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一些小事

　　“撲棱棱——”

　　風(fēng)聲乍現(xiàn)，一連串手里劍呈三角陣式飛射而出，直撲向相田將暉。

　　卑留呼手中飛快結(jié)印，速度快到幾乎拉出殘影。

　　“手里劍影分身之術(shù)！”

　　聲音與結(jié)印同時落下的瞬間，原本三兩成群的手里劍成片增加，以影分身的倍數(shù)相乘，形成大片大片恍若蓋頂般的手里劍云。

　　與此同時，卑留呼身形同時向后退去，手中則以更快的速度繼續(xù)結(jié)印。

　　“土遁·土矛！”

　　才將將完成最后一個印，就聽一道璀璨若閃電般的刀光筆直刺透手里劍群，以一股勢不可擋之意強行突破到自己面前。

　　凌厲的刀鋒與纏繞在刀身上的劇烈風(fēng)遁撕裂衣衫，發(fā)出噗的一聲悶響。

　　然而，那鋒銳的查克拉短刀劃在他身上的瞬間，竟是與他的身體交錯開，發(fā)出一聲刺耳的金屬交鳴響。

　　刀鋒剝開一道跳躍閃爍的火花，眨眼間就在他身上那厚重的神官袍上撕裂四五道痕跡，其中一刀甚至順著他硬化過的脖頸筆直切到面龐。

　　然而，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的卑留呼卻始終冷靜而穩(wěn)定的保持著飛快的結(jié)印速度。

　　哪怕刀鋒順著眼皮劃過，也沒有絲毫停頓。

　　“火遁·頭刻苦！”

　　劇烈爆燃的大型火遁猛然從他口中吐出，方一落地便順著風(fēng)聲席卷的方向吞沒大片大片的燃燒區(qū)域，熾烈的火光洶涌吞卷，在高溫與熱風(fēng)中熊熊升騰，眨眼間便覆蓋了方圓數(shù)十米。

　　身為一名從第二次忍界大戰(zhàn)中活下來的上忍，卑留呼也許在實力的上限方面與許多忍者都有著不小的差距。

　　但是他對自己本身力量的應(yīng)用，卻已能稱得上達到某種極致。

　　連續(xù)使用多種遁術(shù)也無需停滯的巨大查克拉總量，五種查克拉性質(zhì)變化，上百種忍術(shù)的學(xué)習(xí)與應(yīng)用，冷靜到幾近漠然的戰(zhàn)斗智慧，極高水平的封印術(shù)與生物制藥研發(fā)能力......

　　這一切的一切，構(gòu)成了名為‘卑留呼’的木葉上忍。

　　若不是真的如此優(yōu)秀，他也不會那樣的奢望與‘三忍’等同的力量。

　　“哼，高看他了?！?p>　　“僅僅兩個忍術(shù)就被打斷了攻擊節(jié)奏?！?p>　　“看來，體術(shù)確實只有上忍的程度?！?p>　　卑留呼心中無比鎮(zhèn)定的做出判斷，雙眼甚至都沒多往火遁的方向看去一眼，手里始終保持著寅印，以確保他的下一個忍術(shù)能在對方的那柄短刀刺入他身體之前釋放出來。

　　“不過，精通幻術(shù)、體術(shù)、封印術(shù)三項的優(yōu)秀特別上忍...嗎？”

　　“前兩項里...都能達到上忍的程度?！?p>　　“但是，你和真正的巔峰相比，還差得遠呢！”

　　正在心中快速的思考著，卑留呼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雙眸驀的向腳下看去。

　　果不其然，一道道如同墨痕般的封印術(shù)印跡，不知何時已然順著火光陰影掩映，筆直蔓延到了他的腳邊。

　　“土遁·土陸歸來！”

　　耳邊只聽‘鐺’的一聲，就見面前一處三米方正的地面筆直抬升，立在卑留呼面前形成一道厚重土墻。

　　卑留呼的身影則在土墻遮蔽下飛速竄出。

　　就在他身形竄出的一瞬間，只見一條快到近乎殘影般的身形，以幾乎貼著地面的程度直刺而來，那光滑到幾乎能映清自己面龐的短刀劃過一道清亮的弧線，環(huán)繞著斬入那具身體的脖頸處。

　　頭身兩分。

　　“噗！”

　　化作一團蓬散煙霧。

　　影分身??？

　　仍舊躲在土墻后的卑留呼雙手結(jié)印，那張原本慘白的臉上，帶著些微笑意。

　　“你中計了，小鬼?！?p>　　“土遁·黃泉沼！”

　　“水遁·水喇叭之術(shù)！”

