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平復內(nèi)息后,楚笑煩便向黑衣人逃離的方向追去。
可人已跑遠,巷道又錯綜復雜,楚笑煩只能憑借路上痕跡與追蹤經(jīng)驗,判斷黑衣人的逃離方向。
左轉(zhuǎn)、右轉(zhuǎn)不一會兒,楚笑煩眼前一亮,竟直接沖出了巷口,來到了大街之上。
“包子!羊肉包子!剛蒸好的羊肉包子!”
巷口旁,只有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伯擺著簡易的攤子,在賣羊肉包子。
高高疊起的蒸籠上熱氣騰騰,香氣四處飄散。楚笑煩摸了摸干癟的肚子,此時他才想起來,從早上入城開始,大半天過去了,又是動手又是動腦的,忙的不亦樂乎,結(jié)果到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吃呢。
瞥了一眼街上絡(luò)繹不絕的人群,楚笑煩明白人是徹底追不到了,這半個時辰屬于是白折騰了。
“唉!”重重一嘆,楚笑煩現(xiàn)在心情十分沉重。
為了緩解傷感的情緒,他要做一件大事,一件很有儀式感的事,來讓自己開心!
楚笑煩心想:既然心里已經(jīng)不舒服了,那總不能讓肚子也一直不舒服。
有道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更何況自己可不是一頓不吃了,早上、中午一起算,那可是兩倍的慌張!
怪不得總覺得腿軟腳軟的,要是吃飽喝足了,黑衣人絕對逃不了!
“嗯!對,就是這個道理。”楚笑煩自言自語道。
這何嘗不是一種“阿Q精神”。
三步兩步走到包子攤,尋到一處無人的桌椅坐下,楚笑煩用爽朗而充滿期待的聲音喊道:“老伯,六個羊肉包子頂飽,一碗羊雜湯順食!”
楚笑煩興奮地搓了搓手,他現(xiàn)在可不是在偷懶擺爛,吃飯又何嘗不是一種戰(zhàn)斗!
相信還在丐幫分舵苦等的兩位“大怨種”,是能理解他的!
大不了,一會兒帶幾個包子回去......
“來嘞!”老伯動作很快,走起路來也是四平八穩(wěn),看樣子身體很棒:“六個包子,一碗羊雜湯,醬料都在桌子上,客官慢用?!?p> “等一下,老伯,我想問您些事?!?p> “客官您說?!?p> 楚笑煩指了指一旁的小巷口,問道:“剛才您可曾看見,有人從那條巷子里出來?”
“有!有??!”老伯聞言眉飛色舞,語氣也是煞有介事。
楚笑煩隨口一問,沒想到竟然真有收獲,于是滿懷期待地繼續(xù)問道:“哦?可否與我說說?!?p> “不就是客官您嗎?”
“......”楚笑煩著實沒想到這老伯竟然有點冷幽默的天賦:“老伯別說笑了,我問的是除我之外的人。”
“哈哈哈。”老伯笑了笑,回道:“客官是生面孔,可能有所不知,那條巷子早些年出過命案,里面早就不住人了。平日里別說人影,連只鳥叫都難得聽見,這近半個月,也就只有客官一個人從那里面出來?!?p> “命案?老伯可否詳細說說?!背┞勓裕瑏砹伺d致。
“客官既然愿意聽,我自是知無不言?!崩喜仡^看了一眼攤位,見無新客人到來后,低聲對楚笑煩說道:“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似乎是六七年前。那時,小巷里有一戶人家姓鄭,家里丈夫是瓦匠、妻子是木匠。
按道理來說,夫妻二人都有些本事在身,生活應(yīng)該過得不錯。但實際上,他們一家卻過得很苦,經(jīng)常為生計發(fā)愁。
因為他們夫妻二人太能生了,他們總共生了七個兒女,大的十四歲,小的只有兩歲。一家九口人,哪怕大兒子時常去做一些零工,家里的錢也完全不夠開銷。
就在這種情況下,那年秋天他們夫妻還是又生了一個女兒。
唉,客官,您說說,這是不是造孽!”
楚笑煩沉默不語,他明白,自己沒有資格評價他人的人生、他人的選擇。
“家里又添了一張嘴,老四老五也到了讀書的年紀,而且快入冬了,瓦匠生意開始不好做,妻子剛生產(chǎn)完不能受累,錢是越來越不夠用了。為了生存,鄭瓦匠將自家地窖又闊開一些,買了大量的青菜屯好,祈求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過這個寒冬。
當時我也在做青菜生意,街坊們都了解他家的難處,便都將青菜賤賣給了他。
畢竟,不能苦了孩子們。
而且鄭瓦匠也是真心喜愛自己的孩子,曾有很多人找過鄭瓦匠,希望能從他手里買一個孩子,但都被他拒絕了。
可就在我將青菜賣給鄭瓦匠幾天后,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鄭瓦匠不知從哪里搞到了錢,很多很多的錢,多到他那天買了一整扇的豬肋,又去‘瓊林’訂了一大桌的酒席,送到了家里。他還去私塾給幾個孩子付了好些年的學費,把夫子都驚到了。
街坊們都紛紛議論,鄭瓦匠這是在哪發(fā)財了?
有一個小偷得到了消息,決定第二天晚上去鄭瓦匠家闖闖。
據(jù)那個小偷所言,當晚他偷偷翻墻進院,發(fā)覺氣氛十分詭異,太平靜了,剛生的嬰兒,為何半夜不曾哭鬧?
等他撬開窗戶,翻進廚房時,周圍更靜了,就連睡覺時呼吸的聲音都聽不見。
鄭瓦匠一家莫不是出去了,不在家?
再三確認沒有人的動靜后,他大膽地點燃了火折,推門進了臥室。
小偷凄厲的嘶吼聲傳出,小巷中的所有人家都被他驚醒,大家出門后,發(fā)現(xiàn)聲音的源頭是鄭家。
十幾個人湊在了一起壯膽,一同闖進了進去......鄭家十口全部身死,行兇者就連嬰兒都沒放過!
那小偷被嚇的神志不清,官府盤問他許久才得知了這些信息。
因為實在是沒有頭緒,官府無奈將案情告知了百姓,希望能得到些線索,可以依舊是泥牛入海,沒能掀起半點波瀾。
兇手到如今也沒抓住,鄭家一案也就成了一樁懸案。
后來不到半年的時間里,小巷里的人家陸陸續(xù)續(xù)的都搬走了。
唉,鄭家太慘了,住在他家旁邊,誰能睡得著啊?!崩喜f完,留下一聲長嘆。
“不打擾客官了,我去招待其他客人。”
“麻煩老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