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程門立雪，拜圣之禮
翌日，天還沒亮，葉家父子已經(jīng)在忙碌了。
“爹，你看這衣服，這車子行不？”
“你是不是不長腦子??！我昨天晚上就告訴你了，弄一輛普通的車子，換一身普通的行頭，你搞得這么隆重，你是要下基層視察分公司？就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葉長琴對不對？”
“爹，這已經(jīng)是我能想到最普通的行頭和車庫里最爛的車子了！”
“算了！別折騰了！等下了飛機，坐出租車去！”
“爹，我們要不要帶上禮物啊！”
“帶啊，不帶禮物去干嘛，你要清楚，我們這是上門送拜師禮的！禮物一定要完備！尤其是豬肉，一定要準備好！”
“爹，要豬肉有啥用？帶點水果不好嗎？要不帶一瓶紅酒什么的，我覺得帶紅酒做禮物很合適……”
“合適你個大頭鬼！別拿西洋的那套東西敷衍人！這是尊師送禮，要效仿古人，當年儒家孔夫子行走天下，布道蒼生?？追蜃泳陀羞^一個規(guī)矩，他收徒弟不要金銀，只需要帶一段豬肉去拜師就行，后來夫子門下七十二賢人的子路，就是自己殺了一頭豬背給了夫子，拜入夫子門下，成為夫子得意門生！從此名傳千古！流芳百世！我們要拜訪的是一位不亞于夫子的大人物，你說我要不要準備豬肉？”
“要，必須要，爹你等著，我去買一頭最好的黑豬，就咱們古代傳下來的那種本土品種的黑豬肉！”
“對，快點搞！天明的時候，就要出發(fā)！”
“是！”
一頓忙活之后，一輛出租車被塞滿滿的出發(fā)了。
坐在后排的葉老，今天換上了一件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老西裝，再配上發(fā)舊的襯衫，整個人看起來很有一副老知識分子的氣派。
但是細細看葉老的手，抖的不行。
葉長琴一邊開車，一邊道，“我調(diào)查過了，阿山在出道之前只有一個還算不錯的朋友，這個朋友和阿山一樣都是個孤兒，都是出自一個孤兒院，這人叫李易，是個二手的食品販子，這人脾氣溫和，為人友善，今年二十七歲，還是個單身漢……”
葉老沒有回話。
葉長琴從后視鏡看了一眼，只看著自己老爹不斷的整理衣角和鬢角。
葉長琴笑了起來，“爹，你不用這么緊張，一個很普通的二手食品販子……”
“看老子笑話很好笑嗎？！”葉啟明怒叱兒子道，“拜師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當然不緊張了！老子現(xiàn)在的心情就好像你去證監(jiān)會開會的心情一樣忐忑，我都五十多年沒拜過老師了，我不緊張難道說老師緊張？”
葉長琴不說話了，悶頭開車。
葉啟明不斷的重復著禮數(shù)，一邊雙手交錯，一邊自言自語糾正。
不多時候出租車來到了公園外的廣場上。
葉長琴指著里面的一家雜貨店道，“這公園是之前工人公園，后來工廠搬遷了，也就沒有了工人，李易就住在公園里面的那家百貨店里?！?p> 葉啟明下了車，看著周圍雪落的環(huán)境，不由得感嘆道，“真是寂靜安逸的一處好地方?。∵@樣的安逸的環(huán)境才能配得上山先生那樣的高人居住吧?！?p> 葉長琴打開了行李箱，一邊道，“爹，走吧！”
“走！”葉啟明下定了決心，“丑姑娘還是要見公婆呢，我這學生白嫖了老師這么多的研究成果，再不見見，屬實說不過去，把豬肉給我拿來?！?p> 葉長琴搬出來了一百多斤的生豬，“爹，這個有點重啊，要不我來搬吧！”
葉啟明道，“重也得搬，是我拜師，我必須自己搬！你去把其他的禮物帶上就行！”
葉長琴抓著生豬耳朵不松手，“不是，爹，你現(xiàn)在太瘦了，身體不如從前，你搬不動的，我來吧！我相信李先生會原諒你的?！?p> “給我！”葉啟明執(zhí)拗的抓著豬耳朵猛地往背上扛去。
葉啟明現(xiàn)在也就一百多斤，雖然個頭一米九，但是這頭豬足足一百二十多斤，一個回旋，葉啟明直接摔在了雪地上。
葉長琴嚇得臉色大變，“爹，別勉強了，我來吧！”
“一邊去！”
葉啟明一把手推開了葉長琴，抓著豬肉，艱難的扛在了肩膀上。
葉啟明的臉色憋得發(fā)紅，可依舊堅定的揮手，“走了，跟上！”
葉長琴看此，也不墨跡，急忙提著大包小包沖在前面，一邊趟雪，一邊道，“爹走慢點啊！咱不急，我依舊打聽過了，李先生這幾天都在家里，沒有出去旅游……”
葉啟明走幾步就要吭哧吭哧喘息一會，然后繼續(xù)往前走。
父子倆此刻場景如果被熟悉的人看到一定會傻了眼。
葉氏集團董事長，深空研究所所長，居然這么背著禮物去送禮，什么樣的人值得兩位如此卑微。
一步一坑，終于來到了百貨店的門口。
葉啟明看著背后七百多米路程，整個人老骨頭似乎都酸透了。
葉長琴累的氣喘吁吁，“爹，我去叫門！”
“別叫！”葉啟明道，“你懂不懂什么叫程門立雪？現(xiàn)在也就八九點鐘，可能先生還在熟睡，等他睡醒了再說。”
葉長琴道，“那，我們就在這等著？”
“對！”葉啟明道，“而且要站在雪里等著！既然都要學古人，效古禮了，就要全套，站在這！”
葉長琴跟隨在了老爹背后，站在雪地里，看著百貨店大門緊閉，天上一道道雪花落下，飄落在二人身上，周圍萬物寂靜無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十分鐘，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葉長琴幾乎已經(jīng)凍僵了，再看老爹，老爹似乎回到了青少年時期，雙瞳炯炯有神，臉色泛紅，那個激動勁兒，似乎就在等自己的女神一樣。
終于第三個小時五分鐘過去，隨著百貨店里輕微的腳步聲后，鐵門吱呀一聲推開。
風雪里，一個外襯黑風衣，暖色毛衣，脖子上纏著一條黑圍巾的青年人出現(xiàn)在了門口，他溫和的眼神放佛隱匿了這世間的苦痛。
他打量著門口兩個被吹的和雪人一樣的葉家父子，又歪頭看了看地上的豬肉和禮物，饒有興致的念了一句，“程門立雪，拜圣之禮，你們有心了?！?p> 短短五個字你們有心了，瞬間葉家父子齊齊躬身拜道，“葉啟明見過阿山先生！”
“葉長琴拜見阿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