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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梁帝業(yè)

第33章 鐵血郡王

蕭梁帝業(yè) 閑話風塵 2432 2022-11-23 20:00:00

  然而始終無法回避的,便是與太子的交惡程度,可能遠超預期。

  查清沈賀貪墨罪行,并押解入京依法懲處。

  與沈賀罪名落實,卻莫名其妙的自殺了。

  二者之間,是有著巨大分別的。

  依法懲處,尚有皇命國法為說辭。

  太子就算不悅,也要有所收斂,至少在明面上會是這樣。

  然而沈賀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濟陰,意味卻是不同了。

  太子有理由認為:人是蕭紹瑜下令殺的。

  這不啻于公然宣戰(zhàn)。

  他必然要給予蕭紹瑜,猛烈甚至是致命的反擊。

  否則何以震懾政敵,尤其是蠢蠢欲動的豫章、晉安二王。

  不反擊,儲君的威嚴又在哪里?

  過度的激怒太子,并不符合蕭紹瑜的現(xiàn)實利益。

  “除了沈賀是很解氣,小財發(fā)得也很豪橫,就是后續(xù)的麻煩卻也少不了。

  還是要低調(diào)點啊,暫時不能太激進了?!?p>  興奮稍退,蕭紹瑜默默自我反省著。

  朝夕相處,并時常以行事謹慎、謀定后動諫言的李東陽,自然看出了蕭紹瑜的心結猶在。

  他同樣清楚:

  盡管范雍事先有所籌謀,卻也僅限于一隅。

  整體意義上,南康一系并沒有做到謀定而后動。

  固然,威是立了。

  然在事后如何應對太子的反撲上,南康一系毫無疑問地陷入了被動。

  畢竟他們的力量尚且弱小,回旋空間極為有限,與太子相距尚遠。

  “范兄,李某能理解你的心情。

  可你不應該低估朝局的險惡???”

  范雍的長處在于治軍,于政治是稍欠火候的。

  不同于沙場的直白,勝就是勝,敗就是敗。

  朝廷里的事,并非非黑即白。

  有的時候,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也可以是黑的。

  李東陽為蕭紹瑜,將謹慎行事奉為圭臬而欣慰。

  人若持重,便不至犯下大錯。

  而不犯大錯,便不會偏離既定的方向。

  身為謀主的他,又怎能不替蕭紹瑜想好后招呢?

  “殿下,下官擬了一份供狀,您看看筆跡、行文如何?”

  說著,李東陽從衣袖中取出供狀,起身走到蕭紹瑜身前,帶著笑意遞了過去。

  待細心品味,蕭紹瑜烏眉盡展,愁云盡去。

  明眸蘊喜,唇角含笑,心中大定。

  “老李,高明啊!”

  他隨即起身,鄭重地朝李東陽躬身行禮。

  “本王幸有東陽先生輔佐!”

  “殿下莫要如此,下官受不起的,職責所在爾。”

  李東陽連忙閃到一旁。

  他仍保持著不驕不躁的本色,謙遜君子正逢其人。

  ......

  對于濟陰士族,尤其是劉廣升兄弟。

  格外漫長的黑夜,終于在黎明的曙光到來時,艱難地熬了過去。

  劉廣升的輾轉反側,是因沈賀被羈押的緣故。

  若是不出意外,蕭紹瑜應該是拿住了確鑿的罪證。

  而最直接的罪證,便是存在祥福錢莊的戶部官銀。

  否則以蕭紹瑜近日的表現(xiàn),他斷然不會如此興師動眾、大動干戈。

  甚至連柳世權及州兵,都在調(diào)動之列。

  一切征兆,都在指向一種情況:

  攤牌的時候,到了!

  “老夫怕是難以置身事外了!”

