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眾人啟程返回左相府
眾人只在主院稍坐了一會兒,便各自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青玉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正忙著將用不到的東西一一清點裝盒,正要問問自家姑娘還有什么遺漏的,結果一轉頭,卻見自家姑娘在床上坐著,看著外頭出神。
“姑娘?”青玉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在床邊坐下,“奴婢知道姑娘舍不得,但是咱們月桂小筑的桂花也很好看呀!嗯……回家還能喝到公子那的酒呢!”
薛姝嘆了口氣,兩只手虛握成拳,一上一下地墊在窗臺上,又把下巴擱在上頭:“但是沒有在侯府里自在啊。”
“啊……”青玉撓了撓頭。
她不懂什么自在不自在的,于她而言,只要能陪在姑娘身邊,哪里都自在。
但是對于薛姝而言,那左相府承載著的,是她前世所有的傷痛。
她為了名聲執(zhí)意不肯退婚是在左相府。
她被丈夫毒害未遂,被薛琛接回家后,被薛岳不容也是在左相府。
這樣一個地方,她怎么愿意回去。
“姑娘若是不想待在相府……不如就在京城里挑個好男兒嫁了吧!”青玉眼睛一亮,心中為自己的機靈喝了聲好,連忙湊到薛姝身邊,“姑娘您看呀,若是嫁了人,不就能搬出相府啦,還能自己當家做主,豈不痛快?”
青玉自以為自己腦瓜子機靈,但是薛姝卻被她嚇得身子一抖。
人心隔肚皮,這世間最難的事情,就是看清一個人的真心了。
前世的教訓實在太過慘痛,薛姝覺得,在自己練就一對火眼金睛之前,還是不要嫁人為好,省得又弄丟了自己的命。
都是女子,她的心思如何不好猜。
青玉又往她身邊擠了擠,一臉認真地跟她掰扯道:“哎呀姑娘!京城里好男兒多了去了,再說了,咱們現(xiàn)在有侯府撐腰,過得不如意了盡管和離不就好啦?諒別人也不敢多說什么!”
薛姝嫌棄地往邊上挪了挪身子,轉移話題道:“要收拾的東西可收拾完了?過兩天就得走了,到時候再磨嘰,張媽媽可是要罵人的。”
一聽到張媽媽的名號,青玉猛的便從床上彈了起來,慌慌張張地去收拾首飾了。
青玉剛入府時,是張媽媽親自負責教他禮儀規(guī)矩,看來那段時間給青玉留下的心理陰影,直到今日都還未消散。
兩天的時間,說著不長,但足夠做很多事情。
張媽媽帶著侯府的女使和護衛(wèi)回去了一趟,把主院以及兄妹倆的院子收拾妥當,又查點了賬冊,確定一切無誤之后,才回去跟薛陸氏復命。
“家里一切都好,只是……”說到這兒,張媽媽踏前一步,又將聲音壓低了些,“奴婢親自查看時發(fā)現(xiàn),姑娘的月桂小筑有許多東西都有移動過的痕跡,像是被什么人住過一段時間。”
“什么?”鎮(zhèn)北侯夫人挑了挑眉,“怎么會這樣,是誰這么沒有規(guī)矩……是你們府里那個二姑娘?”
“除了她,料想也不會有別人,”薛陸氏面色淡淡,“當初,我看她長大了,準備在府里單獨劃一片院子給她,泥瓦匠都找好了,她娘非要裝賢惠,讓我把院子收了回去,如今倒是心大了。”
當年,薛陸氏可是真心實意要好好給薛瑤建院子的,泥瓦匠都找來了,讓薛瑤隨意使喚。
卻沒想到,吳氏非要跳出來,說什么她們母女二人都不金貴,緊著一處院子住就行了。當時可是把薛岳感動的跟什么似的,還給了她一張?zhí)锲踝鲅a償。
如今倒好了,當初的好處也得了,現(xiàn)在竟然還想占她女兒的院子。
見薛陸氏面色不對,鎮(zhèn)北侯夫人也不多說什么,只嘆了口氣,將話題轉移了:“既然家里都安頓好了,你這兒收拾好了嗎?”
薛陸氏點點頭道:“本來也沒帶很多東西,如今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等會兒用過午飯,我就準備帶著孩子們走了。”
鎮(zhèn)北侯夫人聞言,又嘆了一口氣。
“嫂嫂不必如此,左右都在京城呢,日后多多來往便是了?!毖﹃懯喜唤?。
聽了這句聊勝于無的安慰,鎮(zhèn)北侯夫人面色到底也緩和了些,吩咐了廚房,叫他們好好今中午的午飯,又使喚了人去東郊大營,把正在練兵的鎮(zhèn)北侯叫了回來。
到了中午,鎮(zhèn)北侯夫人把眾人都叫來了主院的花廳一同用飯,連剛進府的陳歲寒都沒落下。
“這么快就要走了?”陸家的兄弟幾個何等聰明,一看人到的這么齊,再一看桌上的那一桌山珍海味,頓時就悟了。
席間,薛姝一直都悶悶不樂的。
她只是不想回左相府,但是這舉動落在眾人眼里,便是她不想離開侯府,舍不得侯府眾人。
頓時,眾人心中更暖。
陳歲寒就坐在薛姝邊上,見她一直沒有胃口,便從面前的盤子里挑了一味自己最喜歡的,輕輕放到了薛姝的小碗里。
薛姝依舊是滿臉的不開心,手卻聽話得很,乖乖地把菜夾起來吃了。
吃完了之后,又埋下頭去戳碗里的米飯。
在侯府,薛姝就是絕對的焦點,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侯府眾人細心地盡收眼底。
眾人是心疼的心疼,無奈的無奈,心中五味雜陳,卻也沒法開口挽留她。
畢竟她姓薛,薛府才是她的家。
花廳里頓時一片安靜。
薛琛最見不得有人浪費糧食,見她這幅樣子,頓時面色一肅,語氣也生硬起來:“好好吃飯,成什么樣子!”
薛姝本來神游天外,一時沒反應過來,倒還真被他這樣子唬住了,下意識地肩膀一縮,老老實實地低下頭吃飯。
陸應淵面無表情的捏了捏指頭。
陸應淮和陸應澈也是目露寒光。
很好,薛琛完了。
下意識的舉動騙不了人,看這樣子,薛琛在家里肯定沒少這么對待薛姝。
孰不可忍。
于是,當天薛家眾人回去的時候,薛琛是瘸著腿,坐著馬車回去的。
練武的人啊,最知道打哪疼,還不會留下后遺癥的。
可想而知,薛琛方才是經歷了怎樣一番折磨,跟去刑部大牢里走一遭也差不多了。
等他好不容易被那幾個表哥表弟放開,剛坐進馬車里,便對上薛姝幸災樂禍的目光。
“哥哥,你也有今天呀?”薛姝瞇著眼睛笑,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真是藏都藏不住。
薛琛磨了磨牙,隨后閉上了眼,懶得再看她。
這黑心肝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