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文月的內心掙扎

　　文月一鉆進被窩，便將被沿被角都緊緊壓在了身下，好像生怕孫藥會扯開一樣。

　　如此之后，可能還覺得不夠保險，又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仿佛一層被子掩蓋不了她眼中此時無盡的羞意和慌張。

　　她縮在被子里，心臟劇烈跳動著，好似要從嘴里跳出來一般，臉上和全身都紅的像火在燒一樣，香汗不斷滲出。

　　緊張，不知所措，無法面對孫藥，加上被子里的悶熱，不一會兒，便已香汗淋漓。

　　這回可跟上次不一樣，上次只是她一個人胡思亂想造成單方面的誤會，現(xiàn)在卻是實打實的親密接觸了，在各自清醒著的情況下。

　　她的心，亂了。

　　如果孫藥還是個小孩，她可能還無所謂，最多只是小小的尷尬一下。

　　可是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就出現(xiàn)在這，她怎么也沒想到，小孫藥竟然已經在悄無聲息間長大，再也不小了。

　　她雖然當了幾年老師，可說到底，也還是個青春少女，從未如此接觸過異性。

　　如今乍然發(fā)生這樣的事，她怎么可能平靜的下來。

　　尤其是在她醒來的那一刻，看見孫藥那雖然略顯稚嫩卻無比陽光帥氣的面龐，對上孫藥那如星辰般璀璨的目光，她的心弦被狠狠的撥動了一下。

　　文月不得不面對一個讓她自己也無法相信和難以接受甚至有些恐懼的事實。

　　她的心，動了。

　　縱然她從未戀愛過，可看的書何曾少了，這種感覺，她不會感受錯的。

　　或許，她潛意識里早就有這種苗頭了，只是被師生關系和孫藥小孩的表象給很好的掩蓋掉了。

　　以至于她自己也沒有發(fā)覺，或者就算察覺了，也會覺得荒謬不可信。

　　以前，她能夠欣然接受與孫藥的一些適度親密行為，或許便有這種潛意識的影響。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她把孫藥當孩子看待。

　　即使孫藥后來表現(xiàn)的越來越成熟，心智方面完全像個大人，她仍然可以催眠自己，告訴自己他的身體還是個孩子。

　　這樣，她才可以心安理得的繼續(xù)與孫藥親近。

　　這又何嘗不是因為，在潛意識里她希望與他如此呢。

　　若非治病那次誤會，她可能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孫藥畢業(yè)升學，仿佛沒有任何異常。

　　可恰恰是這個誤會，讓她發(fā)現(xiàn)了自己一些異樣的心思。

　　可她既不可能承認也無法接受自己會對一個孩子，還是自己的學生，產生這種想法。

　　最后她刻意的與孫藥保持距離，盡量避免再與之發(fā)生肢體接觸。

　　她覺得自己是因為發(fā)生了尷尬的誤會，才抗拒與孫藥的接觸。

　　其實，這也許是因為她潛意識里在逃避和害怕。

　　然而，一切的掩飾在時間面前都難以長久。

　　她刻意之下與孫藥保持距離兩個多月，平時上班忙倒還沒什么。

　　可在一個寒假的時間里，她對孫藥的思念卻根本止也止不住。

　　開學重逢一抱，在孫藥的主動相擁下，她再也難以隱忍，當即熱情回應。

　　以至于孫藥當時都能感覺到她比往常抱得更緊一些。

　　最后，她又自欺欺人說服自己，只是把孫藥當成了至親家人對待。

　　特別是當孫藥說他們也是一個家時，給了她一個強大的助力，讓她更加堅定的認為自己就是把他當成親人才會與之繼續(xù)親近的。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歸根于孫藥真的只是個小孩子。

