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對政體還不是特別了解,但是以目前所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云朝的社會里,占據(jù)社會主流地位的,應(yīng)當(dāng)還是地主階級。
那么整體的社會構(gòu)造,就應(yīng)當(dāng)是以封建為主體,摻雜了一些資本苗頭的變革中社會。
不過如今,掌握的信息太少,這個想法也只是為了方便研究而給出的粗暴概括而已。
封建社會,最重要的是向權(quán)力靠攏。
即便是經(jīng)商做生意,很大程度上,要想做大、要想安全,也并不是依照“市場”的規(guī)律,而是要為權(quán)力的尋租而服務(wù)。
就像是齊應(yīng)芷的赤陽鋼鐵廠。
那個廠子,能夠存活下來,最主要依賴的,并不是廠里的技術(shù)水平或者別的什么具有性價比的特質(zhì)。
而是官方訂單。
是齊應(yīng)芷與朝廷下放的權(quán)力相合作,并且以權(quán)謀私的結(jié)果。
既然是這樣,那么廠子里的改變,就不能剔除掉那些吃干飯的管理層。
這些人指不定是哪一個關(guān)節(jié)里的親戚或者朋友。
而對于他們的倒買倒賣行為——楚天舒倒覺得,這些未必是完全不可觸動的。
只是自己也沒有必要過分逼迫他們。
畢竟,自己在廠子里改制;乃至于齊應(yīng)芷允許自己接管廠子,目的都不是單純的盈利。
還是要有尺度地壓一下那些人,但是一旦他們大規(guī)模的反彈,自己就認(rèn)慫。
主要目的是,工人。
優(yōu)化一下工人所需要面對的環(huán)境。
這是楚天舒所能夠做到的。
這也是他向齊應(yīng)芷索要工廠管理權(quán)力,幫助齊應(yīng)芷優(yōu)化工廠整體架構(gòu)的原因。
力所能及,就先為工人兄弟們做些事情。
想清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楚天舒借著酒勁,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來,先是跟了齊中流一塊兒上學(xué)。
之后仍舊在十點鐘左右去到那家串蛙店。
不過今天,楚天舒坐到十一點半,都沒能見到謝凝紫跟顧飛雪。
楚天舒盤算著,這兩位貴女大約是今日臨時有事情;又或者,是昨日自己的表現(xiàn)太過急切,驚了這兩位。
無論如何,與她們兩人見面,主動權(quán)不在自己。
楚天舒滿懷心事,在店老板的打趣聲中回到太學(xué)院。
今日里,齊中流好似特別的興奮——他的那個名叫陳秋鐘的女同學(xué),似乎是一群人里最高興的那個。
楚天舒買了飯回去看他們吃時,陳秋鐘一直都緊緊抓著一個楚天舒沒見過的女孩兒的手,時不時,兩個女孩兒咬著耳朵低聲嘀咕一些私房話。
看著格外的親密。
吃完飯時候,陳秋鐘特地拿了一杯奶茶過來,拍拍楚天舒的肩膀,喜悅說道:“這次多虧了你了?!?p> “多謝陳小姐?!背焓嫘π?,并不居功,也不謙遜。
他看一眼那個在眾人的打趣聲中含羞帶怯,滿臉通紅的女孩子,接過奶茶。
這些年輕人真有趣。
放學(xué)回去的時候,齊中流在機(jī)車上說道:“你的那些詩,好是好,但是用的也太快了,晚上再寫一點吧?!?p> 楚天舒疑惑:“少爺把所有的詩都用掉了?”
“都用掉了?!饼R中流嘆氣,揉著肚子說道:“但是進(jìn)展太小了,覺得還是不如去青樓,花錢少,而且辦事快?!?p> 楚天舒嘴角抽搐:“少爺,你的那些同學(xué),可跟青樓里的那些不一樣啊?!?p> “有什么不一樣的?”齊中流撇嘴:“不都是玩女人?去青樓反而還比學(xué)校里的這些放得開呢!”
楚天舒張張嘴。
這到底是封建社會。
小孩子……雖說與他前世所見,頗有些相似,但終歸是不同的。
底層的人,不惟是自己。
所有的底層人,包括青樓里的那些人,甚至身邊學(xué)校里的一些階級地位比他自己低的女同學(xué),再齊中流的眼里,都不能算作是同等的完整的“人”的。
齊中流的確也渴望戀愛。
但他更渴望的是,與他相似身份、同等階級地位的漂亮女孩兒的戀愛。
其他的漂亮的女生,在他眼里,多半跟個玩具沒區(qū)別。
區(qū)分得倒是挺清楚的。
雖說齊中流只是個沒多少腦子的廢物,但這一點,他比傳說中紈绔子弟,還是強(qiáng)了不少。
楚天舒沉默一會兒,問道:“少爺想要什么樣的詩句?有比較心儀的女孩兒了嗎?”
“沒有?!饼R中流搖頭,似乎心情有些煩躁:“還沒有想好……算了,老何?!?p> 司機(jī)老何,是十七少爺齊中流院中的幫管,也是齊中流的司機(jī)兼貼身保鏢。
據(jù)小葵姑娘說,這位老何,似乎還是六小姐幫齊中流找來的。
也難怪,齊應(yīng)芷對齊中流的行蹤了如指掌。
“老何,掉頭,去大觀園?!?p> “大觀園?”楚天舒覺得這個名字未免有些熟悉。
“就是個青樓?!饼R中流喝了一口水:“我們今天只是去看看,不在里面留宿,姐姐應(yīng)該不會發(fā)現(xiàn)的?!?p> 楚天舒張張嘴,看了一眼開車的老何,又閉上了嘴。
你覺得不會就好。
對于齊中流,他已經(jīng)沒有多少話可以說了。
大觀園,名字取的是蔚為大觀的意味。
從這個簡單的名字可以看得到,這家青樓,是比較有格調(diào),同時,規(guī)模也很大的。
這是天京里可以排前二十的一家青樓。
到達(dá)大觀園,齊中流熟稔與迎客的鴇母談笑。
楚天舒在他身后,看著他熟練的揩油動作,又看著他叫了閣子,要了酒水果盤和涼菜。
一連串的動作,比回了家指使小葵做事還要自然。
只能說來了這里跟回到家沒多大分別。
齊中流要了的閣子在二樓,一樓大廳通衢,有人工瀑布。
瀑布下,十幾名女子衣著清涼,淋著瀑布水跳舞。
再旁邊,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在唱歌。
歌聲清越,在二樓都能聽清她的歌詞。
“怎么樣?”齊中流看著那女子唱歌,對著楚天舒說道:“這可是大觀園的頭牌,色藝雙絕的,尤其今年才十七?!?p> “挺好?!背焓鎳@氣。
“就挺好?”齊中流不屑:“你什么品味???這可是在整個天京,甚至可能是整個大云,都算得上頂尖的女人,你就一句挺好?”
“你可知道,跟她睡一晚上,要十六塊!”
齊中流鄙夷看著楚天舒:“你一年都掙不到這么多錢!”
楚天舒嘆氣:“容貌身材,比謝小姐還差一些?!?p> 比趙清絕、齊應(yīng)芷,就差更多了。
“謝小姐?”齊中流一臉茫然:“誰?”
“謝凝紫?!背焓嬲f道。
齊中流已經(jīng)全然忘記了楚天舒跟他提過這樣一個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