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拒親
巳時剛到,蔣家的夫人便來了。按理來說,論蔣家的身份,是如何攀扯不上宣平侯府這樣的親事的。
只是那蔣文旭好歹是蔣家嫡子,也勉強算是配的上姜舒蕙的身份了。
“親家?!笔Y夫人蔣氏熱情地攬著陳氏的臂彎:“今日來的有些早,畢竟我實在是迫不及待。不知可有打擾?”問這話只是象征性的一句,畢竟這種情況自然是雙方都特意空出來了的,怎么會有影響。
“不打擾,”陳氏不動聲色地將手拽回來:“只是,親事還沒定下來,蔣夫人的親家喊得有些過早了?!?p> 蔣氏不輕不重地碰了個軟釘子,有些莫名,面上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賠笑道:“親家那是不遲早的事情嗎。不過,謹(jǐn)慎些也好,也好?!?p> 蔣家除了蔣夫人和蔣文旭,蔣家的老太太也來了。這也是給足了宣平侯府面子
。
適時,見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太融洽,蔣老太太主動開口打圓場:“你也是的,我知你喜歡蕙丫頭那孩子,今日一早便念叨著要趕緊將這事定下來。只是該有的章程不能少,萬萬急不得。錦心可也是這么想得?”
蔣氏趁機(jī)受教地點頭:“是兒媳太急躁了。我對府中的大姑娘啊,實在是歡喜的不行。一時失態(tài),讓侯夫人見笑了?!庇信_階下,蔣氏自然十分識相。兩人一唱一和間,便成了是男方喜愛女方。若是不清楚蔣家做得好事,怕還真會被騙過去。
只是,且不論身份高低,蔣老夫人到底也算是長輩,她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只是陳氏心里壓著火氣,一時也擺不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她端起身邊的茶盞,秋天溫度低,剛顧著迎接蔣家的人,丫鬟又沒來得及添新茶。冰涼的茶水入喉,那股涼意順著滲透進(jìn)四肢百骸,陳氏方覺淡定下來。
她微微勾唇,笑得端莊得體:“蔣夫人如此將蕙姐兒放在心上,若是蔣公子也如此,此事定是一樁好姻緣?!?p> “旭兒自然是一心只有蕙姐兒的,旭兒,來?!笔Y氏連忙轉(zhuǎn)頭對蔣文旭使眼色:“你可是真心求娶蕙姐兒的,是嗎?”陳氏充滿指向的話讓蔣氏隱隱不安。難不成,宣平侯府的人知道了?想到她安排的人,蔣氏搖頭。不可能,他們的父母子女都在自己手里,一定不敢透露什么的。
只是,這親事今日一定要定下來才好,不能再拖了,以免夜長夢多。
“侯爺,夫人,”蔣文旭倒是一副知禮守禮的文若書生樣:“晚輩是真心求娶府中的大姑娘,為此,晚生保證會永遠(yuǎn)待姜姑娘好,絕對不讓侯爺和夫人失望?!?p> “是嗎?”姜緒這才不緊不慢地插話道:“蔣公子重情重義,著實令人感動?!?p> 聽姜緒似是毫無察覺,蔣氏面色稍安,蔣老夫人也悄然松了一口氣。
蔣文旭正要謙虛地推脫幾句,便聽姜緒道:“畢竟,本侯最近,剛聽了蔣公子勇負(fù)責(zé)任的事情,心中對蔣公子,正是敬佩不已呢?!狈磻?yīng)過來他隱藏的含義,蔣家人皆是臉色一白。
宣平侯已經(jīng)知道了!這樣的結(jié)果明晃晃地懸在蔣家人心頭。蔣老夫人強撐著問:“侯爺這......這是何出此言???”
陳氏也驚詫于姜緒竟然這么早便發(fā)作了,卻也并未多說,只是安撫地隔著桌子碰了碰姜緒的手。就事論事就好,鬧僵了,怕是也于事無補。
“要本侯說的更清楚些嗎,”姜緒面上并無太多波動,仿佛只是隨口一提:“蔣公子給丫鬟選的小院,當(dāng)真是費了好一番心思。住處之偏僻,消息之隱蔽,都令本侯的人費了好大的工夫呢?!?p> 蔣老太太這才徹底沒了僥幸,臉色灰敗。
蔣夫人卻還有些不甘心。她辯解道:“我兒子也是一時不查,中了那丫鬟的計策,這才讓她僥幸懷了孩子。而且,區(qū)區(qū)一個丫鬟的孩子,自然也不會影響蕙姐兒什么。蕙姐兒寬宏大量,想必是不會過多計較的?!?p> 這就是赤裸裸的道德綁架了。陳氏怒極反笑:“既然區(qū)區(qū)一個孩子不會影響什么,為何還要留下來?”誰家若是庶子先于長子出來,都要被恥笑的。蔣文旭做出了這樣的事情,竟還被輕飄飄地推到了丫鬟身上。
蔣家人當(dāng)真是,可笑至極。
蔣夫人支支吾吾,一時不再說話了。為何會留下,當(dāng)然是因為那是她的孫子啊。那丫鬟也是藏的深,她懷孕后一直沒有聲張,而是等私自請郎中驗過,確定是兒子后,這才鬧起來。
“侯爺,夫人,”沉吟片刻,蔣老夫人從座位上站起來:“這確實是文旭犯下的錯。只是……一個丫鬟罷了,不值得傷了我們之間的和氣。我這就讓旭哥兒處理了她,那孩子,日后就記在蕙姐兒名下。不知您看這樣可行?”
蔣老夫人可謂是放低了姿態(tài)。然而,陳氏注意到,聽到要處置那丫鬟時,蔣文旭本能想要反抗。只是到底清楚局面,還是默認(rèn)了老夫人的說法。
陳氏嘲諷一笑。這樣的情況,若還執(zhí)意將姜舒蕙嫁過去,那當(dāng)真是進(jìn)了火坑。
“老夫人,”陳氏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扶住蔣老夫人:“兩家的和氣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受損。只是這兒女親家,怕當(dāng)真是做不成了?!边€說將孩子移到姜舒蕙名下?到時候,那孩子居長居嫡,姜舒蕙本身的孩子又該如何自處?
說得這般冠冕堂皇,她卻不知,哪里表現(xiàn)出了對蕙姐兒,對當(dāng)家主母應(yīng)有的尊重?
話已經(jīng)說的這樣清楚,蔣老夫人若是再不識趣,也只能丟自己的臉面。所以,最后也只能走。
將人送走,陳氏也并沒有松一口氣。與蔣家定親是萬萬不能了,可蕙姐兒的親事,又要重新再挑揀人家。
“這京中符合條件的,已都被妾身篩過一遍了。這次,怕還是要再挑一次?!标愂先嗳嘧约核嵬吹募绨?。
“她不過是個庶女,左右嫁得好與不好都是她的命,不必太過費心?!苯w輕描淡寫,似乎這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