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傻車
大使因為公務(wù)繁忙,簡短的和宋文彬三人說了幾句話后,就搭乘直升機(jī)前往了拉各斯。
不過部隊并未離開,他們依然在周邊一帶持續(xù)掃蕩著巴布的殘余武裝勢力。
密林和群山中,時不時有零星的槍聲回蕩。
但這對于宋文彬來說并不是困擾,事實上,在軍隊的包裹下,在這片群山的曠野中,是宋文彬多年以來過的最愜意的一天。
他的安全有了保障,周圍到處都是國產(chǎn)的制式裝備,空氣也很清新,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植物,沒有一丁點城市的痕跡,況且他丟掉了手機(jī),也不能再刷視頻,更重要的,他有事情在做。
軍隊里的士兵很盡責(zé)的幫他找來了先前五菱宏光那兩塊被拖掉的車門,并且和吝嗇的節(jié)目組不同,這些軍用車輛上帶著很多用于維修的零部件和工具,宋文彬可以盡情使用。
吃完一頓行軍早餐后,宋文彬就坐在草地上,在幾名攝影師的幫助下修理著自己的五菱宏光。經(jīng)歷了教堂綁架的經(jīng)歷之后,似乎導(dǎo)演的威脅對他們不起作用了。甚至很多攝影師主動跑來加宋文彬的微信,并說回國后要請他吃飯。
在很多人的幫助下,宋文彬修好了自己的車門。唯一美中不足的門雖然修好了,但是那些該死的車漆他并沒有辦法弄掉,因為軍隊并沒有帶溶劑出門,這讓不少士兵看著他的車時都在偷笑。
晚飯時間,蘇緹娜從睡夢中醒來。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鉆出行軍帳篷到處看。
看到宋文彬正坐在五菱宏光前煮晚飯,她便興致勃勃的坐到了他旁邊。
“早呀?!彼蛄藗€招呼。
宋文彬驚訝的看了蘇緹娜,說道:“睡昏頭了,現(xiàn)在是晚上,而且我還以為會是霍雨先起來呢?!?p> “霍雨睡得可死呢,我覺得她睡到明天也不奇怪?!?p> 蘇緹娜抽了抽鼻子,說道:“這是什么?怪香的?!?p> “金槍魚罐頭煮豆子?!彼挝谋蚰贸鲆粔K面包遞給蘇緹娜說道:“是這些士兵的行軍糧?!?p> “我就是聞著香才起來的呢?!?p> 蘇緹娜接過面包拿著勺子攪拌起小鐵鍋,舀了一勺涂面包上,“等吃完了我還要再睡一覺?!?p> “唔?!?p> 宋文彬心不在焉的說道。
看著五菱宏光丑陋的涂裝,一個念頭在他腦中漸漸成型。
“對了,有一件事你還沒告訴我呢?!?p> 蘇緹娜嚼著面包和魚嘟囔道。
“啥事?”
宋文彬問。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當(dāng)時在那座教堂里,你怎么知道那個黑人的小孩成績不好啊。我都驚呆了,你不會真的學(xué)過什么相術(shù)吧?!?p> 宋文彬笑笑:“那你是不是真的結(jié)過三次婚還有一個小孩啊?!?p> 蘇緹娜差點被嘴里豆子嗆著,她使勁的推了宋文彬一下,“你可拉倒吧,要不是情況緊急,我非得拿烤串簽子刺你舌頭不可,你可真的太能扯了。我都不知道你嘴里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了?!?p> “嗯哼?!?p> 宋文彬心里的念頭逐漸成型。
“你告訴我嘛?!?p> 蘇緹娜見宋文彬不說,有些撒嬌撒癡的哼哼唧唧起來:“你告訴我嘛!”
“告訴你什么?”
宋文彬驚訝。
“你為什么知道那個黑人首領(lǐng)有小孩而且成績不好呀?!?p> 宋文彬沒有回答,他打開自己五菱宏光的后備箱,從里面拿出兩瓶此前購買的紅色噴漆丟給了蘇緹娜。
“你真的想知道嘛?”
“當(dāng)然啊?!碧K緹娜看著身邊的噴漆:“你這是做什么?”
“你想知道就幫我一個忙,幫我一個忙我就告訴你?!?p> “什么忙?”
宋文彬貼著蘇緹娜耳朵悄悄說了幾句,蘇緹娜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她變得有些遲疑:“這.....這.....不好吧.....都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了,你倆還不能.....”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宋文彬說道:“我看你那天也笑得蠻開心的啊,怎么輪到她你就不樂意了....”
“可是她沒撒謊啊....”蘇緹娜看著噴漆,眼神閃躲:“你本來就…”
“那我有撒謊嗎?”
宋文彬如惡魔般低語道:“來嘛,蘇緹娜,我英文不好,你就幫我寫一下就行了?!?p> “不.....不....”蘇緹娜還是搖頭:“那樣好差勁的.....”
“你看啊,蘇緹娜?!彼挝谋蚶^續(xù)低語:“我的車已經(jīng)被這玩意給毀了,再賣肯定是賤賣了.....現(xiàn)在只剩下你和她的競爭了,如果你以我的名義.....稍微那么操作一下,你想想看,是不是最后那十萬塊......”
蘇緹娜聞言心動,咬唇看著宋文彬,嘆道:“你這張嘴可真夠壞的,難怪直播那么多人舉報你?!?p> “別扯遠(yuǎn)了,你干不干吧?!?p> “真的是你,要是別人我才不干呢?!?p> 蘇緹娜無可奈何的站起身,咬咬牙,按著噴漆在霍雨的名爵車殼上噴了起來。
一邊噴她還一邊問道:“那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么知道那個黑人有小孩了嗎?”
