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秋不愧是青城手眼通天的人物,在得知了小幽的事后,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
竟然可以在白天的時候把小幽從紅街那悄悄的帶出來,送到郊區(qū)特意準(zhǔn)備的一棟白房子里去和白銘碰面。
起初只有白天的時候小幽才能出來,可漸漸的……雖然時間不久,但她也能放心的在白房子里面過夜了。
這日清晨,白銘帶著小啞走出了來到了白房子的門前。
小啞最近很喜歡吃糖,但是白銘害怕她會蛀牙,經(jīng)常會把糖罐子藏起來。
反復(fù)幾次之后,小啞就一直抱著糖罐子不撒手,不管走到哪……
“白銘哥哥!”
小幽從二樓的窗子看過來,就像是一道溫暖的陽光。
自從她住進白房子之后,整個人都比之前精神了許多,臉上少了那些濃艷的妝容,更像是一個美麗的少女。
小幽順著樓梯“騰騰騰”的跑下來,白銘張開雙手,以為她要像從前那樣撲進自己懷里。
卻發(fā)現(xiàn)小幽猛地停下,片刻后,面帶苦笑的拉起了小啞的手。
“小啞也來了……你們吃東西了沒有,我屋子里正煮著東西呢?!?p> 小啞抱著糖罐子,依舊是一臉的遲鈍。
小幽拉起小啞的手,小啞卻覺得她想要糖罐子,但猶豫了片刻之后,還是把糖罐子給了她。
雖然小幽變了很多,但小啞還記得,記得曾經(jīng)在孤兒院時對方照顧自己時的樣子。
“哈哈,小啞還是這么可愛?!?p> 小幽笑著接過了糖罐子,白銘看到這一幕倒是十分的無奈。
“小啞!你這家伙,我跟你要了那么久你都不給,怎么突然這么輕易就給出去了!喜歡美女是吧?”
白銘咧著嘴,一邊揉小啞的臉一邊調(diào)侃,隨后一把將糖罐子從小幽手上奪了過來。
“你也不準(zhǔn)多吃!會蛀牙的?!?p> 小幽笑著點頭,滿臉的溫柔。
三人進了白房子里面,小幽去了廚房。
白銘帶著小啞坐下來沒多久,小幽就端出了一鍋粥。
軟糯的大米熬得十分粘稠,偶爾能露出一點奶白色的肉絲和淡黃色的姜絲,上面撒了小蔥和胡蘿卜,看起來很有食欲。
“那個……我……我剛開始練習(xí)做這個,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樣。”
小幽將一鍋粥放到桌子的正中間。
小啞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閃亮著,看著白銘。
白銘把粥盛了出來,推給小啞一碗,并且細心的叮囑。
“小啞,等涼一會兒再吃,別忘了你之前吃烤肉,把嘴巴都燙腫了。”
小幽捧著碗,微笑著看著白銘,她一臉期待,似乎急切地想知道白銘對這碗粥的看法。
白銘感覺到了小幽的目光,只能先拿起勺子嘗了一口。
而就是這一口,卻讓他僵在了那。
小啞狼吞虎咽地喝得很香,而白銘卻不動了……
小幽以為是自己得粥有什么問題,連忙跟著喝了一口……
她也愣住了,她和白銘四目相對,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這碗粥調(diào)味太淡了,竟然和劉媽曾經(jīng)煮的糙米粥味道很像。
“這粥不好吃,我再去煮一份?!?p> 小幽別開目光,眼淚一對一雙的落下,她是不想讓白銘想起傷心事。
而白銘卻又一次拿起碗,將碗里的粥吃了個干凈。
“不,小幽,我很喜歡?!?p> “這就是最好吃的粥,家里的粥,就應(yīng)該是這個味道?!?p> 小幽愣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默默得擦干眼淚,露出了一個笑容。
如果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這樣的生活對小幽來說就像是一種奢望。
白銘看著小幽,笑臉盈盈。
“以后要天天熬給我喝?!?p> 小啞吃得滿嘴都是,她吃完之后便高高得舉起自己的碗,似乎是怕?lián)尣贿^白銘。
她可沒有那么多愁善感,只是覺得小幽的粥很好喝,一碗喝不夠!
“飯量這么大啊,看來要長身體了。”
“小幽,再給小啞添一碗,她難得吃這么多東西。”
“嗯!”
小幽笑著的接過小啞的碗,跑到灶臺又盛了一份。
這是一頓三人都許久不曾有過的,單調(diào)卻溫暖的晚餐。
吃完東西之后,白銘主動去洗碗。
小幽想一起幫忙卻被拒絕,便找了張?zhí)鹤愉佋诘厣?,一邊陪著小啞玩,一邊給她縫一些布娃娃。
白銘洗完碗筷,百無聊賴的靠墻站在一邊,看著她們兩個。
他悲慘緊繃的生活里,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樣清閑安靜的時刻了。
時間似乎是變慢了,想要截停這溫馨的片刻。
倘若天上有神,或許祂也終于開眼,也不忍心這么快就把他們分開吧。
“對了,白銘哥哥,一會兒我就得讓高叔的人送我回去了,雖然有人頂替我在鳥籠里,但我還是不能離開紅街太久...”
“不過我以后會經(jīng)常出來陪你的!”
夜深了,小幽有些不舍的開口。
而白銘也無奈的點了點頭,他心中理解,畢竟這里是青城,有青城的規(guī)矩。
小幽能時常出來住一段時間,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好,我等你?!?p> 白銘摸了摸小幽的頭頂,笑的很自然。
“白銘哥哥,你今晚就來鳥籠找我吧?!?p> “嗯?好,怎么了?”
