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骨
心骨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陳凡口中發(fā)出的聲音越發(fā)宏大，其音響徹天地，肅穆而莊嚴(yán)，他站在天淵之畔，身周被那浩然之氣縈繞，朦朦朧朧，宛若站在世界盡頭的謫仙人。
“轟隆！~”
突兀的，一座石像爆發(fā)出驚天之芒，猶如一輪金色太陽，轟然爆開，直沖云霄，那晃眼的金色光芒之中走出了一道恐怖的身影，渾身浩然之氣洶涌，猶如上古圣人，渾身透發(fā)出古樸滄桑之氣，震懾人心。
“轟轟轟……”
一道接著一道恐怖的氣息紛紛從那些石像之中爆發(fā)，將整個天淵之畔籠罩其中，最終連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結(jié)界。
一道道金色的人影從那石像之中走出，皆是古之圣賢！
所有人都沒有在乎那些黑霧之中的身影，都齊刷刷的看向了陳凡，此刻的陳凡，比起他們更是一尊被祭司的古之圣賢，神圣而恐怖，其身爆發(fā)出無量神芒，神芒流轉(zhuǎn)，氣息懾人。
“天生的圣賢！”
“如此年輕，日后將遠(yuǎn)超我等！”
“此子相助吾等鎮(zhèn)守天淵，又引來諸天浩然氣，吾等不能小氣……”
“那就送他個小禮物吧！”
有人緩緩開口。
“殺！絕不能讓那少年活著！”黑霧之中有人開口。
可怕的大戰(zhàn)瞬間爆發(fā)。
紀(jì)青書最后一縷身影看著陳凡，依舊笑的那么和藹，最后消散，徹底進(jìn)入了石像，隨后爆發(fā)出驚天之芒，再度走出時，已是一身金色光芒環(huán)繞，瞥了一眼陳凡，邁步加入戰(zhàn)場。
……
破曉，天空還顯淡青色，略顯灰青色的天空之中還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朧，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
尚小瑩等人紛紛從天淵處歸來，各自都有所收獲，尚小瑩也不理會眾人，徑直回了書院。
可就是這樣一個清晨，一個略顯瘦弱的姑娘，面色慘白，淚珠不住的從那雙美眸之中滾落，一路上踉踉蹌蹌的朝著書院跑去，嘴里還嘟囔著：“小夫子……先生……嗚嗚嗚……”
“小夫子??！先生！！”
當(dāng)跑到書院的那一刻，王詩終于堅持不住了，面色慘白的癱倒在地，口中哭喊著，掙扎著站起身。
“誰呀？一大早的，讓不讓人睡覺了？”尚小瑩也剛從天淵歸來，剛剛睡下披了件衣服，睡眼朦朧的走了出來，看著摔在地面上的王詩，尚小瑩上去攙扶。
“小夫子呢？先生呢？？”王詩泣不成聲，手中緊緊的攥著什么東西。
“你這一大早的，這是干嘛？”尚小瑩看著王詩，將其扶起，看了看天色道：“陳凡那家伙應(yīng)該還沒來呢吧？也不對啊……以往這個時辰早該來做飯了才對。”
“我……我……我夢到……夢到先生走了！啊啊啊……”王詩此時哭的像個孩子。
尚小瑩突然心中很不是滋味兒，皺眉道：“你瘋啦？這怎么可能呢？你自己都說是夢了？先生應(yīng)該還在休息吧？”
“可是……可是我醒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方印章，是先生在夢中贈我的，它……它竟真的在我手里！”王詩一邊抽泣著，一邊讓尚小瑩看著自己手中的印章，哭喊道：“我要去找先生！”
說著一把掙脫了尚小瑩的手，焦躁不安的朝著青書居而去，青書居之中有著臥榻，平日間紀(jì)青書除了看書吃飯，也在這里休息，如一方小天地。
