她的時(shí)候,墨瑾便想明白了。
她想為皇子解圍,以免圣上怪罪,兄弟之間手足相殘,她不忍看到。
眼下,榮昌公主卻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無意阻攔。
“因果有緣?!睒s昌淡淡笑著,身子凌然,如同衣上寒梅。
像是在討論家常便飯一般,絲毫不在乎殿前的熙攘吵鬧,“皇貴妃娘娘不是無端發(fā)難的人。”
話落,忽然想明白什么。
抬眸,永寧公主的目光已然落回了殿中,連帶她的貼身婢女回來,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
榮昌想了一下,自顧自笑了。
敦肅皇貴妃的話,婢女自然是不敢違抗的,進(jìn)了屏風(fēng)內(nèi)。
將床榻上的人毫不留情的拖了出來,并沒有收手因?yàn)槭莻€(gè)女子而手軟。
不顧女子的低聲哀求,將人拖到正中,當(dāng)著諸位女賓的面甩手。
力道不小,低聲哀求的女子猛地摔倒在地上,原本松散的發(fā)髻更是散落下來,披在肩膀上。
“這——”
“當(dāng)真是......”
“這是——”
殿中議論此起彼伏,人聲鼎沸中,萬夫人像是失去了期望一樣,跌退了幾步。
華服不整,她也無暇顧及。
而一直站在前面,默不作聲的皇后眼見人被拖出來,臉上雖是沒什么表情。
但國母的大氣雍容已然灰敗了不少,面容冷了些許,長長的呼氣,仿佛才看到,不明所以的問:“皇貴妃這是何意?”
殿中趴著的女子看不清面容,似是神識不太清楚,敦肅皇貴妃只一個(gè)眼神,婢女便上前。
蹲在面前,伸手毫不留情抓住女子頭發(fā),迫使她抬頭,將面容露在人前。
雖然是蒼白,但卻讓人看得清楚,一片嘩然。
這是太師府的嫡女,襄陵長公主的獨(dú)女,本應(yīng)該在宴上的萬晴華。
“哎喲——”
有不懼太師府的,當(dāng)即就開口,沒有留什么情面,滿是諷刺的調(diào)笑,“這不是宗室女之首嗎?怎得這般衣不......”
話未落,當(dāng)即掩唇,“失言失言。”
人人都聽得出來,她想要說的是什么,當(dāng)下眼神就變了。
敦肅皇貴妃掃了一眼眾人,無意在意她們是奉承還是奚落,踱步走近趴在地上的萬晴華。
睥睨譏諷,“宗室女之首?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