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冬日安好

　　錦云低著頭想了想，最后還是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的宮女都轉(zhuǎn)過頭，自己也背對(duì)著蕭出云。

　　見此情形，蕭出云放下心來，走到墻角處偷偷摸摸的打開了懷中的信封。

　　‘出云，你在宮中還好嗎？我已經(jīng)知道了宮宴上發(fā)生的事情，你放心，我不會(huì)放過她的，眼下只能委屈你，順從圣上的意思，待你能出來與我見面之時(shí)，我們?cè)僮龃蛩??！?p>　　手中緊攥著信封，蕭出云咬了咬牙，等她能出去了之后，定要讓楚霽雪好看！

　　“出云?！?p>　　一道女聲傳來，楚霽雪嚇得一個(gè)激靈，手中的信封差點(diǎn)掉落在地上，猛地站起身來，轉(zhuǎn)過身去。

　　訕笑著支支吾吾道：“母......母后，您怎么來了？”

　　看著面前的女子，皇后的眸光閃了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啟齒道：“你在這里做什么呢？”

　　“沒有，沒有做什么啊，就是被關(guān)在殿內(nèi)太無聊了?！?p>　　蕭出云眼神飄忽，往后退了退，不動(dòng)聲色的把信箋掩于袖口之中。

　　皇后哪里會(huì)注意不到她的小動(dòng)作？眼眸一壓，就連聲音也沉了幾分：“手里拿的什么？給我看一看?！?p>　　蕭出云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沒有什么啊，母后?！?p>　　“是嗎？”

　　皇后步步逼近，蕭出云咬緊了牙關(guān)往后退。

　　一定不能讓母后發(fā)現(xiàn)了書信。

　　這么想著，蕭出云暗自打氣，干脆停下了腳步，伸出手來挽上了皇后的小臂，撒嬌道：“母后，您審問犯人呢？你看，我手里什么都沒有，您就不要再疑神疑鬼的啦！”

　　抱著皇后的手臂輕輕晃了晃，看著她的眸光有些許的松動(dòng)，蕭出云才放下心來。

　　“真的什么都沒有？”

　　蕭出云抿唇，故作無奈，還沒等開口，便被門外而來的一個(gè)聲音所打斷了。

　　“皇后娘娘，五公主是在精心準(zhǔn)備給您的新年賀禮呢！”

　　聽到這個(gè)聲音，蕭出云猛地轉(zhuǎn)身，見到來人之后更是抑制不住的興奮：“阿霏，你怎么回來了？！”

　　“參見五公主，皇后娘娘！”阿霏朝著蕭出云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示意她放心。

　　“皇上心疼公主，知道公主這兩日茶飯不思，也就把奴婢給放回來了?！?p>　　阿霏走上前來，拉住蕭出云的手，蕭出云的手抖了抖，反手又握住了附在自己手背上的溫?zé)崾终啤?p>　　“皇后娘娘，您看?！?p>　　阿霏將手放進(jìn)蕭出云的袖口，摸到了信紙之后往里推了推，蕭出云警惕的看了皇后一眼，額頭上有些許的虛汗冒出。

　　隨后，阿霏不知從哪里掏出來一塊白帕，放在手心里面，半俯著身子。

　　“這是五公主從立冬那日，就開始給您繡的百鳥朝鳳圖，公主經(jīng)常說，想要給您一個(gè)驚喜，剛才定是您突然進(jìn)來，五公主沒來的及收回去?！?p>　　看著阿霏手上繡了一半的帕子，皇后的臉色才緩了緩，眸中流過一絲柔色，半抿嘴角笑了笑：“是這樣啊?！?p>　　“母后錯(cuò)怪你了.......”

　　正欲伸手拿起來那白帕，卻被蕭出云一把搶了過去。

　　嗔怪道：“母后，這是給你的驚喜，你若是看了，那還算是驚喜嗎？”

　　說罷，還佯裝做不悅的樣子偏了偏頭。

　　皇后輕笑了兩聲，拍了拍蕭出云的肩膀：“好，那母后不看便是了?！?p>　　“娘娘，承乾宮那邊傳話來，太后娘娘叫您過去?！卞\云上前一步行了個(gè)禮。

　　“知了?！?p>　　輕應(yīng)了一聲，看了蕭出云一眼，隨后眼神流轉(zhuǎn)在阿霏的身上，晦暗不明道。

　　“公主身邊人的心思必須要干凈，如若慫恿公主，或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心思，那便不如早早發(fā)配到慎刑司去，至少還能留下一條命，你說呢？”

　　阿霏從若自若的跪下，朝著面前金色華服女子恭恭敬敬的磕了個(gè)頭。

　　“皇后娘娘所言極是，能陪伴公主左右是奴婢的福氣，定然會(huì)謹(jǐn)慎做人做事?！?p>　　皇后看了她一會(huì)兒，并未再說什么，轉(zhuǎn)過身隨著錦云的步子離開。

　　殿門被關(guān)上，蕭出云長呼了一口氣，幸虧這次阿霏來的及時(shí)，要不然還不知道在母后面前該怎么圓過去呢。

　　“錦云，快跟我說說，你是怎么回來的？”

　　想到什么，蕭出云拽著阿霏在一旁坐下身來，白帕隨意的仍在地上，被阿霏撿了起來。

　　“五公主，這件事情說來奇怪?！?p>　　阿霏抿了抿唇，沉著眼眸想了想，湊到蕭出云的耳邊低聲道：“來傳旨的侍衛(wèi)說，是昭陽郡主為我求的情，皇上才把我放出來的?！?p>　　“楚霽雪？”蕭出云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又想要搞什么幺蛾子？”

　　“年年落雪，雪落年年......”

　　郡主府上，楚霽雪有些喝醉了，面頰紅撲撲的，半靠在軟榻上，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撐著頭。

　　外面一片漆黑，屋內(nèi)的火爐作響，月光下鵝毛大雪自天界而降，冰雪籠罩于世間。

　　屋外架起的戲臺(tái)子上，紅衣戲子來回轉(zhuǎn)圈踱步，只是這戲中人唱到了哪個(gè)朝代哪段情，那戲外人都早已不知。

　　“來，喝酒......”

　　黎痕一樣喝的多了些，舉起杯子，步子都搖搖晃晃，最后倒在了桌子上，酒水也撒了一身，引來屋內(nèi)一陣哄堂。

　　素日里外人只知昭陽郡主無上榮寵，卻不知每逢落雪之際，她也會(huì)隨和的跟貼身的宮女侍衛(wèi)飲酒作樂。

　　雪聲，戲聲，火爐聲，還有歡笑嬉鬧的聲音蓋過了白衣男子的步伐陣陣，等到裴寂走到楚霽雪身邊的時(shí)候，她才回過神來。

　　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傻笑道：“裴寂，你怎么來了？難不成，也想跟我們一起喝酒嗎？”

　　白衣男子今日裹上了雪狐披風(fēng)，自是面前皎若云間月的女子贈(zèng)與他的。

　　裴寂的唇瓣動(dòng)了動(dòng)，想開口問她，為何賞雪烤肉也不知去叫自己一聲，或者為何要幫五公主的侍女求情，不知怎得，這話卻如何都說不出來。

　　或許是覺得此等良辰，不宜被瑣事打擾。

　　笑鬧聲還在繼續(xù)，裴寂定定的看了她一會(huì)兒，垂下眼瞼，嘆了口氣。

　　湊近了她些許，把自己身上的披風(fēng)解下來，輕輕蓋在她身上。

　　“無事，楚霽雪，冬日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