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怒火
漪紅樓。
一錦衣華服男子斜倚在椅子上,目光盯著握在手里的茶杯。
房間異常安靜,連呼吸聲都能清晰聽到。
漪紅樓的管事余氏縮著腦袋立在角落,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過了不知道多久,男人終于出聲,“怎么回事,讓你們看好她,人呢?”
他抬起頭,眸光森寒,直視余氏。
聽到他的聲音,余氏瑟縮了一下,將頭垂得更低了,“回少爺,那姑娘,那姑娘被人劫走了?!?p> 季如琢坐直身子,手中的茶杯用力地按在桌上,發(fā)出“哐“一聲悶響。
“何人竟敢在我漪紅樓撒野?”
漪紅樓是他季如琢的私產沒錯,背后真正的靠山卻是安南王府。
安南王可是他們大梁朝獨一份的超一品親王,皇帝陛下的親皇叔,就是算是皇帝陛下,也要給這唯一的親皇叔臉面。
余氏渾身哆嗦了一下,結結巴巴地開口,“是,是兩個少年?!?p> 本以為是什么厲害人物,沒想到只是兩個少年,季如琢臉色難看。
“兩個少年?”將余氏的話復數了一遍,他臉色漆黑如墨,咬牙道,“只有兩個人?”
“是……是?!庇嗍系难来捕荚诙哙?。
“只有兩個人,那么些護院都是擺設不成?!”
他的聲音森冷陰寒,余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為自己的失責請罪開脫,“那兩個少年年紀雖小,功夫卻是極為厲害,尤其是那個年紀小的,力大無窮……”
回想起當時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仍舊心有余悸,她沒忍住拍了拍胸口。
拿起桌上的茶盞朝著余媽媽扔了過去,“一群廢物!”
“梆”一聲。
茶盞重重地砸在余氏的額角,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卻俱于少爺的威勢不敢出聲,生生忍住。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求饒,“少爺恕罪,少爺恕罪啊?!?p> 不是說那女人是前些日子才來京城,毫無背景,無依無靠的孤女么,怎會有人為了救她,硬闖漪紅樓?
沒有辦好表哥交代的事,季如琢胸中怒氣上涌,邪眼看著跪在地上的余媽媽,開口道,“那兩人,是何人?”
“回少爺,是兩個生面孔?!庇嗍蠐u頭,表示不認識那兩人,抬眼偷偷瞟一眼少爺,見他臉色更加難看,連忙開口,“瞧他們的穿著打扮,應是出自富貴人家?!?p> 那年長些的郎君,長得是真俊俏,通身的氣度,可不是普通富貴人家能養(yǎng)得出來的。
這樣的話她沒敢說出口,只在心里悄悄念了一下。
季如琢面露不悅,白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喊了一聲自己的長隨常坤,吩咐道,“去打聽一下,昨日強闖漪紅樓的人,到底是什么人?!?p> “余氏?!?p> 他沉成開口,余氏渾圓的身子瑟縮了一下,連忙叩頭連呼,“少爺,奴婢在。”
“這樣的事情,本少爺不一樣有第二次?!?p> 躲過一劫,余氏長吁一口氣,“是是是,奴婢保證,保證不會有下次了?!?p> “下去吧。”季如琢擺擺手。
余氏站起身來,眼珠一轉,開口道,“少爺,可要叫榕蘭過來。”
聽到自己的小心肝的名字,季如琢冷著的臉終于有了幾分溫度。
“嗯?!?p> 見他點了頭,余氏懸著的心徹底放回了肚子里。扭著腰,搖著扇朝著榕蘭的房間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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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跑了?”
得聞自己馬上到嘴的獵物被人救走了,蕭君霖拍案而起,看著自家表弟,氣不打一處來。
“不是讓你看好人,等我回來,你怎么給我看的人?”
自從那是在街上偶然撞到那姑娘,他就一直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找著機會將人搞到手,不想正好有要事,必須出京一趟,為了保險起見,也為了避免麻煩,他將人交給了表弟,讓他把人關在漪紅樓,等他回來。
結果呢!
“表哥,這可真怪不得兄弟我呀,那女的是個孤女沒錯,但她并非無依無靠?!?p> 那女人的底細,他早就查清楚了,他睨著季如琢,等著看他到底要說什么。
“她是穆家老四的女人!”
說實話,蕭君霖震驚到了,難以置信地,遂又問了一句,“定國公府的穆四?”
“千真萬確?!?p> 季如琢點頭肯定,“有人親眼所見,救人的就是穆四。”
怎么可能,穆四那人,他雖沒怎么關注過,但常聽妹妹在耳邊念叨,也算是了解,他并不像是會養(yǎng)外室的人,況且定國公府家風嚴謹,諒他也沒那個膽子養(yǎng)外室。
見自家表哥一臉不相信,季如琢心里一梗。
“表哥,我是你的親表弟,我還能騙你不成?那穆四不僅救了人,還親自送人回了家。”
說完,他看一眼表哥,又補充了一句,“要不是他的女人,他怎會親自去漪紅樓。”
確實如此,蕭君霖本來是不信的,如今卻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表哥,你說,若是穆四養(yǎng)外室的事情傳出去……”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君霖冷著臉打斷,警告道,“表弟,此事未有定論,慎言?!?p> 兩人又聊了幾句,蕭君霖便起身離開了,走之前,他再次囑咐,不可擅做主張,就算穆四真的養(yǎng)了外室,這事也不能從他們這里傳出去。
城北,徐家。
陽光照在小院里,暖洋洋的,澤蘭坐著小凳,在院子里浣衣,小白和大黑懶洋洋地躺在陽光下,好不愜意。
抬頭瞧見那睡得舒服的一貓一狗,澤蘭忍不住抿唇一笑,繼續(xù)揉搓手里的衣服。
屋內,徐清琬躺回床上,又翻坐起來。
不行,沒親眼瞧見,她這心里放不下。
“澤蘭,澤蘭!”
她探出頭去,喊澤蘭進來。
聽到她的喊聲,手都來不及擦干,拎著兩只濕手跑了進來,“小姐,怎么了?”
“你收拾一下,隨我出去一趟。”
“小姐,你的傷還沒好呢?!?p> “傷的是手,又不是腳?!闭f著,她還舉了舉自己包得結實的右臂,表示這點小傷對她走路沒有絲毫的妨礙。
“好澤蘭,快幫我換身衣服?!?p> 拗不過她,澤蘭只能聽她的話,幫她換了一身衣服,又將手臂上的紗布重新包扎了一下,寬袖一遮,都看不出她受傷了,徐清琬對此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