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已是少年
面對尚小瑩的質(zhì)問，陳凡思量了片刻，抬頭看著尚小瑩笑道：“我受先生三年恩惠，會為其守孝三年，三年后若有機會去京城，我定會去看你，可好？”
“當(dāng)真？”尚小瑩看著陳凡的眼睛，眸子之中的怒意總算是消散了不少，卻依舊狐疑的看著陳凡。
“君子不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标惙残χ_口。
極有光彩的笑意浮上她的眉眼唇頰之間，再次跑到了陳凡的身前，伸出了小拇指道：“你教我的，拉鉤！”
陳凡無奈苦笑一聲，卻伸出了手指，勾住了那冰涼如寒玉的手指，又伸出大拇指蓋章，可陳凡想要松手，卻發(fā)現(xiàn)這丫頭定定的看著他，那表情之中竟是有些復(fù)雜難言的意味，讓陳凡這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一時間竟也看不出其中所蘊含之意。
“放心，我有機會定會去的。”陳凡笑著道。
“哼，走了！”尚小瑩一甩手，伸著舌頭沖著陳凡做了一個鬼臉，扭頭跑了出去。
陳凡的心中復(fù)雜難明。
“不識好歹的東西！”尚德政瞪著陳凡怒哼一聲，一甩衣袖就要離去。
“呦？誰敢說我兄弟不識好歹啊？來來來讓貧道瞧瞧！”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誰也沒看到人，可偏偏靈堂之中多出了一個人影。
“誒呦呦~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尊貴的皇帝陛下！”趙大眼兒揪著尚德政的肩膀看清容貌后，瞬間松開了手，還為其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口中嘟嘟囔囔的道：“無量那個天尊，罪過罪過！”
“要我說你小子著實是不知好歹！紀(jì)青書那老東西分明是想要與你平輩論交，視你為知己，你怎滴不領(lǐng)情？”趙曠拿著手里的拂塵指著陳凡破口大罵道：“哪有你這樣的傻子？人家看重你的學(xué)識，視你為手足知己，還沖你行平輩之禮，你卻拿人家當(dāng)恩人，先生？不知好歹的東西！”
尚德政面色難看，若非是知道趙曠的身份背景，說不得就要斬了他。
這擺明了是拿陳凡惡心他。
“哼！告辭！”
尚德政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多呆，若非他乃紀(jì)青書的記名弟子，敬重紀(jì)青書，自己的寶貝女兒又在書院，打死他都不會千里迢迢的跑了好幾趟這小鎮(zhèn)，在他看來整個小鎮(zhèn)就沒有正常人。
此時尚小瑩已經(jīng)坐上了車輦，可臉上卻沒有多高興。
“怎么？喜歡上那個叫做陳凡的孩子了？”敖雪半躺在華貴的車輦之中，看著尚小瑩笑問道。
“母后……”尚小瑩突兀的就哭了起來，甚至想要站起身來下車，卻想了想還是坐了回去。
敖雪起身將其摟在了懷中，輕聲道：“你這孩子這是怎么了？”
尚小瑩搖了搖頭，眼中淚滴不斷流淌，卻死咬著牙，沒有說話。
剛剛她仔細(xì)看了看那枚陳凡送她的青玉簪，起先沒有注意，可是細(xì)看之下，除了一些精心雕刻的紋絡(luò)之外，竟然還雕刻著一行小字：
心念佳人，其性和柔；
看到這一行小字的一瞬間，尚小瑩有些繃不住了，心中在那一刻竟有種想要沖出車輦的沖動，不顧一切的留在小鎮(zhèn)。
車輦迎著朝陽，漸行漸遠(yuǎn)，隨她一起離開的，還有一條紅色龍鯉，得自天淵。
而這，陳凡并不知曉。
“啊啊?。≡趺茨苓@樣？你們?yōu)槭裁床唤形野。俊?p> “小瑩！我的小瑩……怎么能就這么走了？”
“竟然都不跟我告別？！”
“這叫我怎么活?。 ?p> “嗚嗚……”
等王維正趕來時，尚小瑩早已離開，頓時讓其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抱著紀(jì)青書的棺材就是一頓大哭，瞅著比死了先生還要傷心的很。
王詩等人面面相覷，陳凡捂著腦袋，腦闊兒疼。
又守了一天的靈，晚上王維正和王詩守著，陳凡終于能夠回去睡個覺。
可回到了自己那黃泥房之中時，卻見到桌子上放著一封信還有一塊鎏金合符（就是令牌）。
合符是銅鎏金所制，正面陰刻雕刻‘圣旨’二字，反面陽刻雙龍騰于云間，極為精致。
打開信封，抖開信紙。
“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說明你沒有選擇和我一起離開……”
“真想不明白，你這么貪財?shù)娜嗽趺磿艞夁@么好的機會呢？真是看不懂你?！?p> “整個書院，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了，可……最喜歡的竟……劃掉~劃掉！~”
“那金牌你可別為了貪財賣了，若有一天到京城，一定一定想著去找我?。 ?p> “這封信其實我很早，很早就寫了……”
“我知道你會怪我的，但我就是說不出口。”
“記得要去找我啊，要不然我可能會忍不住回來找你的，可是路那么遠(yuǎn)，很累的，對不對？”
……
看著尚小瑩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幾篇，大部分都是自說自話，哪里像是信？可卻看的陳凡有些淚目。
“呲~一個小丫頭而已，我陳凡什么沒見過？難道還真的會喜歡你不成？”陳凡呲笑一聲，可眸中分明有點點淚花，心情難明。
因為尚小瑩的離去，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沒有了尚小瑩，整個書院之中顯得更加暮氣沉沉，平日間話最多的王維正，也沒有了話，為先生守靈時倒是一坐就是一天，一句話也沒有，就是呆呆的看著地面。
這一天一大早，王維正竟然背著一個包袱來到了書院，陳凡見此一幕，心中一緊，覺得有些難受，心里說不上來的堵得慌。
王維正見到王詩和陳凡兩人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走了！”
“我要去京城。”
這是陳凡第一看到王維正的眼中竟然有如此堅定的意志。
“值得嗎？”陳凡開口，嗓音卻有些沙啞。
三年，整整三年，王維正跟在尚小瑩的身邊，像極了一只忠心護主的忠犬，可尚小瑩對他說不上懷，但也不算好，可王維正依舊沒有放棄過。
“值得！我喜歡她！誰也改變不了?！蓖蹙S正眼眸堅定，臉色更是鄭重，仿佛一夜之間就已經(jīng)長大了。
陳凡還依稀記得，第一次王維正去給尚小瑩買糕點回來時的樣子，累的滿頭大汗，卻極為高興，這就是一見鐘情嗎？可陳凡并不相信一見鐘情這種事情，也有可能是自己還沒遇到吧……
“我也知道，她喜歡你！有時她雖然在與我說話，可眼睛里面看的卻是你，我看得出來，真的。”王維正盯著陳凡一臉的認(rèn)真，繼續(xù)道：“但我不會放棄，就像你說的，我喜歡她是我的事，與她無關(guān)，無論她喜歡誰，我都會喜歡她，一直，一直喜歡！”
陳凡突然笑了，笑的很欣慰，甚至眸子有些濕潤，曾經(jīng)的稚童，都長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