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朝女子之典范
當看到楚霽雪穿著一襲珍珠白騎馬服策馬而來的時候,蕭出云驚詫的差點失了聲。
“楚——”
音節(jié)未全部發(fā)出,就被身側(cè)的阿霏給拽了回來,噤了聲,瞪目啞然。
怎么、怎么會這樣?那衣服可是她親自動了手腳的啊——
騎馬服的內(nèi)襯和外衣被縫合在了一起,在腿部的位置上放了一個暗鉤,騎馬時腿部動作加劇,鉤子便會鉤破內(nèi)襯,不經(jīng)意間,全身的衣服都會破裂。
可為何楚霽雪完好無損?
此刻——
楚霽雪自小學(xué)習(xí)騎射武功,在馬背上游刃有余,頭發(fā)被高高梳起,白衣白馬渾然一體,宛如一條蜿蜒而上的蛟龍。
“駕!”
女子策馬疾馳而起,姣好的容顏在萬眾矚目中盡顯,腰間別著的金色銅鈴一步一響,陽光也在她身上披了一層薄紗,楚霽雪揚起朱紅唇角,在馬馳騁之時半翻下身子,貴女們來不及驚呼,就見楚霽雪飛快的從地上一把抓起了一只不知從哪竄出來的小白兔,在高臺前停住,高高舉起。
掌聲如雷鳴,眾座皆驚嘆:入目無他人,唯有不輸男子的昭陽郡主罷了。
“好!”
“昭陽郡主真是女中豪杰啊?!?p> “.......”
蕭出云的拳頭硬了硬,目光越發(fā)的陰狠。
“嗖——”
沒待眾人回過神來,一支箭便從遠處飛快的射了過來,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而過,緊接著,那支箭精準的射中了楚霽雪手中提著的白兔,等到眾人再去追尋那射箭人的影蹤時,才發(fā)現(xiàn)空曠的草場上哪里還有那蒙面黑衣公子一星半點的身影?
只一霎,血花飛濺,在白色的騎馬服上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
奪目,又刺眼。
膽小的小姐們驚叫出聲,嚇得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
蕭出云也倒吸了口涼氣,沒來得及偏頭,就見楚霽雪似笑非笑的目光落于自己的臉上,身上,最后落在了腳上。
相隔甚遠,可她卻覺得這目光無比灼熱,好像快要把她給燒傷了,呼吸不由得亂了幾分,再抬眸的時候,那只染血的白兔在瞳孔之中被無限放大。
“啊——”
再也忍不住,蕭出云尖叫出聲,直直的從椅子上倒了下去,楚霽雪的目光太過于陰森,好像從地獄中爬出來索命的厲鬼一般,仿佛她手里的不是白兔,而是、而是自己。
血淋淋的窟窿遍布全身,嚇得她不敢睜眼。
“公主!”阿霏嚇了一跳,慌忙上去扶。
無奈,現(xiàn)在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楚霽雪的身上,叫好聲一片,草場太大,蕭出云這一聲驚呼實在是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
見此,楚霽雪勾了勾嘴角,回過頭來,翻身下馬,把兔子交給了上前來的宮人,漫不經(jīng)心的擦了擦手上的鮮血,隨后上前,徑直的跪在了高臺之下。
“霽雪魯莽,還望圣上恕罪!”
圣上也被楚霽雪所震撼到了,心中的驕傲溢于言表,興奮的嘴唇都在顫抖,話都快要說不清楚了:“霽雪何、何罪之有,快......”
“這便是遠近聞名的昭陽郡主?”
圣上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旁的外國使臣給打斷了。
外國使臣站起身來,繞過面前的桌子下了臺階,走到楚霽雪的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
“好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啊,今日倒是讓我開了眼!”外國使臣爽朗的笑了幾聲,插起腰來。
“從前聽說京城中的女子,最擅女紅,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小臉兒啊養(yǎng)的都是水靈靈的,郡主如此驍勇,就是不知道郡主是不是徒有其表。”
“是否如同那些漢子一般,空有一身騎馬射擊的蠻力,這在我們草原,可是最大的笑話啊!”
外國使臣一絲不客氣,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圣上的臉色也越發(fā)的暗沉。
“郡主,可認得字?”那外國使臣繼續(xù)得寸進尺,看著楚霽雪的目光一臉的嘲諷之意。
“漢字起源于我朝,使臣一個外來客都認得,本郡主又何嘗不識呢?”
楚霽雪輕笑了兩聲,“瞧著使臣的樣子當是蒙古國之人吧,本郡主幼時讀書曾讀到‘天絲穹窿,籠蓋四野’之句,便對蒙古的草原心馳神往,只可惜從未親眼看見過那般遼闊的景象?!?p> 外國使臣得意的揚了揚嘴角:“那是自然,我蒙古國,自然是上上寶地?!?p> “是啊,既然有著如此寬廣的地域,為何沒將使者這心胸養(yǎng)的寬宏些呢?”
楚霽雪嗤笑了一聲,外國使臣聽出嘲諷之意,瞬間跳了腳:“你敢侮辱我?”
“侮辱?你還不配。”
楚霽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抬腿緩步朝著高臺之上走去,步伐悠哉威嚴,全然沒有一星半點落荒而逃之意,反倒是像一個勝利者一樣,款步而行。
邊走,邊說道:“我朝素來有禮儀之邦的美譽,秉持著來者是客,好生招待使者,可使者卻總是自取其辱,本郡主也無法?!?p> 楚霽雪立于高臺之上,回過頭來俯視著他:“我朝女子精通詩詞歌賦,亦能如我一般騎馬射箭,遇到危險之時能夠自保,自也能在外人有辱家國的時候站出來,讓那目光狹隘的外來人落荒而逃。”
高臺上的女子從容自若,威嚴宛如睨看蕓蕓眾生的神邸。
“道聽途說,聽信讒言,此為使者自辱的第一辱;不尊他國子民,全無寬曠心胸,此為第二辱?!?p> “這第三辱......”楚霽雪頓了頓,輕笑出聲:“不知昭陽哪里得罪了使者,使者非要在眾多人面前讓我一個女子下不來臺?”
“我.......”
使者被楚霽雪說的啞口無言,張了張口,卻被楚霽雪給打斷。
“不過也罷——”
女子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威威天朝,怎會與只爭口角、以示其威的小國相計較呢?”
楚霽雪轉(zhuǎn)過身,若有所思道:“聽聞蒙古國冬日愛吃兔肉,正巧本郡主今日也見著了一只兔子,又恰好把它給打了下來,既然如此......”
女子從宮人手中接過了那只被射殺的放在托盤里的白兔,沖著圣上跪下身來。
“圣上仁慈,皇后娘娘母儀天下,實乃我天朝之幸,今日霽雪斗膽把這兔子打下來,進獻給圣上與皇后娘娘,祝愿圣上和娘娘良緣永結(jié),千歲無虞,祝愿我朝,億萬年隆昌!”
“轟——”
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昭陽郡主名動京城。
躲在臺下蒙著臉的裴寂深深的望著她,一年便如同萬年。
眾卿家不約而同起身——“祝愿我朝,萬年隆昌!”
圣上攥了攥拳頭,按捺著激動的心情,正欲上前扶楚霽雪起來,卻被皇后給拉住了。
皇后拽住圣上,眼神看了看前面跪著的一眾人,圣上恍然——
“眾卿請起!”
“昭陽郡主,乃我朝女子之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