　　連續(xù)兩個不間斷的遁術(shù)同時使用，手與嘴都不閑著的卑留呼面上表情愈發(fā)興奮，噴出的劇烈水流幾乎將整個黃泉沼覆蓋范圍都完全吞沒，沖擊性極強的水體在撞擊到人身的瞬間，發(fā)出近乎雷霆般的轟鳴。

　　單憑最純粹而暴力的沖擊，就足以讓人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系列看似漫長的戰(zhàn)斗過程，都僅僅發(fā)生在極短暫急促的六七秒之內(nèi)。

　　從土遁防御、影分身誘敵深入、再到雙重遁術(shù)困打兩用，標(biāo)準(zhǔn)的忍術(shù)型對體術(shù)型防御反擊式應(yīng)對策略，經(jīng)典到完全足以寫進教科書。

　　單以多屬性組合遁術(shù)的使用與戰(zhàn)術(shù)搭配而論，卑留呼已能牢牢站在上忍這一階層的頂端。

　　“不過如此?！?p>　　雖然口中這么說，卑留呼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反而仍舊緊蹙眉頭，死死盯著對面。

　　從剛才開始，他心里就有種異常的緊迫感與危險感。

　　那過于劇烈的感受，令他感覺仿佛有一柄刀正時刻架在他脖子上，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像在哀嚎、求救。

　　因此，即便經(jīng)過這一套連環(huán)忍術(shù)之后，他也還是放不下心。

　　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很好?！?p>　　硝煙散去，相田將暉仍舊是那副和煦而溫暖的模樣，平靜站在原地。

　　只有一身衣物似乎被水流沖擊，濕噠噠的掛在他身上。

　　“既然如此，那需要考驗的就只剩最后一項了?！?p>　　一邊說，相田將暉一邊站在原地，緩慢的開始結(jié)印。

　　卑留呼看著他那沉緩的動作，像是驀的意識到了什么，猛地轉(zhuǎn)頭向地面看去。

　　那一道道原本想要攀附到他身上的封印術(shù)痕跡，此時正按照某種奇異的規(guī)律，圍繞在相田將暉所站位置處，形成一環(huán)連著一環(huán)的術(shù)式陣列。

　　“等等！你、你難道要在村子里......？！”

　　“不對，你怎么敢！”

　　卑留呼臉上的表情驀的變得異常難看，乃至于驚恐。

　　“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樣?！?p>　　“這個村子里，又有什么可留戀的呢？”

　　相田將暉臉上那恭敬而仰慕的笑容，仿佛從頭到尾都沒變過，說出的話語卻令人毛骨悚然。

　　子、巳、未、卯、辰、亥......

　　一連串結(jié)印的速度越來越快，卑留呼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驚恐。

　　猛地，他驀然轉(zhuǎn)頭，什么都不顧的朝死亡森林外面奔逃而去。

　　“嗡嗡...嗡嗡嗡......”

　　大氣在轟鳴，空間亦隨之扭曲，哪怕僅僅是停留在這里，卑留呼都似乎能感覺到那股被死死掐住脖頸般的窒息感。

　　劇烈的氣壓變化，讓他的肺部都隨之收緊，大腦一片空白。

　　遠遠的，他看到了從高天最頂端顯現(xiàn)出的，那完全不起眼的一線黑點。

　　霎時間，他什么都顧不上了，開始飛快的逃！

　　逃！

　　逃！！

　　逃往自己在木葉最重要的幾個據(jù)點，用最快的速度將里面的所有資料都搬空。

　　“木葉完蛋了，這是個瘋子。”

　　“我要帶著我的所有資料逃出去?！?p>　　“這是十一號據(jù)點的水分身研究系列，這是十九號據(jù)點的鋼遁研究，這是灼遁，這是冥遁......全部都得帶走?！?p>　　“雖然這些據(jù)點都會被摧毀，但是里面的資料不能便宜了別人，暫且先記錄下來，等這里被隕石毀滅了，我再回來取......”

　　卑留呼瘋狂的在不同的地下?lián)c里翻找著、搜集著，將一項項都記錄下來，記錄......

　　“只是?！?p>　　“隕石...在哪？”

　　他的動作忽的停滯了一瞬。

　　慢慢的，仿佛不敢置信般，他的身體漸漸變得僵硬。

　　他的思維逐漸開始往前回溯，一直回溯到自己眼中看見的最后一幀畫面。

　　那是一柄如同銀鏡般雪亮的短刀。

　　“我，什么時候閉過眼？”

　　就在卑留呼腦中產(chǎn)生這一疑問的瞬間，耳邊忽的響起一聲清脆的響指。

　　“啪！”

　　......

　　......