　　否則，她這種自我催眠的借口怎么可能站得住腳。

　　畢竟，就算是至親，成年人之間也要避嫌，不會肆意親近。

　　但是，今天孫藥的長大，將一切的遮羞布徹底撕開。

　　她再也沒法自欺欺人了，必須直面自己的內心，面對那個自己長期以來不敢相信，不敢承認，不敢接受的事實。

　　羞澀，慚愧，恐懼，慌亂……百感交集，她此時心情之復雜難以言表。

　　孫藥無疑是她見過乃至聽過的最優(yōu)秀的男孩子，絕對沒有之一。

　　孫藥的優(yōu)秀不僅體現(xiàn)在他的才華橫溢上，還有他的成熟穩(wěn)重和會疼人，很多時候足以讓她忽略他的年紀。

　　平日里，下班以后，她能夠享受到孫藥做的可口飯菜，還有無微不至的照顧，總是心情愉悅，幸福感滿滿。

　　更別說，遇到工作上的煩心事，孫藥會開導她，有心事可以像知己一樣與他傾心交談。

　　遇到課業(yè)上的難題，也可以跟孫藥討論，是的，她早就感覺到孫藥的學識已經超過了自己。

　　一開始因著老師的矜持，她不好意思請教孫藥，后來在他的引導下，久而久之便習慣了，課上課下，兩人的師生角色已經顛倒。

　　孫藥還會看病，會做藥膳，會談生意，會的太多太多。

　　如此優(yōu)秀的男孩子，哪個少女不傾心，更何況孫藥與她還是朝夕相處。

　　……

　　文月確認孫藥出門之后，掀開了被子，大喘了幾口氣，也不知是憋的還是緊張的。

　　一張美麗的臉頰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掛著細密的汗珠。

　　或許，“嬌艷欲滴”這個詞就是為她此時的樣子量身打造的吧。

　　孫藥走之前那一聲文老師，可能也添了幾分催化的效果。

　　“死孫藥！臭孫藥！你再不走，把我憋死了算了！”

　　文月一出來，便先小聲罵了孫藥幾句，仿佛這樣能夠掩飾她內心此時的不安。

　　然而，剛罵完，她頓時又捂住了自己的臉，為自己剛剛撒嬌式的語氣感到無地自容。

　　隨之又想起了昨天逛街時，她竟然會不知不覺間把孫藥當作大人，對他撒嬌。

　　“文月啊文月，你難道真的對他動心了嗎…怎么可以這樣…不可以的啊……”

　　如果此地有條地縫，她可能會當場鉆進去吧。

　　“孫藥啊孫藥，你為什么這么優(yōu)秀…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你讓我怎么辦啊……”

　　想到以往種種，想到昨夜面對歹徒時，孫藥為了她以身犯險，舍命相陪。

　　文月更是情難自已，又忍不住落淚，混合著汗水滴下。

　　“孫藥啊孫藥，你為什么只是個孩子啊…但凡你再大個五六歲，以身許君又何妨……”

　　“你當孩子就徹徹底底的當孩子好了…你為何要長大啊…你長大你就悄悄長大啊…為何要讓我發(fā)現(xiàn)…以后我該怎么面對你啊……”

　　文月不停的喃喃自語，彷徨無助，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未來。

　　此時的她，多么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她繼續(xù)當他的老師，繼續(xù)自欺欺人，以家人身份親密相處。

　　只要不面對現(xiàn)實，便可以永遠避免尷尬，直到分開。

　　然后默默的在心里為他留下一個位置，從此不再相見。

　　可是如今，一切幻想都被打破，她再也無法逃避自己的內心，不想承認也不行。

　　但凡孫藥是個成年人，她覺得自己恐怕早就徹底淪陷了，倒追也心甘情愿。

　　奈何，孫藥只是一個小孩子，9歲的巨大年齡差距和師生的關系是兩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她無法正視這樣一種被世人所不容的感情，也沒有勇氣向前邁步。

　　道德，倫理，現(xiàn)實等無數(shù)條條框框死死的將她束縛住，不敢動彈也動彈不了。

　　煩躁，不安，恐慌，茫然，糾結……

　　……

　　不知過了多久，文月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

　　她從床上起身，來到衛(wèi)生間，用涼水給自己全身降了降溫，隨后慢慢的恢復平靜和正常，靜靜地等著孫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