“先生！先生?。 蓖踉娕拇蛑T扉，可是其中卻毫無回音，這讓王詩更加急切的喊道：“先生，您開門啊先生！”
尚小瑩見此情形，也意識到不對，跟著王詩也拼命的拍打著門扉。
因?yàn)殛惙苍f過，在冬天如果在屋里點(diǎn)燃炭火不開門窗是容易致死的，尚小瑩想起陳凡所說的話，仔細(xì)的在門縫處聞了聞，可并未有任何的燒炭味道。
“先生，您開門啊！”
兩女拍打著大門，可里面依舊一點(diǎn)兒動靜都沒有，無論兩女如何拍打，甚至雙手都拍打的一片通紅，甚至撞門也沒能撞進(jìn)去。
急的王詩更加焦躁，哭聲更加撕心裂肺。
反觀尚小瑩只是皺著眉，卻并未哭，而是坐在了門口的臺階上，轉(zhuǎn)頭看著王詩訓(xùn)斥道：“哭什么哭??？人沒事兒也讓你哭沒了！興許先生出去了根本沒在屋里?！?p> “可是門是反鎖的??！”王詩指著門外并無鎖。
尚小瑩就算想要安慰，也是啞口無言，只得轉(zhuǎn)過頭，雙手托腮。
王詩依舊還在拍打著房門喊著：“先生，先……”
尚小瑩似是聽的煩了，原本托腮的雙手一拍雙膝道：“別叫啦！我們?nèi)フ谊惙?！?p> 說著尚小瑩便拉著還依依不舍的王詩，朝著陳凡所在黃泥巷走去，可依舊苦尋無果，陳凡家里也沒有人，奇怪的是，大冬天的，院子里卻有蛤蟆的叫聲，格外宏亮。
兩人在鎮(zhèn)子上找了一圈兒，可是連陳凡的人影都沒見到。
這一日的小鎮(zhèn)，不知怎的，好似顯得格外蒼涼。
苦尋無果，兩人又再次回到了書院，不過好在王詩緩過來不少，雖然依舊在抹眼淚，可不似之前那般。
還在勸說王詩的尚小瑩，無意間余光一瞥，猛然轉(zhuǎn)過頭，只見那街道的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是那么的熟悉。
“陳凡？陳凡回來了！”尚小瑩抓著王詩的胳膊一陣搖晃。
仿佛這一刻只有陳凡才是她們的主心骨，沒有陳凡，她們好像都不知道該干什么。
“陳凡！陳凡……”王詩看到陳凡身影的那一刻，一下子又哭了起來，竟是朝著陳凡飛奔而去，一下子撲進(jìn)了陳凡的懷中。
尚小瑩看著這一幕，臉色有些發(fā)白，也不知是只披了一件單薄的衣服凍得，還是怎滴，繡眉微皺，抱著肩膀也不說話，就那么看著兩人，只是她也發(fā)現(xiàn)陳凡的神情不太對，便躊躇了一下問道：“陳凡，你怎么了？”
此刻的陳凡懷抱佳人，可臉上卻并無半點(diǎn)兒喜悅，甚至有些漠然、空洞。
王詩此時也反應(yīng)過來，從陳凡的懷中退出，看著陳凡的樣子也是同樣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長長的死寂的默然，兩女只聽到了他的一聲悄然的嘆息。
陳凡搖了搖頭，內(nèi)心一片死寂、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天淵之中走出，渾渾噩噩。
“王詩說夢見了夫子他老人家走了……”尚小瑩站在陳凡的身邊開口道。
“嗯……”陳凡只是嗯了一聲，看了一眼尚小瑩，雖然臉上依舊漠然，卻摘下了披在身上的狐裘披風(fēng)，裹在了尚小瑩的身上。
轉(zhuǎn)過頭看著王詩道：“收好那枚印章，跟我來?！?p> 隨后轉(zhuǎn)頭朝著書院中走去，在青書居前站定。
許久許久……
陳凡走上前，伸出手，輕輕一推，那扇兩女費(fèi)盡力氣，無論如何都打不開的大門，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被推開了……
人無千歲壽……
該逝去的，總要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