  管家劉全,遲遲未歸。

  劉府又被范伯勛率軍,圍得水泄不通。

  與外界隔絕了往來的劉廣升,難免往最壞的情況想。

  當然,他的擔憂之中,并不包含劉全變節(jié)這個可能。

  數(shù)日前,劉全便去了聚賢莊。

  此刻的他,多半應該停留在那里籌集糧谷。

  就算他提前完成了籌集,并返回了祥福錢莊,又恰好與戶部官銀一同被俘獲。

  即使這種最糟糕的情況出現(xiàn),劉廣升仍相信:

  以劉全對他的忠誠,就算酷刑加身,也不會供出他的。

  在他心里,最大的威脅來自于墻頭草本性的沈賀。

  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行,沈賀出賣他的可能性極高。

  屆時,太子未免受到牽連,就不得不施以援手。

  謀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此,正中沈賀下懷。

  然若太子援救不成,或者干脆不救,等待他和沈賀的將是萬劫不復。

  “希望是老夫想多了吧?!?p>  而劉廣平的難眠,則因過度的興奮。

  忍耐多年的他,終于等到了兄長的末日。

  只要黑夜過去,屬于他的黎明便將到來。

  濟陰劉氏偌大的基業(yè),終將掌控于他的手中。

  每當想及此處,他便更難以入睡。

  整個人都處于極度的興奮之中,不能自拔,樂在其中。

  “萬事俱備,只待天明。”

  諸濟陰士族,也是興奮的。

  因為他們終于等到了,與沈賀徹底清算的日子。

  種種恩怨糾葛,包括設局奪田在內(nèi),即將了結。

  只要沈賀居濟陰太守一日,他們便只能仰劉廣升之鼻息。

  任何利益,拿大頭的永遠是劉廣升。

  惟有沈賀倒臺,濟陰的利益天平才有重回平衡的可能。

  當然,他們是不會將矛頭指向劉廣升的。

  更不會為公審,提供任何罪證。

  即便他們知道,劉廣升與沈賀是同謀的關系。

  畢竟?jié)巹⑹系目可?,可是權傾朝野、氣焰正盛的太子。

  非到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觸這個霉頭的。

  ......

  咚咚咚!

  升堂的鼓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濟陰郡衙之外,早早的便已水泄不通。

  追云騎將士護衛(wèi)于內(nèi),士族子弟擁擠于外。

  他們沒有資格登堂聽審,只能在衙外等候消息。

  不過,他們對公審的踴躍,間接傳達著濟陰士族的態(tài)度。

  最顯而易見的,便是對沈賀的公憤。

  有資格登堂聽審的,自然是他們的家主。

  柳世權雖未明言,然以其一州刺史之尊升堂,士族耆老前來都顯得不夠重視。

  更何況真正的主審,是蕭紹瑜這個更尊貴的郡王呢。

  被困于府內(nèi)的劉廣升,也在范伯勛所派將士的陪同下,來到了郡衙。

  他仍列坐濟陰士族之首。

  案情尚未開審,憑其東宮外戚、本地郡望的資歷,該有的禮遇還是要有的。

  郡衙審案大堂。

  精壯兵卒挎刀持槍,雄赳赳地兩翼展開。

  森然氣氛,已然營造。

  李東陽和范雍,分居左廂首貳兩席。

  諸氏家主,則依序列坐右?guī)?p>  官紳涇渭分明。

  正中“明鏡高懸”匾額之下,官案之前,站立著一襲銀甲、紅巾代翠釵的柳文菲。

  嬌女昂首颯立,玉貌含霜。

  黛眉水眸間,流轉著一股逼人英氣。

  唯獨官案之后的主審之人,尚未到場。

  大人物總是如此,諸人并不見怪,神色無異。

  身為代天巡狩之郡王,蕭紹瑜無疑是今日最尊貴之人,主審官理當為他。

  幕簾輕啟,一身團龍紫袍、頭戴金冠、盡顯天家貴氣的蕭紹瑜,入堂就坐官案正中。

  副審官柳世權,從旁相隨。

  堂下的諸氏家主,端坐之中皆以余光偷偷打量著蕭紹瑜。

  他們在重新審視著,這位年輕的郡王。

  只見他俊面如鐵,神情肅穆,哪里還有半分青澀、隨和。

  “本王剛進補了一碗?yún)?,氣場必須足足的?p>  你們的心里,一定在瑟瑟發(fā)抖吧。

  裝是沒有用的,哼哼?!?p>  財政情況明顯好轉,他又把生活品質(zhì)提上來了。

  可能是有段日子沒進參湯的緣故,他似乎有些不適應了。

  “九殿下的壓力,也不小啊。

  畢竟沈賀是太子殿下的門人,動之不易。

  要不年紀輕輕的,他能流鼻血么?!?p>  而最詫異者,非劉廣升莫屬。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么?鐵血郡王么?”

  《梁書·武帝紀》載曰:

  南康郡王府長史李公東陽獻計,帝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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