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朗來到衣帽間。
他先是一怔,然后笑了。
哪有夫妻的衣物要把界限劃分的如此清晰。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中間似隔了一條楚河漢界,自覺守護著邊界,絕不越線。
張嘉朗方才是懷著想一睹楚婭姝閨房的心情,走到主臥室門口。
猛然想起,這里哪是她一個人的家,楚婭姝的睡房也是貢錦南的房間。
他們兩個人每天在月色下,共眠于同一張床榻之上。
楚婭姝溫香軟玉,把自己完全交給了貢錦南。
張嘉朗想到這里,便不想進去那間臥室。那對于他是一間刑房、一個地獄。
他打開那扇門就必須親眼目睹令他惱怒又心碎的景象。
他們的睡衣是不是纏繞在一起放在被褥上?
他們的枕頭一定相互依偎著靠的很近。就像是每天晚上,他們兩個人的睡姿一樣。
張嘉朗的手從門把手上滑落,他回身望了一眼楚婭姝,眼神被心里的酸水浸透。
但衣帽間里的景象點燃了他的興致。
屬于楚婭姝的這一側(cè),寥寥掛了幾件她的衣服,數(shù)量不多,只夠冬季的日常換洗。
她穿著一身睡衣,衣帽間里還放了一套。
張嘉朗追隨著他發(fā)現(xiàn)的端倪不斷探索,越發(fā)感到事有蹊蹺。
她都嫁過來成為這個家里的女主人了,只帶來了冬天的衣服。
一個已婚女人,身材不錯,難道就穿如此保守款式的睡衣過夜,和她在娘家時候別無兩樣。
張嘉朗的腦際萌生出一個模糊的想法,但這個想法過于大膽,他不敢妄下定論。
在得知楚婭姝結(jié)婚后,他的周遭驟然暗淡無光。
這個想法在一片迷霧中向著他越飄越近,在無盡幽冥中為他點燃了一盞燈火。
他鼓起勇氣要去那間臥室一探究竟。
旋即從衣帽間出來,毫不猶豫地推開主臥的門。
還沒來得及進去,楚婭姝尖叫一聲,他急忙跑過去。
“怎么了婭姝?”他關(guān)切的樣子好像她是自己的老婆。
威斯克博士有些驚訝,拿著手里的藥瓶,滿臉不解的神情。
梅洛醫(yī)生也詫異地看著楚婭姝,問道:“婭姝,你還好嗎?”
“我沒事,就是剛才威斯克博士給我用的這個藥,我有點不適應(yīng)。是我自己過敏,跟博士沒關(guān)系?!背I姝說謊時會羞紅了臉,不敢抬眼看人。
她哪里是對藥物過敏,眼看張嘉朗就要走進臥室,她來不及阻攔,想出用叫喊聲吸引他注意力的下策。
但又不能無端冤枉了威斯克博士,所以說是自己的體質(zhì)不能適應(yīng)這藥。
“那我們讓博士換種藥吧,還是配置一種新的藥,你不舒服我們就不用了?!睆埣卫氏騺韺ΤI姝有著不講道理的偏愛與偏向。
他與貢錦南愛楚婭姝的方式截然相反。
貢錦南是因為愛她,所以要糾正她因痛苦遭遇產(chǎn)生的不正確觀念,和破碎不堪的原生家庭帶給她的情感習慣。讓她學會更加自愛和勇敢。
我愛你,所以你要做更好的自己。
張嘉朗則不管不顧的,把她視為真理女神。你錯亦是對,不好也是好。
我愛你,所以你是你自己。
貢錦南的愛如兄如父,是一種無言大愛的感覺,有些理智過頭,缺乏愛情的沖動之美。
這樣的愛對于渴望海誓山盟的女孩來說會過于平淡,沒有絢爛的色彩。
而這種如和煦春風的愛意,正適合楚婭姝那顆瘢痕累累的心。
貢錦南是將楚婭姝從凄風苦雨之中拯救出來,給予她余生靜好安寧的很好人選。
張嘉朗的愛猶如一團炙烈的炎炎之火,即便你不想靠近,他巨大的熱浪也能瞬間叫你縈繞。
起初你會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融化在他的懷抱。
但火能給你溫度,火舌亦能將你吞噬。
你在這場轟轟烈烈的愛情里,不太可能全身而退,到時候想回頭時,或許已成灰燼。
在如此瘋狂愛著楚婭姝的張嘉朗心目中,她所言之話皆是圣旨,他沒有不聽的道理。
他也有能力和權(quán)勢,讓身邊的人都聽他的話,而他又聽楚婭姝的話,于是所有人便都聽從楚婭姝了。
楚婭姝好不容易把張嘉朗從主臥門外拉了回來,不想再體驗這樣驚心動魄之感。
“張總,不必了,您該去關(guān)心您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人,何必在我家里浪費時間?!背I姝這話里明明滿是氣惱,她說出來卻平淡如水。
張嘉朗明白她指的人是錢可可。
他想錢可可對他攤牌說自己有孕在身,又怎么會不把這個消息告訴楚婭姝。
“你知道她懷孕了?”張嘉朗開門見山。
楚婭姝表面顯得再平靜,心里也做不到毫不難過。
她把頭別過去,不看他,也不說話。
“婭姝,我不會娶她的。她這幾天不知道去哪里了,我給她錢,不會讓她把孩子生下來的?!睆埣卫士粗I姝的反應(yīng),想她這樣冷漠大概是因為心痛,是在吃醋。
“張總,那是您的骨血。我作為一個外人,請您慎重考慮。但是這與我沒什么關(guān)系,我有我自己的家庭。我會為您做好我分內(nèi)的工作,就是對您最大的尊重?!?p> 脖頸上的傷口已經(jīng)不再潰爛,像是有意描繪上去的一朵姿態(tài)優(yōu)美的花。
襯得她明艷的臉容更加嬌羞。
美麗的她對著張嘉朗高昂著頭顱,不肯給他一絲溫柔,張嘉朗陡然生出一縷恨意。
“如果我真的和錢可可有了孩子,你會生氣嗎?”他眼眸直勾勾地盯著楚婭姝,逼她作答。
“當然不會,我太為您高興了。祝福您和錢小姐,百年好合?!?p> 梅洛醫(yī)生聽的懂他們使用中文的交談,她深知張嘉朗對楚婭姝的心意。
張嘉朗看起來健碩高大,實則從小沒有燕曉曼的細心照拂,傭人和管家老謝再如何盡心盡力,也無法與親生母親相提并論。
他的身子很虛弱,經(jīng)常生病。
一次,張嘉朗高燒,渾身滾燙,神志不清。
梅洛醫(yī)生去他家里為他診治時,他口中不住地喃喃,“楚婭姝,楚婭姝”。
裘曉姊
寶寶們歡迎指正,我會一一回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