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夜中變
說話間,霍雨從一旁找來了一些木柴,堆放在自己的樹下,又找來了一些引火物,從腰間掏出一個打火石,吭哧吭哧的劃了幾下后,迸出的火星將引火物點燃,她趴在地上吹了幾口氣后往里填了一些木材,很快一堆篝火就有模有樣的生了起來。隨后她找了兩根木棍做支撐,將自己的鐵皮水壺放在火堆上煮了起來。
蘇緹娜看著霍雨也這么快的生起了火,又看著她手里的打火石,欲言又止。
霍雨怎么會不知道她的想法,她靠在樹干上,手里轉(zhuǎn)筆一樣轉(zhuǎn)著打火石,調(diào)戲揶揄的看著蘇緹娜,似乎在等待她的哀求。
但是這眼神刺激到了蘇緹娜,她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于是用力跺了跺腳,憤憤說道:“不就是火嘛!我就不信我生不起來!”
說完,她又跑到一旁看著視頻鉆木取火去了。
然而無情的現(xiàn)實很快便再次教她做人,任憑她如何累的氣喘吁吁,就是一丁點火星都沒有。
宋文彬和霍雨在旁邊笑得幾乎岔了氣,蘇緹娜氣的臉紅耳赤,把自己好不容易堆的柴火踢的到處都是。
“有那么難嗎?有那么難嗎?。俊?p> “你要用點力啊?!?p> 霍雨一邊笑一邊還要在旁邊指導(dǎo)。
“我用力了??!”
蘇緹娜半是惱火半是委屈的說道。
“那就是你用力方式不對,不能放棄啊?!?p> 霍雨在一旁給她打氣。
但宋文彬并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打氣,還是在試圖快速消耗蘇緹娜的體力。
蘇緹娜又嘗試了一會兒,再也不鉆了,扔掉木棍抱頭慘叫:“?。。┧览玻。 ?p> 宋文彬看不下去了,他怕自己被笑死。于是他脫掉了自己的鞋襪,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向海邊走去。
他想去散散步,又想去海里游泳,因為這海水實在漂亮的緊。
然而沿著沙灘沒走幾步,他卻又停了下來。海水雖然好看,可是他忍不住想到先前那個黑人的提醒,這里的海中還有鯊魚來著,既然已經(jīng)擁有足夠的食物且穩(wěn)操勝券,那么他就沒必要往水里鉆冒險了。
要是萬一被鯊魚當(dāng)成了海豹之類的東西,那就得不償失了,畢竟穩(wěn)穩(wěn)的拿到二十萬才是他想要的。
宋文彬正想著,霍雨卻出現(xiàn)在他身邊,她也沒和宋文彬打招呼,提著魚槍就往海里去了。此刻的她脫掉了那身黑色短衣,宋文彬可以看見她的后背竟然有彩色的龍紋身,那龍紋并未完成,只是紋了大半,可即便是完成的部分也是栩栩如生,那龍半抬頭,眼睛盯著宋文彬。
宋文彬不禁微微震懾。
雖然他直播這些年見過不少紋身的女性,但從來沒見過一個女性會在背上紋龍。他剛想說點什么,可又發(fā)現(xiàn)那龍紋邊緣隱約有些什么,仔細(xì)看去,那龍紋尚未完成的地方竟然分布著長長的疤痕,那些疤痕就像蜈蚣一樣爬在少女光潔的后背上,看起來異常猙獰。
宋文彬看見她背后的傷疤和龍紋身,愣了一下,想了想,他還是沒問,只是說道:“喂,海里有鯊魚啊?!?p> 霍雨回頭看了他一眼,無所謂道:“鯊魚又怎樣?”
說完,她直接縱身一躍,撲通一聲跳進(jìn)海水里,竟然直接去打魚了。
宋文彬吞了口唾沫,顯然這個女人的彪悍程度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時候,蘇緹娜也跑到海灘上,看著霍雨消失的地方,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艷羨。
“霍雨好厲害...”她說道。
“哼,也不知道之前是干嘛的...”
宋文彬嘟囔道,他卻忍不住想到霍雨背后那龍紋身下的幾道疤,它們看起來凌亂無序,就像是鞭子留下來痕跡一樣。
“她來這個節(jié)目前好像就已經(jīng)是海豹公司的安全主管了?!碧K緹娜說道。
“是嗎?”
“那些攝影師不是叫她霍主管之類的嗎?!?p> “那之前呢?總不能一直都是什么主管吧?!?p> “我問了,她沒說,不過我問過幾個攝影師,有人說她好像是運動員退役。”蘇緹娜小聲說道。
“這么年輕就退役?”
