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章 移花接木
程言言已經(jīng)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怔愣了好一會兒才連連點頭,“好,好,我跟你走,去哪里都跟你走!”
這一刻,顏汐淺覺得她也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
她笑著對程言言點點頭,“嗯,此事天君也已經(jīng)允許了,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要委屈姐姐一些?!?p> 程言言甚至沒有問她是什么委屈,便連忙點頭答應,“好,不管是什么委屈,只要能讓我常常和你見面,我什么都愿意。”
顏汐淺解釋說:“如果名正言順的讓你去崇華宮,恐怕日后傳到義父耳朵里會起疑,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周詳?shù)挠媱??!?p> “嗯,我都聽你的。”
當天夜里,一名侍女將程言言放在桌子上的玉鐲子打碎了。
程言言勃然大怒,狠狠的發(fā)了一通火兒。
對于侍女們而言,這位平日里溫潤如水的主子突然這么生氣,也是被嚇到了。
眾人瑟瑟發(fā)抖不敢動彈,原以為等主子生過了氣,一切都能恢復如常。
可程言言卻說那枚鐲子是她最喜歡的,不容許有人弄壞,一氣之下將所有侍女都遣散了。
而后的三日里,這件事愈演愈烈,程言言連棲鳳殿的大門都不允許有人進來了。
每日的飯食都是在固定時辰放在門口,每晚有人來收衣裳拿去清洗,日復一日。
十日后,程言言便被卿攬月派去的人換了出來,悄悄進了崇華宮。
崇華宮里的侍女也被顏汐淺換了一批新飛升的小仙子,無人認得程言言。
如此一來,便順理成章的移花接木。
程言言也能安安心心的住進了崇華宮。
這件事辦妥之后,卿攬月便將成繡殿門前的守衛(wèi)都撤走了,甚至帶著蕭染星去棲鳳殿里看。
蕭染星看著棲鳳殿里那個陌生的面孔,不解的問道:“她是誰?”
卿攬月把顏汐淺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蕭染星,也表明日后程言言都會住在崇華宮。
蕭染星沉默了許久,眼眶有些濕了,“你們……是為了我才這么做的,是嗎?”
她聲音有些哽咽,聽得卿攬月很是心疼。
他笑了笑,說:“其實都是弟媳想出來的辦法,她先前因為拒絕了你的請求,一直覺得過意不去,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p> 蕭染星心里酸澀不已,她記得,那時候自己明明是在強人所難,可阿淺并沒有生氣,還把她的話放在了心上。
不僅如此,連南海水君收自己做義女的事,她也以為只是顏汐淺隨口一說。
卻沒想到,她全都記在心里,而且一一完成了。
蕭染星垂著眸子,低聲喃喃著:“為什么她前兩日來看我什么也沒說?”
卿攬月攬著她的腰,手掌自然而然的護住她已經(jīng)圓潤的肚子,道:“她是怕你一聽到程言言的名字就不開心,這才沒與你說的。”
這讓蕭染星更覺得愧疚難當。
仔細想來,顏汐淺也是程言言的朋友,她卻夾在中間,指摘著程言言,甚至連顏汐淺說一句公道話都聽不得。
也難怪,顏汐淺在她面前也很為難吧!
蕭染星從小就是顏汐淺的侍女,她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會這樣對顏汐淺,更沒有想到顏汐淺那樣的暴脾氣,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她。
她默默地想:阿淺真的改變了好多。
這些改變,都是晏辭上神帶給她的。
那么自己呢?
也可以如她一般改變嗎?
蕭染星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卿攬月,別人不知,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不管嫁給卿攬月多久,她心里始終是帶著自卑和敏感的。
如果兩個人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她也不會多想,甚至仗著卿攬月的偏愛會更加肆無忌憚一些。
可實際上,在蕭染星的內(nèi)心深處,根本沒有拜托這種尊卑的觀念。
她也知道卿攬月很努力的在打消她心里的芥蒂,可她卻始終……
蕭染星緊緊的握住卿攬月的手,問道:“攬月,我……我們真的還可以和以前一樣嗎?”
