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鎮(zhèn)八卦還得是上了年紀的阿嬸
仇戲和楓葉在街道上逛了一圈,在途經小街口不算大的一間屋子時,兩人默契地停了下來。
倒也不是有什么疑點,只是他們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感受到這屋子的吉祥之氣,現在在陰氣彌漫的整個大河鎮(zhèn)也就這間屋子最不正常了。
“進去?”楓葉問。
仇戲觀察了四周,感受屋子內的凡人氣息,他道:“不必隱身了,直接敲門吧?!?p> 扣扣的敲門聲響起,隔了好久門開了一道縫,一雙渾濁的眼睛帶著審視防備。
仇戲早就揚起陽光的笑容:“這位阿嬸好,敢問阿嬸……這大河鎮(zhèn)是出了什么事嗎?”
許是感受到善意,那位老嬸子將門縫再開大了一點點,不過雙手還是扒拉著,以防萬一可以直接關門。
她問:“你們是?”視線也掃了掃后面那俏娘子。
“哦,我們兄妹是過路,今日才到大河鎮(zhèn),這時天色已晚,想著找個客棧停留一晚,誰曾想都緊閉著門店,敲門想尋問一下都無人應?!?p> 臉不紅心不跳的謊話張口就來,楓葉在后面嘴角幾不可聞地抽了抽,不過倒也配合,沒有出聲。
那位阿嬸見兩個年輕人,在她這個年紀就是兩個半大的孩子,倒也沒有先前的警惕,放松了不少:“孩子們啊,你們這是出遠門怎么親人不在身旁,都晚上了,在外亂跑要是你們父母可擔心壞了?!?p> 仇戲佯裝憨笑地撓撓頭:“我們家人多,我和妹子排行老九老十,我們可是大人了,這次是去替家里人管店鋪去的,誰曾想走得慢,被落下了?!?p> 裝嫩這方面,仇戲可謂是拿捏得死死的。
在大人面前說是大人的小孩子無外乎總是能把大人心里的那塊柔軟觸碰到,老嬸子眼底的慈愛還是仇戲給捕捉到了。
“唉,我都這么大歲數了,還不知道你們這些小孩貪玩,包袱都沒帶,跟家里鬧不愉快了?”老嬸子說著,把門打開:“你們這些小孩子啊......這屋子就我一人住,里面還有兩間小房間,我閑著無事經常收拾也算干凈,這外頭不安全,你們要是不嫌棄啊,就在我老婦家里湊合一晚吧。”許是家里好久都沒有朝氣蓬勃的新氣,老嬸子心里面也是格外的容易動容。
而仇戲的攻略就是拿捏住這一點。
看來這嬸子是知道這大河鎮(zhèn)晚間沒有客棧店鋪開門。
當然下來是少不了場面話的,仇戲連連“真的嗎?可以嗎?那多麻煩嬸子呀,謝謝阿嬸。”一通談話下來才知道嬸子原本在家是排行老二,她叫九哥兒、十姑娘,仇戲和楓葉也喚了聲二嬸。
“哈哈,不麻煩不麻煩?!倍鸩贿^是五十知天命,人看起來卻很是蒼老,不過精氣神倒是不錯。
仇戲沖楓葉比了個耶,成功取得嬸子的信任,打聽事情就更加方便了,要想知道這鎮(zhèn)上的事情還得是有資歷有年齡的阿嬸阿婆們,不然他也不會直接來敲門。
楓葉全程:“......”算了,她適合閉嘴,她不在行。
當踏入房屋內,仇戲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看了眼楓葉,她正在面色不顯的巡查四周,最后視線落在桌子上針線筐子旁邊的一樽招財貓木雕上,顯然她也察覺到了。
從第一眼起,仇戲便仔細看過,二嬸子面相不惡,下顎圓潤,嘴唇豐滿,倒也慈厚,方額三條橫紋兩條向下彎,卻是個克夫子孫單薄的命,可這屋子的吉祥氣運多得不像話,起碼是二嬸這種命格無法擁有的,怪哉也。
這老房子,就是進門一個廳堂連接四個房間,除了一個小廚灶房之外,剩下的三個房間也不大。
二嬸平日里也就閑了時替繡坊繡繡些姑娘們喜歡的花樣圖賺點小錢,今日趕時間時才會在晚間加點柴油開燈繼續(xù)趕工,換做以前她早早便歇息了,繡活都會在早上干完,可她現在卻是不心疼地把右邊的兩間屋子都點上了柴油燈。
終歸是好久沒住過人,少不了收拾一下,楓葉幫忙舉著油燈,仇戲則去幫忙,不一會兒就弄好了。
“好了,孩子們,走了一天路,累了吧,早點休息,要是餓了,嬸子那還有些白粥,熱一下吃了墊墊肚子。”
仇戲連忙擺手:“不不,已經很麻煩二嬸了?!?p> 二嬸子笑道:“我這灶子啊倒是好久都沒熱鬧過呢?!闭f完,接過楓葉手中的柴燈安在房屋的桌上:“十姑娘倒是不像哥哥,文靜可愛得很。”
她文靜可愛?!仇戲咂咂嘴。
像是感受到仇戲的腹誹,楓葉眼神射了過去。
仇戲:“......”