宋文彬皺眉。
“不知道,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兩人偷偷在岸上八卦之際,水下的霍雨卻一直沒露頭。
兩人在岸上站了半天不見霍雨出來換氣,這讓蘇緹娜不免有些擔(dān)憂,她也不知道霍雨水性怎么樣,見她半天沒冒出頭,便忍不住往水里走了幾步,大喊道:“喂,霍雨,你游哪里去了?”
無人回應(yīng),只有大西洋的海水不斷的拍擊沙灘。
“宋大哥.....”
蘇緹娜扭頭看著宋文彬。
宋文彬眉頭越皺越深,他脫掉上衣交給蘇緹娜,隨后縱身一躍跳進(jìn)水里。他仗著自己會游泳,開始閉氣下潛尋找霍雨。
找了半天沒看見霍雨,他便上浮換氣,然而剛剛浮上來,他就看見數(shù)百米之外有一個身影鉆出水面,只見她在水面深吸一口氣,一個倒猛子猶如鯨魚入水一樣鉆進(jìn)海里。
宋文彬無語,只覺得自己是咸吃蘿卜淡操心,居然會閑到煩霍雨的神,這家伙水性只怕比他還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他游回了岸上,拿過蘇緹娜手里的衣服。
蘇緹娜說道:“她沒事吧。”
“別說我下過水。”
宋文彬直接了當(dāng)說道。
下午剩下的時間就在霍雨的捕魚和蘇緹娜無數(shù)次失敗的鉆木取火中度過。在加勒比海的氣候下,宋文彬身上的海水很快就干了。海水干巴之后留在身上的感覺讓他難受的要死,但是由于他沒找到淡水,根本沒東西洗。
霍雨的捕魚活動一直持續(xù)到太陽落山才結(jié)束,夕陽西下的時候,她眉頭緊鎖的從海水里鉆了出來。然而和預(yù)想中的不同,她的魚槍只插著幾個海膽和兩只螃蟹,連條魚影子都沒看見。
宋文彬嘴角上翹,無聲開懷。果然是雷聲大雨點小,這些野獸幾億年的時間看來也不是白進(jìn)化的。
“霍雨,你沒有打到魚嗎...”
已經(jīng)徹底放棄和木棍斗爭的蘇緹娜癱在椰子樹下問。
霍雨沒吭聲,一下午的空軍讓她感到很不爽。
“你懂什么?!彼挝谋蛘f道:“這是去海里勘探地形去了呢,明天才會正個八經(jīng)的打魚呢?!?p> 霍雨魚槍指了宋文彬一下,“再嘴賤割了你舌頭。”
“那我好怕怕哦?!?p> 宋文彬說道。
霍雨坐在火堆邊,打開水壺猛灌幾口水,隨后將剩下的水通通倒在自己的頭上,用于清洗身上的海水。宋文彬看著她如此浪費水,身上不由更難受了。
這個家伙...
居然當(dāng)著缺水的他們?nèi)绱死速M,一定是故意的。
好在宋文彬不缺反制手段,當(dāng)即從身旁的成堆的盒子里取出一盒紅燒牛肉味的自熱米飯。用石頭砸開椰子,將椰汁倒入自熱米飯之中。
隨后,他將米飯自帶的自熱包里加入了一些海水,很快,自熱米飯便咕嘟嘟的沸騰起來,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紅燒牛肉味混合著椰香的味道。
這個味道或許在正常的人類社會中壓根不算什么,但是在這個地方,在荒島上,尤其在忙碌的一天之后的荒島上,簡直是致命的味道。
宋文彬自己聞了都有些受不了。
還沒等自熱米飯冷卻,他就捧著盒子胡吃海塞起來。
天見可憐,自熱米飯竟然這么好吃。
一旁兩個女生看著宋文彬大吃大喝,眼神中有火焰在燃燒。
吃完一份紅燒牛肉味的米飯。宋文彬意猶未盡,想到自己中午還沒吃飯,他便又開了一盒魚香肉絲味的米飯,在火堆旁料理起來。
沒多久,米飯又熟了。
空氣中的雙重香味讓人欲罷不能。
“你還吃兩份!”
