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郡主說的都好
裴寂盯了她一會兒,毫無預兆的把她抱進了懷里。
手臂越收越緊,仿佛想要把她融入骨血當中。
良久,方才道——
“我未曾生氣?!?p> “只是怕你出事罷了。”
怎么會生氣呢?在他心里,分明任何事情都不及她分毫。
楚霽雪悶悶“嗯”了,從他懷里出來。
知她是此姿勢不舒服,裴寂站起身來,坐在她的同側,隨后女子再度靠入了他的懷中,纖長的手指擺弄著他胸前的扣子。
“身上還痛嗎?”男子低下頭,溫和的看著懷中的女子。
此時涼如水的月光悄然入房,照見一對壁人的身影,柔軟了幾分,夜幕中暗香涌動,當真是醉人。
“不痛了?!背V雪如實回答,乖巧的在他懷里依偎著。
想到什么,女子再一次開口。
“我中的毒是龍骨毒,這種毒我少時在宮中找巫師制出過,用于了我暗格中的一個叛徒?!?p> 楚霽雪緩聲道,裴寂“嗯”了一聲,聽著她繼續(xù)往下說。
“不過兩日,那人便疼的瘋了心,我見這毒藥如此厲害,便讓人催眠了他,他細致的說出了中此毒藥后的感受,所以今日,我見手臂上的血痂凝固呈紫黑色,虎口也開始發(fā)痛,便知道是此毒無疑了?!?p> 楚霽雪頓了頓,抬眸看著他:“你知道我今日為何催動毒發(fā)嗎?”
裴寂的眸光落在她唇上,沒忍住輕吻了吻,隨后答道:“為何?”
“因為此毒和其他毒藥不同之處就在于,普通的毒藥只有一種解藥,而龍骨毒的解藥每次都不同,只有配出此毒的巫師能解?!?p> “而且,白日催毒,身體上卻無異樣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蕭出云不過是個蠢豬罷了,滿心想著如何報復我,怎么會想要去調查龍骨毒毒發(fā)時的情況呢?”
楚霽雪嗤笑了一聲,任由裴寂如哄孩童一般的輕拍著自己的后背。
還挺舒服。
“所以,今日你是裝暈的,對吧?!鄙砗蟮牧Φ乐亓酥?,楚霽雪點了下頭。
“不過,今日黎痕倒是聰明?!?p> ——隨著圣上走上高臺的時候,她曾暗中給黎痕看了一眼傷口處的紫黑色。
“蕭出云知道,我若是出了事情,圣上必定會徹查,她本就緊張,一聽黎痕所說的,就會自亂了陣腳,漏洞百出,最后會趕在毒發(fā)之前乖乖把解藥送過來,以免我告訴圣上,這銀針是她弄得?!?p> 想到什么,女子的開懷大笑了起來——“不過她怕什么呢?就算是黎痕告發(fā)了她,我們手上也沒有證據(jù)啊?!?p> 所以今日這一出大戲只為炸出蕭出云,至于指認蕭出云的話,整個郡主府都沒有打算說。
聽罷,男子沉默了良久,最后在女子額頭上烙下一吻,心有余悸:“是我沒有保護好你?!?p> 若不是她聰明,萬一拿不到解藥,又該如何?
楚霽雪難得安慰人,學著他的樣子,在他胳膊上輕拍了拍:“我這不是沒事?”
說完,繼而傲氣道:“我可是萬千尊貴的昭陽郡主,哪是他們那狼狽為奸的一眾能輕易害了的?”
裴寂輕笑,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郡主說的是?!?p> 眼神忽然撇到了屏風下面的字條,眨眨眼睛,趴在男子身上疑惑道:“那里為何有張紙?”
“是蕭出云那邊的人來送解藥之時,放下的?!迸峒潘砷_了她,起身把字條撿了起來。
遞給她時,卻見她未曾接過,只是朝著自己勾了勾手,如何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收了手,再度把她抱了起來。
“打開?!敝齑轿ⅰ?p> 卷開字條之后,‘兩清’兩字赫然入目。
楚霽雪笑了,在裴寂懷里撐起身子來,眼中盡是戲謔,雙手勾著他的脖子,柔聲道:“裴寂,他們欺負我。”
莫大的委屈涌上心頭,在話語中盡情顯露了出來,女子眼眶中積蓄了水霧,豆大的淚滴準備往下落。
男子咽了下口水,心頭一顫,手不自覺的開始撫摸女子白皙的臉龐。
女子歪了歪腦袋,有幾分天真可愛:“弄破衣服,在馬上做手腳,給我下毒,還有從前欺辱我的樁樁件件,她給了我解藥就想兩清,天下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情呀?”
前世的債未曾還清,今生又已然積蓄了如此之多。
放過別人委屈自己這種事情,她才不做。
“嗯?!笔诌€在女子面頰上來回摩挲著,目光沉沉。
卻見楚霽雪揚起嘴角,湊他越來越近。
溫熱的呼吸灑在臉上,睫毛忽閃,裴寂俯下身正欲親吻她,卻被她側頭躲開了。
楚霽雪嘟著嘴巴,調皮的眼尾上揚,一字一句道:“那你幫我,殺了他們,好不好?”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鐘,男子也輕笑出聲,手摸著她的發(fā)絲,再度貼近了她的面龐,嘶啞聲音響起。
——“郡主說的,都好。”
次日清晨,楚霽雪還沒有醒過來,圣上就匆匆忙忙的趕來了。
“郡主昨夜怎么樣?毒可解了?”
看著楚霽雪面色紅潤了幾分,圣上的心才微微放下來,低聲詢問著太醫(yī)。
“回圣上,郡主并未中毒?!?p> “什么?”圣上蹙著眉毛,臉上添了幾分怒色。
“郡主的身子是大事,你們最好給朕一個準話?!?p> “唔......”楚霽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朦朧間看見圣上的身影。
心中倍感無奈:“圣上無需上朝嗎?”
不過倒是暖心。
“朕吵醒你了?!币娝蚜?,圣上立馬回了身,臉上的怒氣不再,“你如今這般,朕也無法安心上朝,左右停一日也無妨,昨日都累著了,今日好好休息吧?!?p> “嗯?!背V雪清醒了幾分,甩給了李太醫(yī)一個眼神。
“圣上,”太醫(yī)再次開口:“郡主的確是被銀針所傷,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這銀針上并無毒藥?!崩钐t(yī)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圣上:“這便是昨日扎到郡主身上的銀針?!?p> 圣上接了過來,打開看了看后又頜上,沉聲道:“那為何郡主昨日嘴唇發(fā)黑,昏迷不醒?”
“回圣上,這銀針扎入了郡主的天星穴,許是昨日馬速太快,這銀針幾乎整根沒入,阻斷了穴位,自然會造成暈厥,氣喘等癥狀?!?p> 聽著李太醫(yī)的話,楚霽雪差點沒有笑出來。
這不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嗎?
李太醫(yī)暗暗瞪了她一眼,楚霽雪一噎,別過頭去,只聽他繼續(xù)道:“郡主也是昨夜翻身,總覺身后刺痛,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銀針未除去,如今已經(jīng)大好,圣上放心?!?p> 聽完,圣上憤然,眼底帶著慍怒,事到如今,他如何不明白是為何?
楚霽雪懶洋洋的翻了個身,看著圣上笑道:“圣上立冬時莫不是沒有為霽雪祈福?不然這本該扎在馬身上的銀針,怎得落在我的身上了?”
沒錯,若是按著這番說辭去想的話,定是昨日參賽的那些人中有誰為了贏,而用了些小伎倆,卻不想誤傷了昭陽郡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