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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唐夢

第六十九章 你聽他瞎扯!

錦唐夢 陳叔摯 2027 2022-12-04 00:02:00

  與李伯瑤聊了整整兩個時辰,顧不上疲倦,李守義又折返回山,想著事關重大,與裴談商量一下。

  正巧碰上,鴻雁給他的夫人-蕭氏把脈,作為隨行的命婦之一,一路舟車勞頓著實把她折騰夠嗆。

  “鴻姑娘,這病得重嗎?”

  裴談的表情很是擔心,如此心疼夫人的,鴻雁也是平生僅見,隨即溫聲回道:“好生將養(yǎng)自然無虞?!?p>  蕭氏的病雖然是舊疾,但不妨礙行走坐臥,只要調理得當,按時服藥,問題不大。如果,非要根除的話,便需要冒一些風險。

  若是年輕人,氣血充足,身強體壯還好說,可蕭夫人畢竟是人過中年,若是一個不好,便有可性命之危。

  “失敗的幾率有大?”

  鴻雁斬釘截鐵的回道:“八成!”

  “搏一下!”

  好嘛!裴談這話把鴻雁造的一愣,剛立的深情人設瞬間崩塌。而蕭夫人也真是可以,起身便甩了他一計耳光,打得裴談臉上的賤笑瞬間蕩然無存。

  瞧先生耷拉個腦袋走過來,站在門前抱膀的李守義,斜眼打量一番,不由笑道:“先生,這夠給面子了吧!”

  事實證明,裴談就是個又菜又愛撩騷的人,明知道自家夫人是什么脾氣,還這么玩,找揍呢!這么大個手印,現(xiàn)大眼了吧!

  “殿下,是來找臣請教文章的吧!正好,臣有暇,可以指點殿下一二?!?p>  李守義對裴談的無恥,又有了新的認知,根本就沒有下限。可他的確找裴談有事,只能附和著,把這臺階遞過去。

  不過,這臺階不是白給的,李伯瑤所說之事,得請裴談參謀一下,看看所說之事是否為真。

  拿著毛巾敷臉的裴談,皺著眉頭回憶道:“那仗打那么長時間嗎?臣還真沒注意。”

  好嘛!他這官兒當?shù)脡蚝康牧?,敢情他這么多年的皇糧都是白吃的,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可裴談卻認為李守義這是一種偏見。上至世家勛貴,下至寒門庶族,凡為官者,誰人不是為了“利”字。

  拿裴談自己現(xiàn)身說法,兩耳不聞窗外事,能省一事省一事。這樣的官兒,在三省六部的諸官中,最起碼占五成。

  為什么這么做?

  當官的韜光養(yǎng)晦才是自保長存之道,天子是主君不假,可不見所有人與君主都有恩義。這也就是歷朝歷代王朝更迭,死節(jié)臣子之少的原因。

  太宗四請馬周,君臣相知,如魚得水,是千古佳話不假??神R周本人呢,還不是積勞成疾,壯年而亡。

  對臣子來說,知遇之恩是人生大幸,可亦是人生之大不幸。可謂得之大幸,失之我命。陳政也罷,李伯瑤也好,皆是這種命。

  “可李伯瑤與殿下所說的,就一定是實話嗎?”

  “您可別忘了,您不是太子,更不是圣人?!?p>  永徽四年,十一月底,揚州長史房仁裕與崔義玄前后夾擊陳碩真。戰(zhàn)斗情況相當慘烈,參戰(zhàn)的數(shù)萬叛軍,最后除一萬多被俘外,其余大部戰(zhàn)死。

  “文佳皇帝”陳碩真及仆射章叔胤在戰(zhàn)斗中被俘,戰(zhàn)后,房仁裕授兵部尚書,崔義玄授御史大夫,一時風光無限。就算戰(zhàn)場紛亂,陳碩真的妹妹趁亂逃走,又能帶出去多少亂兵。

  噢,照李伯瑤說,其倚身蠻獠,挑撥離間,那些蠻族就與朝廷不計傷亡的嗷嗷干了八年。那這蠻族首領腦袋,還真是缺了根弦兒。

  而且,戰(zhàn)后了解了情況,他為什么不在奏捷的文書中說明了,豈不是能換取更大的功勞?

  李守義遲疑了一下,繼而補充道:“小王也問過,他說得罪不起受益的二人及身后的勢力?!?p>  房仁裕,出身清河房氏,與裴仁基一同投唐,三朝元老。其三子皆在朝為官,長子房先忠之女,更是太子妃。即便已然身故,也是當之無愧的開國功臣,不可輕辱。

  崔義玄,旋勸李密將黃君漢歸唐,任左司郎中、韓王府長史;永徽中,累遷婺州刺史,御史大夫,蒲州刺史。同樣歷經(jīng)三朝,勞苦功高,堪稱國之干吏。

  更何況,其二人曾奉“中旨”,繩長孫無忌等以法,被圣人、天后引為心腹。為他們遮掩過失,就是為帝后遮掩,為君者諱,乃是人臣本分。

  擺了擺手,裴談回了兩個字:“扯淡!”

  中旨:皇帝自宮廷發(fā)出親筆命令或以詔令,不正常通過中書門下,直接交付有司執(zhí)行,稱為中旨。長孫無忌一案,受中旨的臣工多了,就這倆摸不得、碰不得?

  要知道,當年的衛(wèi)尉卿許敬宗、御史大夫崔義玄、御史中丞袁公瑜,都是積極上表勸諫贊成立武后的臣工。都是立擁武后,處死蟒梟二人立威的,乃是鐵桿的后黨。

  李伯瑤,自持衛(wèi)公之后,軍中宿將,朝之正臣,他對那種奴顏婢膝,擁護牝雞司晨的房、崔,能有什么敬意?

  而且,據(jù)裴談所知,李伯瑤與上官儀私交頗深。顯慶元年,上官儀父子被誅,監(jiān)斬的正是崔義玄。

  同時,受到波及的左威衛(wèi)大將軍、太子左衛(wèi)率、郜國公郭廣敬被貶官外放為隰州刺史;右相(中書令)劉祥道罷知政事,改任司禮太常伯......等三十余人落馬。

  那么多同僚同袍落馬,遠在光州的陳、李能不恨這些利祿小人嗎?他倆能為政敵遮掩,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那依先生的意思?”

  “老小子滑頭,不肯說透了,臣以為,他說的是二人的死?!?p>  在裴談看來,李伯瑤真正的意思,是房仁裕、崔義玄同時死于顯慶元年,沒記錯的話前后不足一個月。

  上官儀一案后,崔義玄外放蒲州刺史,上任伊始便因馬上風,死在一位清倌人的肚皮上;次月,房仁裕在府中書房被匪人摘去了頭顱。

  照著李伯瑤這態(tài)度,恐怕二人之死,與當年被貶諸官脫不了關系。要知道那些人雖然倒了,但他們親朋故舊尤在,在朝中、軍中都算是頗有勢力。

  甚至有可能,陳政之死也不僅僅是積勞成疾,也該有些因果淵源。.......

陳叔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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