　　“不錯。”

　　“居然這么快就擺脫了?！?p>　　相田將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等到自己茫然的睜開眼時，卑留呼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正半跪在地上，像狗一樣大張著嘴。

　　口水順著嘴角兩側(cè)流淌、黏連。

　　相田將暉則動作溫柔的一手揪著他的舌頭往外扯，一手用毛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在卑留呼睜眼的那一瞬，毛筆恰好落下最后一畫。

　　封印術(shù)，成。

　　在這一瞬，卑留呼才艱難的從剛才那幾近于荒唐的場景中緩過勁來。

　　之前經(jīng)歷的那一切，居然全都是......

　　幻術(shù)？！

　　“嗖！”

　　卑留呼表情驚恐的瞬身退后，神色愕然的捂住嘴唇，雙眼圓瞪。

　　他動作飛快的拔出一柄短刀當(dāng)做鏡面，看向自己的舌頭。

　　一照才發(fā)現(xiàn)，不止是舌頭。

　　臉頰、額頭、頸部。

　　這三處都早已用毛筆染墨，畫上了一重重厚重而復(fù)雜的封印術(shù)式，雙手中則同時握著毛筆。

　　而自己的身體，居然連一絲感覺都沒有，還在幻術(shù)世界里和他激斗呢？！

　　然而從一開始，我就在幻術(shù)里嗎？

　　如果這個男人想殺我......

　　卑留呼動作僵硬的抬起頭。

　　他看向相田將暉的目光，足以稱得上呆滯。

　　相田將暉卻依舊是那副老好人的模樣，將手指上的口水擦了擦，從地上撿起那幾卷筆畫潦草的卷軸，輕輕卷好。

　　他的動作很是柔和。

　　這上面的據(jù)點位置、忍術(shù)研究過程、理論基礎(chǔ)，可是卑留呼大人幾十年研究得到的寶物。

　　雖說字跡潦草了些，但畢竟是在短短十分鐘內(nèi)，盡力挑揀重要者寫下的。

　　不能浪費了。

　　真可惜，如果鏡花水月能持續(xù)的時間更長些就好了。

　　“你、你......”

　　在察覺到這一切之后，卑留呼早已驚恐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不用擔(dān)心，卑留呼大人?！?p>　　相田將暉臉上的笑容仍舊是那么和善、恭敬，目光里也始終充滿了孺慕之情：

　　“這三項分別是大腦封印術(shù)、舌禍根絕之印，以及小規(guī)?？臻g儲存忍術(shù)?！?p>　　“再過一陣子，就會自動消去潛入皮膚?！?p>　　“之所以如此冒昧，也只是為了保證我們之間的安全合作?！?p>　　“而作為報酬......”

　　說著，相田將暉隨手扔過去一個卷軸。

　　卑留呼愣愣的伸手接過，下意識低頭看去，目光一滯。

　　《禁術(shù)·天礙震星》

　　他先是一怔，而后像是忽的清醒過來，咬牙切齒道：“你、你以為這點小玩意就能收買我嗎？我可是忠于木葉的忍者！”

　　“而且、而且這明明是你一開始就想讓我研究的東西吧！”

　　“哦，是嗎？”

　　相田將暉想了想，又取出一枚卷軸遞過去。

　　《忍法·生命能量操控》

　　卑留呼那猙獰而恐懼的面部表情，在看到這卷軸的瞬間頓住。

　　理智漸漸回歸。

　　他看著名字，下意識的翻開卷軸總綱看了兩眼。

　　沒一會兒的功夫，呼吸就急促起來。

　　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而后，就聽相田將暉輕聲道：“卑留呼大人當(dāng)然是木葉的忍者?！?p>　　“畢竟，我也是啊?！?p>　　相田將暉走過去，動作平和的拍拍他的肩膀，溫和道：“事已至此了，你也不想讓你的腦袋搬家吧？”

　　“而且，大人你不是一直想改變天生孱弱的身體天賦嗎？”

　　“你手里的卷軸，是我給出的辦法?！?p>　　“卑留呼大人?！?p>　　聽著耳畔平靜溫和的聲音，看著眼前少年孺慕恭敬的姿態(tài)......

　　卑留呼突然發(fā)覺，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如此虛偽而可怖。

　　那一聲聲飽含仰慕感的‘大人’，也是如此的諷刺。

　　只有自己的實力，才是最為真實之物。

　　他指尖不由自主的用力，死死抓住手里的卷軸。

　　像是牢牢握住希望。

　　卑留呼沉默良久，忽的沙啞開口道：“我...需要做什么？”

　　相田將暉聞言，反而緩緩收斂了那純粹而溫暖的笑容，平靜的站在他面前。

　　兩人一站一跪。

　　明明年齡相差一倍，但此刻收斂微笑的相田將暉，卻在那無形的氣場上，徹底壓過了原本傲慢到幾近自負的卑留呼。

　　把他死死的按在地上。

　　直到對方緩緩的低下頭，相田將暉才忽的再次露出一抹溫暖人心的微笑，傾身湊到他耳邊低語道：

　　“一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