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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唐夢

第九十五章 即將成行!

錦唐夢 陳叔摯 2098 2022-12-17 00:02:00

  接到豐州抵定的消息后,懸在李賢胸中的石頭,終于落了地。自那以后,李賢的身子骨日漸羸弱,至九月下旬,他已經(jīng)不能理政了。

  朝中的政務盡數(shù)托于政事堂,由中書令薛元超,侍中-裴炎共掌政事筆,帶領諸相共同處理政務。劉齊賢、郭正一則分理東宮之事。

  九月二十一,東宮顯德殿

  強撐一口氣的李賢,頭束發(fā)帶,身著白色里衣,召見東宮僚屬。

  張大安、劉納言、魏元忠、韋承慶、李嗣真、李敬業(yè)、格希元、許叔牙、成玄一、史藏詰和周寶寧等人,皆面露哀色,因為他們清楚留給太子的時間不多了。

  “少年時,《論語》,孤最喜歡‘賢賢易色’每每讀到,都會再三誦讀?!?p>  “那時候,孤沒想過會成為太子,只想一輩子醉心典籍,留下幾本曠世的經(jīng)典?!?p>  “上元二年,就在這間殿里,五哥臨終之際,拉著孤的手,叮囑孤家國盡托吾弟。”

  “從那刻可開始,孤就從一個學問人,被迫變成了計謀者,活成了孤最討厭的樣子?!?p>  用李賢自己的話說,他來的這個世上是因為不得不來,成為太子是不得不做。前后四次監(jiān)國,櫛風沐雨,自認為對君父、國家、百姓,做了一些事情。

  即便他傾盡全力,避免爭端,也依舊卷入政治斗爭而無法逃脫悲劇的命運?,F(xiàn)在,他要走了,要去見高祖、太宗和他的兄長,也是物之自然,沒什么好悲戚的。

  官場上,以利相交,利盡則散;以勢相交,事敗則傾;以權相交,權失則棄;以情相交,情斷則傷。李賢與諸臣皆以心交之,引之如肺腑,乃質(zhì)樸的君子之交。

  如今,其氣數(shù)將盡,自然要為諸臣尋一條出路,不使諸君為其白白奔走多年。李賢已經(jīng)知會政事堂,東宮僚屬盡皆外放,皆授實職。

  “至于這東宮之位,唉,命定之物,終將會到命定之人手里。孤與諸卿,便莫操心了?!?p>  太子這話一出,張大安等臣工盡數(shù)伏地掩袖哭泣,諸臣心中的意難平,無法用言語形容。論才華,李賢則是大唐皇子中的佼佼者。

  二十余歲已能統(tǒng)領學者們注釋晦澀難懂的《后漢書》,其親筆點評,成功達成“立言”。

  作為太子,李賢四次監(jiān)國,得到圣人褒獎和群臣擁戴,可見,這個年輕太子堪當大任,已然成為了帝國合格的接班人。

  多年來,太子立身處事皆以仁德行事,可謂明月在天,清輝普照。在這新舊兩代即將交替之際,仁德的太子將行,諸臣怎么不悲從心來。

  諸臣都為太子不平,在二圣四嫡子中,他是最孝順,最有才華的,可卻常常被天后多次以書信方式責備。就連病重不能理事,還被派使申飭,太子憋屈啊!

  咳咳,用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李賢強擠一絲微笑,寬慰道:“大唐日月還在,諸卿莫哭?!?p>  臣工們應了一聲喏,起身向殿外走著,可走著走著,都不約而同的回頭看著太子,臉上盡是不舍之色。

  李賢也是點了點頭,微笑道:“諸卿慢行!”

  而殿中的留下的狄仁杰、李敬業(yè)卻在諸臣離開后,上前跪在階下,挺著了身板,跪聽太子最后的令諭。

  對二人的安排,李賢可是沒少廢力氣,狄仁杰調(diào)任刑部右侍郎;李敬業(yè)晉揚州大都督府-長史,一內(nèi)一外,互相支應,這是他為李守義多加的一道保險。

  “今日之后,你們即刻上任,不必再來東宮了?!?p>  “二位愛卿,孤把代王交給你們了,望二位愛卿勿忘我們的君臣之義,好生輔佐我兒。”

  狄仁杰與李敬業(yè),用袖子擦了擦紅腫的眼睛,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淚流滿面的嗡聲應是:“臣等肝腦涂地,萬死不辭?!?,二人都清楚,今日這面便是君臣之間的永別。

  安排完了東宮僚屬之事,李賢便命人召中書令薛元超,侍中-裴炎,劉齊賢、郭正一到東宮。

  明言其以油盡燈枯,藥石無妄,要去地下見孝敬皇帝了。遺奏,他已經(jīng)寫好了,就勞煩四臣面呈二圣,也算是他對國家有個交待了。

  眼見太子面如白紙,冷汗不斷,唇無血色,四臣誠惶誠恐的叩頭。原本,他們見太子咳嗽,以為不過是傷了風,休養(yǎng)一些時日便會無礙。

  至于,不理政,無非是天后苛責太甚,太子爺心中不樂,卻不想會病的如此嚴重。

  太子賢這一去,無疑是天塌地陷,永徽以來前后折了三位太子,再加上武德、貞觀兩朝的儲位之爭,大唐國祚傳續(xù)徹底亂套了。

  對于薛元超這樣的老臣來說,失去了李賢這么位賢德仁義的儲君,心痛是一定的,老頭悲傷的都語無倫次了。

  與相反,如裴炎這般幸進的小人,卻是應該高興,沒有太子,他們干什么都方便,也能更好的拍天后的馬屁。

  “諸相請起,莫要傷心,人縱有萬般無奈,也終究抵不過天命?!?p>  “去吧,呈送二圣,希望孤還能撐到他們回來,見最后一面?!?p>  太子賢面露悲戚,淚水從眼角流下,四相也是心中一緊,唏噓的嘆氣,拱手退了出去。

  而就在他們走后,李賢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太子妃房氏趕緊從后面跑了出來,眼見地上血跡斑斑,太子的嘴角還留著血,房氏人都失聲了。

  可李賢悲戚之色卻淡然消逝,取而代之是堅毅且?guī)е知b獰。指了指手邊的盒子,讓房氏將其中的藥丸拿出來。

  “殿下,您是久病之軀,經(jīng)不住虎狼之藥的?!?p>  “無妨了!該做的鋪墊都做了,剩下這最后一場戲,孤也得撐下去。”

  這盒子里原本有五十顆藥丸,都是劉神威親自配的,乃絕對的虎狼之藥,可使服用者暫消疼痛。這段時間,李賢就是要它,壓制肺部的灼痛感。

  但這要卻是透支人之根本,五十顆藥吃完,人必死無疑。每吃一顆,便向死亡邁進了一步,如今卻只剩下五顆了。

  房氏捧著藥丸的手不住的顫抖,眼中淚水蒙住了視線,李賢拉著她坐下來,拿起藥丸嚼了起來。

  一邊嚼,還一邊說:“天地為棋盤,眾生為棋子。賭上孤這條命,就不信盤不贏這盤棋?!?

陳叔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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