看著白銘臉上的疑惑,小幽淡淡的解釋。
“那個獸骨的消息,我已經(jīng)有收獲了,現(xiàn)在信應(yīng)該已經(jīng)送到了,晚上我們一起看?!?p> “真的?太好了!”
白銘無比驚訝,獸骨的事情,就連高秋也只是得到了一些模糊的信息,而小幽竟然也能有收獲!
“你真的長大了...太好了,哈哈,看來真的不能再把你當(dāng)小女孩看了?!?p> 小幽聽見白銘夸她,卻反而苦笑了起來,什么都沒說。
“希望...我永遠都是小女孩...在白銘哥哥面前,我永遠都是?!?p> 她心里嘀咕著,卻并未說出口。
雖然如此,白銘的嘴角卻還是揚了起來,笑的很溫柔。
“你怎么會不是呢,你永遠都是?!?p> 他一樣沒有說出口。
白銘和小啞陪著小幽呆了許久,直到傍晚,高秋的人來接小啞時,他們才離開。
先是將小啞送到了城中心的家,隨后他就直接去往紅街,打算一直等到晚上。
深夜,白銘如約來到了鳥籠,利用咒具繞過護衛(wèi),潛入了小幽的房間。
小幽此時再次畫上了濃重的妝,她正坐在鏡子前面織著圍巾,轉(zhuǎn)頭卻看見白銘已經(jīng)到了。
“白銘哥哥。”
小幽燦然一笑,拉著白銘坐到她身邊,又把一些信件遞給了白銘。
“關(guān)于獸骨,我在一個紈绔子弟身上打聽到了許多事情,但關(guān)于獸骨本身的卻不多,大多是在青城的一些傳聞?!?p> 白銘點了點頭,翻看著信件。
隨著信封被一個個拆開,他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這次的信似乎被處理過,里面有許多被涂抹掉的內(nèi)容,有些部分甚至被撕毀,無法分辨內(nèi)容。
但好在還有不少值得一看的信息。
獸骨竟然不止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孤兒院!而是還有很多地方。
那些所在地都被屠殺,動手的人各種各樣,其殘忍程度與孤兒院不相上下,獸骨均被搶奪。
而且信件中也提到了關(guān)于獸骨是某位隕落魔神尸骸的傳言,只不過用詞更為夸張。
甚至寫出了得到所有的獸骨后可以永生,甚至化身禁區(qū),復(fù)活邪神什么的……更像是道聽途說。
這紈绔子弟大概是為了討小幽歡心,不管真假就全都寫到上面了。
“小幽,辛苦你了。”
“不過有些信為什么被涂改了?甚至不完整,是不是你和什么人發(fā)生爭執(zhí)了?”
“不是!”
小幽連忙否認(rèn),過了半秒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反應(yīng)太大了,目光本能的避開了白銘。
“是...是我沒有保管好,被紅街的人弄的,白銘哥哥你不用擔(dān)心。”
白銘聽了這些話,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好嘆了口氣。
把這些信件收了起來,眉頭稍微舒,看向小幽。
“小幽,如果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說!”
這些消息不能說完全沒用,但的確是對自己沒什么太大的幫助。
小幽此時扯出一絲笑容,卻湊了過來,拉著白銘的胳膊。
“白銘哥哥,我還聽說一件事,這件事不是通過信件知道的,而是有一天聽門外老鴇和....一個客人說的。”
“她們說青城有人在收集這些獸骨,而且已經(jīng)收集的不少了?!?p> 白銘皺著眉頭,有些警惕了起來。
“客人?什么客人?普通的家伙應(yīng)該不會提起獸骨的事情?!?p> 小幽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我...那天是隔著門板聽的,她們也只是路過,那人似乎是老鴇子的舊相識。”
“我恍惚之間只聽見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想再去聽,但是后來她們走了,我也沒了機會?!?p> 白銘抓起小幽的手,一臉認(rèn)真的看著她。
“小幽,聽我說,這件事實在是太危險了,有高叔和我去調(diào)查就行了……”
“你想留在這或者白房子里都可以,只是不能再去涉險了?!?p> 小幽垂下眼眸,不去看白銘的眼睛,她的手指挖著白銘的掌心,聲音很輕,卻十分倔強。
“白銘哥哥,我不會有事的,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我可以幫到你的……”
“小幽!這不是幫不幫得到我的事情!”
白銘忽然間嚴(yán)肅了起來,嚇得小幽一哆嗦。
他愣了一下,急忙伸手摸著小幽的臉頰,放緩了聲音。
“我是個怪物,無論遇到什么樣的情況,我都可以保住性命,但是小幽,你不一樣……”
“你不能出事,只要你還在,我就還有家……我不能再失去你了?!?p> 小幽抬頭看著白銘的眼睛,他眼中沉淀著小幽看不懂的一片霜寒。
“嗯?!?p> 小幽到最后還是點了點頭,不過她還是在心里暗暗下決心。
要是有什么能幫到白銘的事情,她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
白銘自然是看到了她的想法,只能默默的嘆氣。
從鳥籠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快黎明了。
春天快要來了,夜晚也不似嚴(yán)冬時那般寒冷。
但白銘卻將衣服裹得更緊了一切。
他有種預(yù)感,這樣平靜幸福的日子。
恐怕不會太久了。
【倒計時: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