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未牌時分,廂公事所。
且說柴繼峰和柴繼川將《伽藍經(jīng)》帶回之后,金國王爺英王完顏豪心花怒放,急著要他二人將《伽藍經(jīng)》從懷中掏出來給他看。
二老一路走到東北面的一間大屋里,將《伽藍經(jīng)》從懷中掏出,安放在書案上。
完顏豪摩拳擦掌,將屋內的丫鬟們全部驅趕出去。
誓要保證在《伽藍經(jīng)》面前僅僅只有他和二老三人,不準有第四人在場。
完顏豪自行擦面凈手,走到書案前端坐下來。
小心翼翼地將《伽藍經(jīng)》拿了起來,將封皮翻開,瞇著雙眼緊盯書縫。
盯了片刻,發(fā)覺并沒有任何異樣與不同,于是便開始翻起第一頁。
一目十行,連續(xù)不斷翻頁,一路翻了十幾頁過去。
他發(fā)覺這部《伽藍經(jīng)》其實稀松平常,與尋常佛經(jīng)并沒有任何不同之處。
他緊皺眉頭,看向二老問道:“就這?這能是藏有你們柴室皇族寶藏的經(jīng)書?”
柴繼峰和柴繼川二人相視一笑,柴繼川彎腰說道:“稟報王爺,此乃真品,絕不會有假。”
柴繼峰同樣也是彎腰對完顏豪說道:“王爺,根據(jù)祖上所傳,其外表特征,其內在樣貌,這部經(jīng)書均是符合。”
完顏豪“啊”了一聲,緊皺眉頭重新細細打量起這部《伽藍經(jīng)》來。
多么匪夷所思的是,左右連看,里外連翻,死活都看不出這本厚實達到一指之寬的經(jīng)書究竟有何等玄機會在其內。
柴繼峰直起腰桿來,對柴繼川說道:“你速速命人將東西準備好,從現(xiàn)在開始之后的三日里,夠咱兄弟二人忙活一場了?!?p> 柴繼川連連點頭,道:“你將心放在肚子里便是,此事咱二人一定能夠辦得妥妥當當?!?p> 柴繼峰拍了拍柴繼川的肩膀,道:“此事不僅僅關乎到你我二人的前程,咱柴室皇族的列祖列宗在天有靈,定然也會感到欣慰。”
他一面用手指著被完顏豪端放在手中的《伽藍經(jīng)》,說道:“想當年大宋的狗皇帝趙匡胤奪了咱柴家江山,現(xiàn)在咱們要一點一滴的搶回來!”
柴繼川忽而咬牙切齒,用力點頭,邁開大步向外面走去。
完顏豪的嘴大張著,目瞪口呆地道:“東西?準備什么東西?”
柴繼峰伸手將《伽藍經(jīng)》從完顏豪手中接了過來,亢奮笑道:“王爺不是納悶這部經(jīng)書里究竟有什么玄機嗎?嘿嘿!東西一到,我兄弟二人自會立即為王爺您展示其中奧妙!”
眼下破解這部《伽藍經(jīng)》其中奧秘的物事畢竟還沒準備好,柴繼峰先行向完顏豪賣了個關子。
完顏豪想要得到《伽藍經(jīng)》中秘密的心情愈發(fā)加大。
柴繼峰安坐在完顏豪身旁,小心翼翼地一再翻看《伽藍經(jīng)》。
那一句句令他看著便頭暈目眩的經(jīng)文,其實都不重要。
他心中十分清楚,內里清晰字跡不過都只是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罷了。
細細看著,只見仿佛書頁之上浮現(xiàn)出柴室皇族列祖列宗的音容笑貌來,尤其是末代帝王恭皇帝。
堪堪可稱是: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十里路云和月!
這些年以來的所有雪雨風霜,頃刻間便在書頁之上暈染開來。
雖是大宋江山茲要一日不亡,這筆血海深仇便算沒報。
但是眼下《伽藍經(jīng)》畢竟已在眼前,這千秋霸業(yè)的第一步已然拉開了帷幕。
柴繼峰想著想著,不禁是潸然淚下。
完顏豪坐在一旁手托著腮瞧他,眼見他一大把年紀的,竟然會對一本書痛哭流涕。
完顏豪險些將心里話說出來:這部經(jīng)書未免太有玄機了啊,只是讓你干瞅兩眼就哭成了這個樣子,這玄機實在太大,太嚇人啊。
柴繼峰用力吸了吸鼻子,強忍著內心之酸,沉沉的一聲嘆息。
這一聲嘆息大了些,一大股酒氣全須全影地撲在完顏豪臉上。
完顏豪打了個激靈,撇著嘴閃身至一旁。
柴繼川一時未歸,柴繼峰便在此端詳細看《伽藍經(jīng)》。
完顏豪心中焦急,死活也是難以等待下去。
他年紀雖小,卻記得此番來到大宋究竟是因為個什么。
千里迢迢,長途跋涉,歷經(jīng)艱險好不容易來到清河縣。
不正是因為這么厚厚的一部經(jīng)書嗎?
此刻,他不禁是開始想念起家中的嬌妻。
不禁是開始想念起家鄉(xiāng)的白雪與寒風。
乃至是想念起家鄉(xiāng)的那些熟悉口音。
這么托腮想著想著,不禁是沉睡了過去。
天漢橋邊的武松和李瓶兒原本是打算在外面好生閑逛一番的,但也不知怎地,自從晌午時分李瓶兒狂咳一陣之后,便再也沒有停歇過。
陸陸續(xù)續(xù)的狂咳了這么五、六陣之后,武松見這么下去不行,便將李瓶兒帶回家中。
請了郎中來,一番診脈開藥,似乎并無大礙。
武松問郎中他娘子究竟怎么回事,郎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至多只是說近來天氣變化,季節(jié)更替所致,吃上兩副藥也就該好了的。
武松無法確信,這位郎中走了后,他又陸陸續(xù)續(xù)請來三位郎中來家中診治。
那三位郎中所言所語,說破大天都是相差無幾。
如此一來,武松心中的一塊巨石這才放了下去。
從這一日開始,他日日夜夜守在李瓶兒床前,百般侍奉李瓶兒。
期間,孟玉樓又暗施巧計企圖將他約至那戶宅院里。
可武松心心念念著瓶兒的身子,提筆寫了幾行字,將孟玉樓婉拒了。
獨守空房的孟玉樓看著小廝帶回來的武松親筆書信,心中有了數(shù),便放棄了暫時再找武松的打算。
她獨坐在燈火之下,將武松親筆書信一把扔進燈火里。
這封書信隨即通體燃燒,燒成灰燼。
她的玉臂拄在桌面上,心想:武松他不可能和別人家的娘子勾搭上,畢竟他在信中都已經(jīng)寫明了的,說他夫人身子不適,他必須要留在床邊照料。
既然這樣,我該好好等著他才是,等到他夫人身子好了時,再與他前去幽會。
她想通了這一節(jié),命丫鬟將飯菜端上來,翹著二郎腿大吃大喝,也是樂得其所。
其時星月漫天,燭火閃動,西門慶家中的深宅大院里正釀造著一出人命慘禍。
之前幾日里的風平浪靜,不過就都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