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機頗深的蘇克薩哈!
“殺雞儆猴而已,賢侄干的就是替皇上受罰的差事,習(xí)慣就好了?!碧K克薩哈微笑著將手里的茶杯輕放到了一旁的茶桌。
“這事也怪陳兄,有些事情,是必須先得到老祖宗首肯的。”蘇克薩哈說話間,雙眼瞇成了一條線,道道精光爆閃而逝。
陳謙吉故意擺出一副聽不懂的模樣,搖了搖頭。
“聽不懂。不過伯父,說起這次挨打,侄兒的確有些事情不明白,還請伯父解惑。”
“哦,你說說看?!碧K克薩哈饒有興趣的轉(zhuǎn)過身來,示意陳謙吉坐下。
陳謙吉點了點頭,坐到了他的對面,皺眉說道,“以往侄兒挨打,宮里的那些太監(jiān)們也就做做樣子而已,雖然屁股依舊會被揍,但頂多也就是紅腫而已,并不會有太大的傷??蛇@次完全不同,那個死太監(jiān)黃敬,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棍棍見血,棒棒狠揍啊。僅僅十棍下去,就讓侄兒在床上足足趴了三天,如果沒有皇上的御用金瘡藥,侄兒估摸著十來天都下不來地的?!?p> 蘇克薩哈聽言,嘴角忍不住的掀起一抹冷笑。
“你應(yīng)該是被人算計了?!?p> “被人算計,被誰?。恐秲壕褪莻€小小的侍讀而已,能惹到什么人?”
“你應(yīng)該不會,但是你父親陳廷敬可就說不準了。這件事情,伯父會幫你調(diào)查的?!?p> “不過,往后你在皇上跟前也要多多善導(dǎo),不要讓他有什么不切實際的想法,一則,盡量避免你再遭無妄之災(zāi),另一方面,對皇上來說,未來親政也是一件好事?!?p> 蘇克薩哈沉聲說道。
“嗯,侄兒雖然聽不明白,但侄兒知道,伯父是不會加害侄兒的?!标愔t吉故作犯傻的點了點頭。
“當(dāng)然,伯父怎會害侄兒呢?”蘇克薩哈慈祥的看著陳謙吉,接著說道。
“謝謝伯父了?!?p> 陳謙吉起身,再次朝著蘇克薩哈深深躬身抱拳行禮。
“呵呵,你和老夫是一家人,無需見外的,起來?!?p> “是?!标愔t吉謙和的笑著站起身來,躬身上前為蘇克薩哈親自斟了一杯茶。
蘇克薩哈滿意的點了點頭。
“賢侄啊,伯父知曉你喜歡古董,這些年,老夫倒也積攢了一些不錯的玩意兒,都放在了書案后面的博古架上了。”
“待會你回去的時候,選擇幾件拿回去,算是伯父給你的見面禮了。”蘇克薩哈說話間,抬手指向了書案后面的博古架。
“伯父,你這是要離開了么?”陳謙吉皺眉問道。
“嗯,宴會廳那邊,老夫還得過去招呼一番,待會你選好之后,就讓劉管家送你回府吧?!?p> “嗯。那侄兒就不打擾伯父了?!?p> 蘇克薩哈點了點頭,起身跨步朝著書房的門而去。
隨著書房的門緩緩閉上,陳謙吉故作興奮的模樣,快步來到了博古架跟前,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上下打量著上面擺放的各種古董。絲毫沒有瞅看書案上的圈地示意圖。
“就這一件吧。做人不能太貪心!”數(shù)分鐘之后,陳謙吉雙手抱著一方古樸的硯臺走出了書房。
“你選好了?”
出的房門的陳謙吉滿臉漲得通紅,正巧被剛剛趕過來的劉文昌遇到。
“當(dāng)然!”