好吧,惹不起。
繡樣還差一些就完成了,二嬸安排好,也就回到了窄小的小廳堂,守著那盞微弱的燈,挪起針線筐,對著小針孔穿起了線,那道佝僂單薄的身影就這么散著柔和的光。
二嬸子正瞇起眼拿著線頭跟針孔作斗爭,小廳堂內突然亮堂了不少。
二嬸子先是下意識的疑惑,抬起頭就看見楓葉和仇戲兩人皆皆舉著她先前點的那盞柴燈走了過來,燈罩子落了灰,燈壁是磨砂的。
她才反應過來,她今天暫時的收留了兩個孩子。
“二嬸,我來。”仇戲將燈盞一擱下,拉了把椅子在二嬸子旁邊坐下,接過針線幫她穿孔。
楓葉也將燈放在桌上,這周圍亮了不少:“光線太弱,易傷眼?!狈踩说倪@些后天疾病,都是她歷劫時知道的。她看向仇戲,那他出來干什么?來套話?
二嬸子看著他們,愣了好半響,笑得和藹可親:“好,九哥兒來,我這眼睛咯,真是越老越沒用?!?p> 仇戲轉了轉眼珠子:“二嬸,您難道不怕我們是壞人嗎?”
楓葉也在桌子旁坐下,三盞柴油燈芯跳躍著,忽明忽暗。
“怕呀,你說出這話倒就不怕了?!眿鹱釉捯捕嗔似饋恚骸鞍?,我家那位命薄早早就去了,也無個一兒半女的,唯一的大侄子也沒了,這大屋子就剩我一個,怪清凈的,要是真碰上什么事大不了就一顆腦袋交代了的事。”
仇戲比比江湖上的客套拳,一臉敬佩:“女俠好膽氣!對了,二嬸,這鎮(zhèn)子是怎么了,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怎么這么怪異?”
這孩子真是逗。二嬸子掩嘴直笑,聽到后半段后,卻是凝重了起來。
“還別說?!倍鹱臃畔箩樉€活,小動作拍了拍胸脯:“我一個人住,有時想想這事怪滲人的......”
仇戲已經擺好了聽八卦的姿勢,眼睛撲閃撲閃的。
楓葉注意到這邊的動作,額角拉下黑線。
“一定是那個劉家姑娘來索魂來了,唉,還真是造孽呀......”二嬸子重重嘆氣兩息。
原來是大河鎮(zhèn)有個做刀具的,姓周。
聽說啊,是跟那些個賒刀人打交道的,說是仙人看中了他們家的刀,還留下了個預言,說是兩年之后糧食的價格會低至每斤十幾文錢,到時候將賒的錢收來,當時打仗的,那吃的用的可金貴著呢,可真是過了兩年,兩年后,天下一統,新君恩澤安國民盛,日益繁榮,糧食果然就低了下來,那周家在鎮(zhèn)上人眼里早就成為了神仙,也因此發(fā)了不少財。
可他家兒子卻是個不省事的,是鎮(zhèn)子里出了名的小霸王,就在幾年前總是裝神弄鬼的,閉門不出還經常請道士做法事,有一回,這周生帶著一大幫人抗上各種大家伙去后山,鎮(zhèn)上人歷代就葬那,這不是擺明要掘墳嗎,難不成還能出挖野菜?
二嬸子一拍手掌越說越氣,音倒是壓低了不少:“鎮(zhèn)上人哪肯啊,硬攔著不讓那幫人上后山,后來還打起來,重傷了好幾個人,這周家小子消停了一陣就出鎮(zhèn)了,聽說后來死在了外面,而鎮(zhèn)上從那時起就變得不正常,到了晚上就能看見鬼影,那周家人也都瘋的瘋、死的死,大家伙說是賒刀人的報復,周家用命換的富貴,這個說法也倒是流傳了好久,直到了另外一件事的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