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宋氏
失去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本就病弱的余三郎經(jīng)不住打擊,倒下后再沒醒過來。
兒子丈夫先后故去,宋氏經(jīng)不住打擊,瘋了。往日三娘提起她來,還曾唏噓是個可憐人。
昨日村里來幫忙尋人的不少,卻沒有宋氏。那么,她的耳墜為何會出現(xiàn)在井邊?
徐朗的眸光一凜,凌厲的目光射向里正夫人。里正夫人只覺自己心頭一顫,知道現(xiàn)在否認反而惹人懷疑,遂開口道,“這確是宋氏的耳墜?!?p> 她不喜宋氏,但那個女人現(xiàn)如今冠的還是她余家的姓,便無論如何也不能惹上這些是非事。
想到什么,她的眼中閃過幾分慌亂,但很快便掩飾了過去。
“阿朗呀,老身是看著你家綰丫頭長大的,她昨日受了那么大的罪,我瞧著也心疼。”她停頓了一下,偷眼去瞧他的反應(yīng),繼續(xù)開口,“這耳墜確實是我那三兒媳婦的,但是她已經(jīng)瘋了五年了,整日在村子里到處游蕩,哪日去過井邊也說不上。更何況,她最是喜愛孩子,決不會害綰丫頭的?!?p> 徐朗神色并無波動,完全看不出喜怒,“夫人,徐某也沒說您三兒媳婦就是兇手?!?p> 說完,他看向里正,“里正,小女是被人捂暈后扔進井里,那人還蓋上了井蓋,擺明了是想要小女的命?。 毕氲阶约议|女差點沒了性命,他真是恨不得將兇手千刀萬剮,“要不是小女福大命大,徐某怕是再見不到女兒了,還請里正為我們父女做主!”
說著,他雙膝一彎跪在地上,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里正臉色極為難看,自己管下的村子出現(xiàn)禍害幼童這樣喪盡天良的事,已經(jīng)讓他很沒臉了,沒想到這把火會燒到自己家里。
“快起來!”他彎腰將跪在地上的人扶起來。
人家既然拿了證物來,不管兇手是不是三兒媳婦,過場也得走,他對老妻開口,“老婆子,你去帶三媳婦過來。”
聽聞徐朗一大清早就去了里正家,村里有閑工夫的人也趕了過來,將里正家門口圍得嚴嚴實實。
“昨日我也瞧見那紙鳶,我還以為是誰家孩子放呢。”
“是啊,那只紙鳶做得可精巧了,栩栩如生的,怪不得徐家丫頭會被吸引過去。”
村民議論紛紛,昨天那只紙鳶有不少人看到了,但沒有人放在心上,這個季節(jié),放紙鳶太常見了。
來得早的人跟后來者講,“聽說徐老二在井邊找到了宋氏的耳墜,懷疑是宋氏害了他家丫頭。”
“宋氏?”那人一臉驚訝,“不會吧,宋氏不是五年前就瘋了么,怎么會突然害一個小丫頭呢?”
“誰說瘋了就不會害人了,正是因為瘋了,才敢害人呀?!闭H诉€怕吃牢飯哩。
說話的是一個和吳三娘年紀小幾歲的婦人,她家有兩個孩子,大女兒比綰綰小一歲,兒子今年才兩歲。
宋氏的兒子出生沒幾天就夭折了,病秧子丈夫也沒熬住,跟著去了,她一時經(jīng)不住打擊,精神恍惚。提起宋氏,誰人不說一句可憐。她卻記得宋氏曾盯著她那一雙孩子仇恨的眼神,讓人汗毛豎起,還好她只是盯著瞧,并沒做什么,否則,她決計不會放過她。
雖還沒定案,她的心里已篤定是宋氏要害徐家綰綰。綰綰那丫頭長得可愛,嘴又甜,都是被叫爺奶叔嬸的,正常人誰會狠得下心要殺這么乖的孩子。
在村民的議論聲中,宋氏被帶了過來。
她跟在里正夫人身后,懷里抱著一個襁褓,嘴里還不停地念著,“寶寶乖,寶寶不哭啊?!碧ь^突然看到這么多人,嚇得直往婆婆身后躲。
“阿奶,阿奶,寶寶害怕……”看到她這個樣子,有人說肯定不是宋氏,她都已經(jīng)瘋成這樣了,如何能想到用紙鳶誘人這樣的法子。
兇手應(yīng)該是個心思極為縝密之人。
見到宋氏本人,徐朗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進屋后,竟不管屋里還有沒有其他人,直接在椅子上坐下,掀開衣襟,旁若無人地給懷里的襁褓喂奶。
外面圍著的人群中發(fā)出一陣吸氣聲。
徐朗連忙轉(zhuǎn)身,心中疑問,難道這宋氏真的瘋了?
一個瘋子,又能從她的口中審出什么。確實什么都審不出,里正義正言辭的提問,宋氏就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只耐心地哄著懷里的“孩子”,他的聲音一大,她干脆哭了起來,眼淚鼻涕往下流,任誰看了都要道一句:這人定然真瘋了。
看著瘋瘋癲癲的宋氏,徐朗的眉頭皺了起來。
如果不是宋氏,還能是誰?他自問和鄉(xiāng)親們相處還算和睦,也并未得罪什么人,綰綰那么小的孩子,更不可能有什么仇人,是誰這么狠心,要她的性命呢?
里正看著徐朗開口,“阿朗,你看,人你也見到了,她這樣子,定不會是害了你家丫頭的兇手?!闭f著,他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老夫一定找出兇手,決不讓綰丫頭受委屈?!?p> “里正,綰綰是被一只兔子紙鳶引過去的,找到那只兔子紙鳶,就能找到兇手了。”
聽到他的話,宋氏拍襁褓的動作頓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fù)了正常,“寶寶乖,寶寶不哭啊~”她將襁褓抱了起來,臉貼在上面,眉眼溫和,儼然一副慈母模樣。
徐家,綰綰靠在床頭,滿足地喝著元寶喂的糖水。
嗯,糖水真甜。
她滿意地咂了咂嘴巴。
要是元寶哥哥的手再穩(wěn)點就好了,糖水都喂到她脖子里了。
吳三娘忙完過來,從元寶手里接過碗,掏出手帕給她擦了下巴上流的糖水,舀一勺喂給她喝。
“也不知你爹那邊怎么樣了,有沒有找到兇手,等找到他,一定要將他送官,黑了心肝的,就是千刀萬剮了也不為過。”她恨恨地咒罵,意識到兩個孩子年紀還小,連忙換了話題,“既然綰綰沒事了,元寶明日就正常去上學(xué)吧?!?p>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自家閨女“哎呀”一聲,眼見她僵硬的胳膊要掀開被子下床,吳三娘連忙按住,“怎么了?”
“我忘了告訴爹爹,那人的胳膊被我撓破了?!闭f著,她還抬起自己藕臂比了比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