“還真別說,蘇中堂可是鑒寶方面的行家呀,他的書房可全是好東西?!?p> 陳謙吉擺出一副生怕劉文昌搶奪他這方硯臺的模樣,雙手將其死死的抱在懷里。
劉文昌嘴角上斜,像是看鄉(xiāng)巴佬一般笑了笑,頭前帶路,指引這陳謙吉朝著府外而去。
而在書房外百米的假山之后,蘇克薩哈緩步走了出來,饒有興趣的看向了陳謙吉離開的方向。在他身后,一身漆黑色夜行衣服侍的蒙面男子躬身站立。
“他看書案上的圈地示圖了么?”
“沒有?!?p> 蘇克薩哈聽得回應(yīng)話語,眉頭微微皺起。
“沒看?。繘]看?。俊碧K克薩哈低聲喃喃了幾句。
“主子,這小子是不是壓根就沒發(fā)現(xiàn)那張圖?”黑衣男子問道。
蘇克薩哈搖了搖頭。
“能被孝莊選中成為康熙小皇帝的侍讀,他的腦子絕對不簡單。不過這小子連書案上的東西都沒瞅一眼,這卻是讓人匪夷所思。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就在剛才,老夫突發(fā)感想,與其花時間去測驗這小子,還不如直接拋出橄欖枝,將其死拉硬拽到身邊?!?p> “成為恩科的副主考,可是比給他任何的厚祿、許諾更高的官職更有誘惑力的。他年紀不大或許不明白這其中的巨利,但滿朝文武一個個混跡官場多年卻是明白?!?p> “一旦這件事情辦成,不管那小子情不情愿,在百官的眼里,他都被老夫拉拽到了咱這一邊,而那小子身后,可是小皇帝,能讓朝中那些左右搖擺不定的朝臣,認清現(xiàn)實,自動歸于老夫的陣營當(dāng)中?!?p> “府上被鰲拜安插的暗探都看到老夫和陳謙吉的交談了吧?”
黑衣人點了點頭。
“三位輔政大臣安插在府上的暗探,就在您離開書房的時候,相繼離開,應(yīng)該是回府稟報去了?!?p> 蘇克薩哈點了點頭。
“很好。”
“索尼那邊不足畏懼,他有自己的行事總則,只要不危及皇權(quán),一般是不管的。至于那個遏必隆,就是鰲拜的跟班,雖舔居四大輔臣之一,但做事畏首畏尾,以鰲拜馬首是瞻,不足為慮?!?p> “鰲拜么,哼!老夫此舉就是為了讓他知曉。如果將來沒有他從中出力的話,想要將以陳廷敬為首的漢臣陣營全都拉拽到老夫的陣營,那可是很不容易的。”
“主子,原來你所圖的是在朝的漢臣陣營!”
黑衣蒙面男詫異的附和。
“當(dāng)然,在鰲拜的心里,他壓根看不起漢臣,這是愚蠢之極的想法,莽夫的行徑。漢人之所以統(tǒng)御華夏五千年,其文化底蘊哪里是當(dāng)下的滿人所能比擬的?無論是心機、還是謀略,咱們滿人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是比我們強?!?p> “而我們滿人之所以能破關(guān)南下,一統(tǒng)江山,完全是因為他們漢人內(nèi)亂,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換言之,咱就是鉆了空子而已。”
“對漢人的鄙視,是當(dāng)下朝堂當(dāng)中的滿臣犯得最大的錯誤。絕大部分的滿臣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是咱們的機會?!?p> “老夫的陣營如果能有這些在朝的漢臣幫扶,對付一個鰲拜,手到擒來!”
黑衣蒙面男子默不作聲。
“主子,您是不是高看這些漢人了?”數(shù)分鐘的沉默之后,黑衣蒙面男低聲問道。
蘇克薩哈搖了搖頭。
“你武行出生,目前還不懂這些。往后入朝為官你記住了,永遠不要小看漢人。想要我大清江山萬古長青,那咱滿人就必須融入漢人的文化當(dāng)中,與他們同行。切不可試圖奴役他們。否則,大廈傾斜,江山不復(fù)!”
蘇克薩哈一臉凝重的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