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無千歲壽，棺中有長生

　　陳凡捂著腦門兒，有些發(fā)燙，腦海之中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只覺得眼前一黑，好久之后才緩過神來。

　　正想四處找找是誰下的黑手。

　　卻聽一個(gè)聲音從旁邊傳來。

　　“小王八羔子，往哪看呢？”

　　只見一個(gè)鶴發(fā)童顏的小老太太，手持一根煙桿子，正斜楞著眼睛看著他。

　　這小老太太就是靈依藥鋪的掌柜，之所以陳凡被她偷襲，是因?yàn)檫@小老太太也就只有一米半半的樣子，哪怕陳凡現(xiàn)在只是少年，雖然說瘦了點(diǎn)兒，可依舊差不多一米七了，比起這小老太太著實(shí)是要高出不少，所以小老太太從柜臺里走出時(shí)，陳凡壓根兒就沒注意到。

　　而她手里的那個(gè)煙桿子，恐怕就是此次兇案的兇器了。

　　至于小老太太那罵人言語，陳凡壓根兒就不以為意，在這小小市井鄉(xiāng)野之中，這樣說話已經(jīng)算是客氣的了，陳二狗的記憶之中，別說是罵他，一些個(gè)身強(qiáng)力壯的漢子，打他的都大有人在，尤其是給一些個(gè)潑辣婦人家里打零工時(shí)，動(dòng)攆就是一頓打罵，這小老太太的言語已經(jīng)算是極為‘客氣’了。

　　“依姥姥，不就是沒看到您嘛，至于嘛？”陳凡還捂著腦門揉個(gè)不停，好在摸了摸沒有起包，要不然真?zhèn)€是頭角崢嶸了。

　　“哼！”依姥姥冷哼一聲，扭過頭一躍而起，跳上了一旁的凳子上，隨后再度一躍，坐上了柜臺，這才和陳凡差不多等高，隨手拿起一包藥往陳凡懷中一扔，在柜臺上盤腿大坐，吸溜了一口煙袋鍋?zhàn)?，縷縷青煙冒出，讓陳凡有些心馳神往。

　　可依姥姥一伸手，讓陳凡臉色一苦，剛到手的小錢錢就又要沒了。

　　“多少錢??？”陳凡苦兮兮的問道。

　　可那小老太太壓根兒不說話，盯著陳凡冷笑個(gè)不停。

　　“咳~”陳凡將手中的星珀錢遞了過去道：“紀(jì)老先生可就給我這么多，不夠的話你管他要去?！?p>　　小老太太將幾顆星珀錢在手里顛了顛收進(jìn)了袖子中，又拿起了一張紙，拿起毛筆在上面寫下了幾行字，折了起來遞給陳凡，擺了擺手道：“這是煎藥的方子，回去連帶著那藥一起給那個(gè)老腐乳?！?p>　　“是腐儒，日~吾~儒！”陳凡糾正著小老太太的發(fā)音。

　　小老太太作勢就要打，陳凡連連擺手道：“別別別~依姥姥，您能不能搭我點(diǎn)兒不要的藥材邊角料？比如說……那個(gè)那個(gè)和那個(gè)……”

　　“這些個(gè)都是健脾消食溫中散寒的，你要這干嘛？”小老太太看了看，隨后狐疑的看著陳凡。

　　陳凡就是笑，也不說話，讓小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擺著手道：“也不值錢，給你些就是！”

　　那青年也是個(gè)會來事兒的，看依姥姥同意了，頓時(shí)一樣抓了一點(diǎn)兒包起來遞給了陳凡，沖著陳凡笑了笑。

　　“嘿嘿~謝謝姥姥，姥姥大氣！必能長命百歲?！标惙材昧藮|西頓時(shí)對著小老太太就豎起了大拇指。

　　可誰知這小老太太聽了陳凡的言語非但沒有高興，反而一掐腰，手中拿著那煙桿子揮著，臭罵道：“嘿！你個(gè)小王八羔子？！一瞅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滾犢子！滾滾滾！~”

　　說著抓起一把藥材就朝著陳凡扔了過來，陳凡一邊退，一邊演技手快的摟到了懷里，臉上還笑著道：“謝謝姥姥賜藥！拜拜了您內(nèi)~”