“其實很簡單了?!?p> 宋文彬說道:“我們來尼日利亞第一天的時候我就看到這邊有人在賣各種奇怪的動物干尸,其中就有猴子腦袋,很多大人帶著小孩來買。后來咱們?nèi)ツ羌也宛^,餐館老板墻上也掛著猴子腦袋,說那玩意是提高成績用的。再之后就是這次,黑人巴布把我們帶去了教堂,他雖然信奉基督教,但是信奉的方法很原始,他在受難十字架下面擺了很多祭品,其中就有猴腦袋。所以他肯定是有一個小孩,而且小孩成績不好,才有這樣的祈禱?!?p> 蘇緹娜沉默了。
宋文彬說起來好像很簡單,但是在那種情況下還能觀察四周,最重要的卻能講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讓那些黑人相信,她覺得一點兒都不簡單。
“那,你又怎么知道那個黑人小孩在外國讀書,還知道他希望小孩從政之類的...我真的無法理解....”
“他對跨境轉(zhuǎn)賬的時間了如指掌,肯定不是第一次轉(zhuǎn)賬了,兒子不在外國又在哪兒呢,其實我估計多半他兒子是在英國。因為這個地方講的都是英語,只是我怕講多了露餡,畢竟英語國家多,所以我只敢挑百分之百篤定的說?!?p> 宋文彬聳聳肩:“至于從政那就更簡單了,他能在這種還算不錯的路上收過路費,又能帶槍,還穿軍裝,多少都是有些背景。其實我想絕大部分父母都是希望子女能做個正經(jīng)行業(yè),只是我想如果是黃種人,大概會低調(diào)點吧。”
蘇緹娜再次沉默,宋文彬說的東西,似乎都在她的認(rèn)知以外,是課本上不曾寫過的東西。
“所以...之后那些東西,那些祭祀,也是你推理的嗎?”
“不是,我沒那么厲害,都是我瞎編的。只是可能我年長幾歲,見過一些落后地方的祭祀景象?!彼挝谋蜉p聲說道:“越是貧窮的地方,人們就越需要精神寄托,宗教就越昌盛?!?p> ......
......
次日清晨。
宋文彬被一聲高亢的尖叫從睡夢中喚醒。
隨之而來的便是他休息的帳篷強(qiáng)行被人破開,一只鐵鉤般的手拖著還在睡袋里的他在草地上一路前進(jìn)。
“這是你干的好事???”
霍雨指著自己的汽車氣惱的大聲說道。
睡袋里的宋文彬看著霍雨那臺白色名爵上鮮紅的英文字母,露出困惑的神色:“你在說什么???”
“你還跟我裝傻!?”霍雨氣得跳腳:“這是不是你寫的??!”
宋文彬迷茫的看著她:“拜托,霍主管,咱文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手機(jī)嘛也丟了,百度翻譯都找不到,這上哪兒給你寫英文去啊?!?p> 霍雨一愣,狂怒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茫然,隨后她手指插進(jìn)頭發(fā),目力哀嚎。
“蘇—緹—娜?。?!”
說完,她沖向蘇緹娜的帳篷,“賤人!你這個賤人!你給我出來??!”
蘇緹娜早就醒了,此刻正躲在樹后面一邊刷牙一邊偷看。她本以為自己躲得很好,但是她身后的攝影師出賣了她。
霍雨找了一圈看見攝影師,拔腿就向那棵樹沖去,蘇緹娜含著牙刷端著杯子在草地上狂奔逃命,但又怎是霍雨的對手,三兩下就被追上了。
霍雨把蘇緹娜壓在地上,抓著她的牙刷在她的嘴里捅:“我看錯你了!”
一邊捅她一邊恨恨說道:“你個壞胚!叛徒!”
“不….不是我寫的…..不....是我寫的!但是是宋文彬讓我寫的…..”蘇緹娜嘟嘟囔囔呻吟。
“他讓你干嘛你就干嘛嗎!你好下賤?。?!”霍雨大聲嫌棄道。
“我沒有??!”蘇緹娜噴了霍雨一臉沫沫,尖叫道:“明明….明明那天晚上你寫的時候也叫我了嘛??!”
“喂,霍主管,這字寫的還怪好看的,你來給我翻譯翻譯究竟是什么意思?!彼挝谋驔_著遠(yuǎn)處的霍雨大喊道。
“翻譯你個頭??!寫得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霍雨從蘇緹娜身上直起身,遠(yuǎn)遠(yuǎn)的指著宋文彬大罵道。
霍雨的叫罵吸引來了攝制組的工作人員,衛(wèi)寧興致勃勃的扛著攝像機(jī)跑過來,懟著霍雨的車就是一通狂拍。
宋文彬蹲在車前對著鏡頭問道:“衛(wèi)寧,你來幫忙翻譯下,說不定觀眾里也有和咱一樣的不懂英文的呢?!?p> “好的彬哥?!?p> 衛(wèi)寧高興的說道:“idiot'car,英文里是白癡之車的意思,而車尾的這個i'm moron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就是我是白癡的意思,還有這個側(cè)面tomboy有點難以理解,但大概就是男人婆的意思吧.....”
霍雨飛快的沖了過來,衛(wèi)寧連人帶攝像機(jī)的被撞飛出去,他爬起來,扛著攝像機(jī)拔腿就跑,跑的飛快。由于專業(yè)的素養(yǎng),他逃跑時攝像機(jī)還瞄準(zhǔn)著霍雨那張憤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