霍雨咬牙切齒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宋文彬只覺得聽見了仙樂,無比悅耳。
“幫你吃一份啊?!彼f道。
“你真賤?!?p> 霍雨夸獎道。
“哈哈哈~”
宋文彬不答,自顧自的吃著。
霍雨跑了一上午又游了一下午,此刻又累又餓??此挝谋虺燥垼仓荒馨涯抗馔断蜃约簞倱频降暮D懞腕π?,可是由于她沒捕到魚,一氣之下洗身子把淡水用完了?,F(xiàn)在螃蟹也沒得煮,只能用石頭敲開海膽,吃了點海膽黃。
鮮活的海膽固然美味,然而卻完全不夠她白天消耗的能量,反而讓她更餓了。
一旁的蘇緹娜更可憐,鉆木頭鉆了一天,她不僅連海膽都沒得吃,甚至連火都沒有,只能抱著胳膊坐在樹下默默吞口水。由于天黑,一旁已經(jīng)有蚊蟲開始嗡嗡飛舞了。
不得已,她爬到了霍雨身邊的火堆,和她一起看著大快朵頤的宋文彬。
兩女的眼神絲毫沒有讓宋文彬感到壓力,亦沒有一絲同情,既然她們自己選擇了自己的方案,那么自然跪著也要執(zhí)行。
吃飽飯,遠(yuǎn)處的海平面上,一輪圓月緩緩升起。宋文彬看著身旁燃著溫暖的篝火,還有腳邊冒煙著蚊香,一時間覺得無比愜意。
看了一會兒夜色中的加勒比海,心情不錯的他把樹上綁的一個攝像頭取了下來。
這是他直播時的習(xí)慣,過去每當(dāng)他成功整活之后,都忍不住對著手機和自己的觀眾發(fā)表一下人生感悟之類的東西。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做直播也沒有觀眾在看,但他還是忍不住對著鏡頭小聲說道:“我知道,很多男孩子年輕的時候都有和美女流落荒島的幻想?;孟胫箫@身手,獲得心愛女孩的青睞,但我本人是一個例外。
我并不會對荒島的生活有什么幻想,也不會對美女有什么幻想。無論是荒島還是美女,都是必須要有新鮮感的加持才會美好。
可是新鮮感又是一個很短暫的東西,就像可樂開瓶時的第一口,就像開始登島時的第一眼??蓸烽_瓶之后第一口占了價值的百分之九十。其后的每一口都會更加難喝。剛剛進(jìn)入加勒比海島的第一眼我的確會驚艷這個地方的美好,但我相信,之后的每一天都會讓我愈發(fā)討厭這個地方,美女也是同樣的道理。
我不在意霍雨和蘇緹娜為什么像男孩子一樣對戶外生活充滿幻想,我也承認(rèn)她們這種性格在女性中是我前所未見,但是這并不能改變她們是女生的事實。無論她們能多堅持,都不可能不吃東西。
但是我不一樣,無論我多么撈多么懶,我也能笑到兩個月以后。這是現(xiàn)實的勝利,是放棄幻想的勝利,也是解放軍行軍糧的勝利......”
正說著,一根樹枝落在宋文彬頭上,霍雨不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他媽在那一個人嘀嘀咕咕什么呢???”
宋文彬笑了笑,對鏡頭說道:“晚安?!?p> 沒多久后,宋文彬就在加勒比徐徐的海風(fēng)和嘩啦啦的波濤聲中陷入沉眠。
這一天很累,他也睡的很死。
就是睡著的時候感覺翻身有些困難,而且明明身在自由的加勒比,他卻夢到了自己變成了一只鳥,被一個長得像他母親的人關(guān)在籠子里,怎么沖都沖不去,焦急心切的他猛地睜開眼,從睡夢中醒來。
此刻月亮已經(jīng)從海這頭去了海那頭。
他睡的早,醒的更早。
只是醒得雖早,人卻發(fā)現(xiàn)無法動彈。
再一轉(zhuǎn)身,他看見黑暗中有一張蒼白的臉正直勾勾的盯著他。
“?。?!”
宋文彬嚇得叫出聲。
“蘇緹娜??!”他顫聲道:“大晚上不睡覺嚇什么人?。俊?p> 蒼白的人臉說道:“餓的睡不著....”
“餓得睡不著關(guān)我屁事!又不是我讓你帶信號鍋來的.....等一下.....”宋文彬用力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腳都動不了了,不由大驚失色:“你們在干什么!?”
“噓....”
一根冰涼的手指比在宋文彬的嘴上,霍雨居然從他后背探出了身子,趴在他肩膀上,幽幽的看著他。
凌晨時分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被兩個美少女包圍,宋文彬卻沒有任何美好的感覺,只覺得一股寒氣逼人。
“你...”
宋文彬吞了口唾沫,“你們要干什么...”
“我要宣布一件事?!?p> 霍雨趴在他身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