　　出了門，陳凡高興的拿著手中的藥材，嘴里還嘟囔著：“至于這么生氣嘛？難道這依姥姥今年九十九啦？”

　　陳凡擺弄著手中的藥材，心里樂開了花兒，這些個(gè)藥材不是別的，正是桂皮八角之類性味溫辛的中藥，平時(shí)無甚大用，可用來燉肉卻是一絕，去腥增香不說還能溫中散寒、健胃止嘔，紅燒肉離了這些東西，那味兒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

　　“可……買肉的錢哪里來呢？”陳凡又是一陣唉聲嘆氣，好像記憶里自己就沒吃過幾頓肉，嘴里都快淡出鳥兒了。

　　不過出了藥材鋪?zhàn)?，陳凡腳步微頓，又看了一眼藥材鋪?zhàn)樱话闳酥荒勉y錢交易，可是這番出來，紀(jì)青書給的卻是星珀錢，而且看樣子那依姥姥并不奇怪，只是那星珀錢并未收進(jìn)柜臺，而是被依姥姥單獨(dú)收起，說明那星珀錢定然不一般。

　　“看來這依姥姥也非常人……”陳凡心中想著，便朝著棺材鋪?zhàn)幼呷?，只是心里有些膩歪，因?yàn)榕怂镜摵孟窬驮诠撞匿仭?p>　　棺材鋪?zhàn)优c藥鋪?zhàn)酉喔粲行┻h(yuǎn)，也比較偏僻，陳凡走了許久才到，只是陳凡有些猶豫，那棺材鋪?zhàn)映蛑幧模斯撞囊酝?，竟然還有紙人之類的擺放在門口，哪里像是做生意？反而像是……

　　總之陳凡有些膩歪，不太想進(jìn)去，不過那門口的楹聯(lián)倒是讓他覺得……

　　嗯……

　　更膩歪了！

　　上聯(lián)“人無千歲壽”

　　下聯(lián)“棺中有長生”

　　老子不用在棺材里，一樣能長生。陳凡在心里嘟囔著。

　　雖然萬般不愿，可是信還是要送的，只是陳凡沒進(jìn)去，只是在門口處喊了幾聲，看著那倆紙人直勾勾的盯著他，讓人覺得陰森森的。

　　“誰呀？喊什么喊？”

　　一個(gè)身上滿是木屑紙屑的少年走了出來，此刻更是滿臉的不耐，從棺材鋪里走出，看到陳凡之后眉頭皺的更甚道：“陳二狗？你來干嘛？跟個(gè)狗似得吠個(gè)沒完?！?p>　　“潘司祿，你家掌柜呢？”陳凡看著眼前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心里膈應(yīng)的很。

　　“怎滴？攢夠錢給自己買棺材了？不用掌柜的，我就能賣你?！迸怂镜撾p手環(huán)抱于胸前戲虐的看著陳凡。

　　“不必了，還是你自己留著用吧?！标惙舱f著指了指那楹聯(lián)繼續(xù)道：“棺中有長生，趕緊去尋覓長生之道吧?！?p>　　潘司祿先是一愣，沒想到平日里自己怎么欺辱的陳二狗今天竟像變了個(gè)人一樣，可品出了陳凡口中話語的意思，頓時(shí)臉色一怒。

　　正要開口說話，陳凡只覺得肩頭一沉，整個(gè)人一個(gè)激靈，猛然回頭看去，竟看到了一名老朽昏聵的老者，此時(shí)正面容親和的拍打著他的肩膀。

　　“掌柜的！”潘司祿見到此人面色一變，沖著老者微微彎腰，似是有些敬畏。

　　“你找我？”老人佝僂著身子，身著一身灰色長袍，聲音沙啞的開口。

　　陳凡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剛剛這老人拍打他肩膀的時(shí)候，他感覺到一股刺骨的涼意從肩膀處充斥體內(nèi)，極度不舒服。

　　陳凡沖著老者行了一禮道：“吳掌柜，學(xué)院紀(jì)先生讓我將您的家書送來?！?p>　　說著陳凡將家書遞出，道了一聲告辭，余光瞥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潘司祿便離開。

　　老人面帶些許笑意，看著離開的陳凡背影，視線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