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酒樓的路上,李福低聲問陳驍:“你確定要這么做?其實可以就此打住,干掉高家足以震懾到他們,你需要給自己留足退路?!?p> “震懾如果有用,又何至于換六任州令?我父親何至于枉死?”
證據(jù)看似指向高承,實際上指向朝陽商會。
陳驍昨夜其實沒想針對商會,他聽從了李福的建議,準備穩(wěn)著來。
可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自己退一步,那些人就要進一步,沒有止境。
既如此,那就換邊,自己進一步,逼他們退一步。
怕毛!
他是交州州令,是鎮(zhèn)妖侯。
手中有金龍令,可號令全州,可先斬后奏。
西北還有百萬大軍鎮(zhèn)壓,有張御劍支持。
身邊有李福這種高手,有禁軍保護。
最重要的是,他有那些人全部的黑料,隨便一條都是死罪。
不過就算他知道這一切,卻不能堂而皇之跑到酒樓去抓人。
但現(xiàn)在不一樣,高家給了機會。
陳驍回李福:“我還有幾條退路?連這些商人都敢刺殺我,誰不敢刺殺?反賊不敢?妖魔不敢?既然他們都想要我命而且付諸實踐,我還忌憚個毛線。誰讓我死,我就讓誰先死無葬身之地。來拼命唄,我只有一條命,而他們可能有無數(shù)條,怎么換都不虧!二爺,身在漩渦中沒有置身事外的可能,只能迎著波濤沖出去。你應該比我懂!”
李福先是驚詫,而后笑了笑。
“好,比你父親更勇敢,且聰明?!?p> 半個時辰后,隊伍來到酒樓附近,趙瑜立馬接管控制。
周邊圍著大量百姓,都在看熱鬧。
張承志對陳驍?shù)溃骸昂顮?,您還是別進去,下官進去拿人,絕不讓高承溜掉?!?p> 安撫司副使劉光耀跟著說道:“那些刺客喪心病狂,不排除白日刺殺的可能性。”
“好啊,讓他們盡管來,我就怕他們不敢?!?p> 陳驍信步進入酒樓,李福和趙瑜緊跟其后。
昨夜他來過一次,所以今天就輕駕熟,讓趙瑜帶禁軍把一樓到五樓全部控制。
一樓人數(shù)不少,高承皇甫寒都在。
看到來者是陳驍,他們瞳孔緊縮,但不動聲色,裝作不認識,畢竟都戴著面具。
掌柜嚇了一大跳,趕緊快步走到身前。
“見過各位大人?!?p> 趙瑜厲聲道:“我家侯爺昨夜遇刺,經(jīng)過徹夜調查,得知幕后指使來自你們客棧。掌柜,你是不是已經(jīng)被妖魔寄生?”
鏘!
趙瑜拔刀,凜寒的刀鋒架在掌柜脖子上,嚇得后者癱軟地上,連說冤枉。
“我只是做生意而已,招誰惹誰了。各位大人切勿冤枉好人?!?p> 趙瑜怒斥:“陛下曾有令,刺殺侯爺者誅九族。你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給我死!”
刀鋒下壓,氣勢深沉。
但實際上這一刀并不果決,等聽到陳驍制止后他就立刻收刀。
陳驍故意責罵:“不準胡亂殺人,除非是真的刺客。”
趙瑜笑兩聲,收刀退到旁邊,一對虎目掃視全場,與之對視的人無不膽顫。
見氣氛已經(jīng)到位了,陳驍大聲問:“到底是誰指使的,自己站出來吧!”
商人們面面相覷,臉上有面具所以看不出表情。
連續(xù)問了三聲后,張承志上前對陳驍?shù)溃骸耙蝗蛔屗麄儼衙婢呷〉?,再讓高府管家來指認就行了?!?p> 陳驍搖頭:“不需要?!?p> 他當然知道高承是誰,就是窗邊穿金色袖口的家伙。
但是沒必要指出高承身份,那樣和他的計劃不符合。
于是陳驍繼續(xù)說道:“高府的高兆豐已經(jīng)招認,此事的主謀是高承。哪位是高承,自己站出來跟我們走吧!”
窗邊,高承駭然。
見身邊的皇甫寒有異樣,他馬上低聲說:“保我一下,三成份額都給你?!?p> 皇甫寒雙眼泛著寒光,道:“泉州的那兩成我要了。”
高承恨不能給他一腳,忙道:“可以?!?p> 這時候,陳驍說道:“既然沒人站出來,你們就必須把面具取下來,我們一一檢查?!?p> 見沒人行動,陳驍招呼禁軍動手。
皇甫寒立馬高聲道:“我們都是各地有名望的大商人,平日樹敵無數(shù),正是因為自保才戴面具。若是去掉面具導致此后被仇人刺殺,你們付得起責任嗎?”
接下來不斷有商人響應。
“去年的老李,就是因為取下面具被認出身份,當場被刺客斬掉腦袋?!?p> “還有老張,不小心露出面目,天天被仇殺?!?p> “面具絕對不能取,關乎我們的生命安全?!?p> 林殊譏諷:“你們身邊的護衛(wèi)難道是假的?”
皇甫寒回斥:“州令大人身邊有這么多高手,不還是被刺殺?我們這些人深居簡出,就是為了保命而已。難得出來一次,若是暴露身份,必然招致無數(shù)刺客追殺。那些人是亡命之徒,手段狠辣難以想象。諸位大人請體諒我們的難處。高承在嗎,趕緊出來吧,別害其他人。”
商人們紛紛響應,都建議高承自己站出來。
至于真正的高承,也在呼喊,將自己隱藏在人群中。
陳驍看得好笑,高承和皇甫寒身邊的護衛(wèi)明顯多于其他人,已經(jīng)露餡了。
不過陳驍不揭穿,也不讓身邊人揭穿。
等他們吵鬧一陣后,陳驍黑著臉怒道:“本侯承襲父爵,如今是一等鎮(zhèn)妖侯。遭遇刺殺必須嚴懲,此乃陛下之令。來啊,既然找不出高承,那就先全部抓入天牢,之后再一一檢查。”
聽到這話,無不震驚。
就連張承志和林殊也嚇到了。
張承志低聲提醒:“這里的人都是朝陽商會的,他們昨日在此舉行慶典,侯爺不可莽撞?!?p> 林殊:“下官建議將這些人關在客房里,依次取下面具檢查,并不需要暴露在公眾視野。”
轟!
強大的氣勢爆開,來自李福。
“別廢話,你們執(zhí)行就是了。陛下金龍令在此,刑獄司安撫司等必須無條件聽從侯爺命令?!?p> 張承志等人無奈,只能配合禁軍抓人。
商人們肯定不愿意被抓,要么求情要么怒斥,但是不敢讓護衛(wèi)動手。
護衛(wèi)沒被抓,他們便讓護衛(wèi)們趕緊把消息傳回去。
有關系的走關系,沒關系的找關系。
皇甫寒沒反抗,讓身邊人馬上把消息傳給自己大哥,讓他在朝廷活動一下。
只有高承最無奈,他就是族中最大的。
對他來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離開,然后返回安州。
只要不被陳驍當場抓住,他有無數(shù)種辦法脫罪。
在吵吵鬧鬧中,上百商人被抓走,全部臨時關入天牢。
這是驚天大事,迅速朝著四周傳開,引起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