卿攬月反握住她的手,虔誠的點了點頭,“染染,我們一直和以前一樣,從來沒有變過,我的心沒有變,其他的也沒有變?!?p> 感受著手掌上傳來的溫熱,蕭染星心里似乎真的覺得一切都沒有改變。
自打程言言住進了崇華宮,好似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程言言還是如以前那般,每日歡歡喜喜的來同顏汐淺說兩句話。
有的時候顏汐淺閑了,她便多說幾句。
顏汐淺瞧她臉上常常掛著笑容,心情也很好。
卿晏辭準備重新掌管了軍營,他知道如果要和程江海一戰(zhàn),就少不得要有堅實的后備力量。
即便自己能戰(zhàn)勝程江海,恐怕也是要傷重閉關(guān)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若魔族突然來犯,天族將再次岌岌可危。
所以,為了保證天族的穩(wěn)定,卿晏辭只能重新整頓軍營。
然而,他去軍營的第一日,就遇上了他最不想看見的人。
那人不是旁人,而是……笑靨如花的花迎霜。
坐在案臺前的卿晏辭皺了皺眉,“誰準你進來的?”
花迎霜語氣平緩,卻并沒有對他的懼怕之意了,亦或者是他強裝淡定,總之,態(tài)度讓卿晏辭極其不舒服。
他說:“晏辭上神忘了,我如今是副將之一,上神重掌軍營,我自是要來送軍務給上神核實的?!?p> 卿晏辭冷著一張臉,拍了拍桌子,示意他把軍務放下。
沒有卿晏辭的命令,副將需得等候卿晏辭的審閱,而后提出相應的意見方可離去。
花迎霜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知道卿晏辭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心里雖然忐忑至極,一如當初他對卿晏辭的敬畏,如今并沒有改變。
只不過有了先前那一次撕破臉式的鬧劇,他知道自己不能在卿晏辭面前表露出驚懼,只能強裝淡然。
卿晏辭打開他的奏書,細細的從頭到尾閱讀了一番。
無論是從字跡還是用心程度,卿晏辭都挑不出半點不是。
這讓他更加鬧心了,他的情敵還這么優(yōu)秀,真讓人火大。
沒找到挑刺兒的地方,他合上奏書,緩緩抬起頭來,死死的盯著花迎霜。
花迎霜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很不舒服。
卿晏辭盯了好一陣兒,突然開了口,“你!”
花迎霜惶惶然的抬起頭來,略有些錯愕的看他。
卿晏辭似乎也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聲,問道:“你和阿淺,怎么認識的?”
這讓花迎霜松了口氣,至少不是刁難,只不過他得思考一下如何回答這樣的送命題才能保全自己的小命。
花迎霜張了張口,話在喉嚨間還沒有說出來,便被突如其來的一聲敲門打攪了。
門外傳來守衛(wèi)的稟報聲,原來是其他將士們來送奏書了。
卿晏辭臉上沉了沉,但還是讓人進來了。
來人正是江流云和陸青嵐。
陸青嵐進門后,一見卿晏辭的臉色便知道他心情不好,頓時提心吊膽起來。
江流云倒是個沒心沒肺的,再加上卿晏辭一貫冷臉,冷一點和冷很多,他分不大清楚。
是以,在陸青嵐放下奏書準備先行告辭的時候,“晏辭上神,我和流云神者還有些公務要處理,需得先行一步,若您有疑問,可命人來傳告我二人。”
卿晏辭沒說話,但是默許了陸青嵐的話。
誰知,江流云還不領情,覺得這樣是會得罪卿晏辭的。
于是乎,他很不識相的說:“小神倒是也沒那么忙,聽上神幾句教誨的時間還是有的?!?p> 而后,在陸青嵐的一臉驚訝中,那人回過頭同他說:“你先回吧!”
陸青嵐的眼角抽了抽,對他咬了咬牙,使了個眼色,可那人渾然沒有注意到他的良苦用心,只當他是在坑害自己。
瞧著江流云如此愚鈍,陸青嵐也不再說什么,只好自行告退。
臨走時,他還沖江流云搖了搖頭。
卿晏辭的臉在江流云說要留下的時候,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看上去十分嚇人。
花迎霜只好開口,“上神還有別的事要處置,屬下先行告退?!?p> “你給我站?。 鼻潢剔o厲聲道。
這一聲,任誰都能聽出他生了氣的。
江流云頓時雙腿一軟,心頭一顫,后悔自己方才沒跟著陸青嵐走。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去看卿晏辭的臉,卻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你想讓我留你下來吃飯不成?”
說話間,卿晏辭將江流云的奏書扔到他腳邊,“狗爬字,拿回去重寫!”
江流云覺得自己真的好倒霉,原本也是一番好意,生怕上神誤會的呀,怎么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呢?
這人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說不定又是在家里受了媳婦兒的委屈,才跑到這里來撒火的。
他只能畢恭畢敬的說了聲是,便撿起奏書往外走。
關(guān)上門的剎那,他無意間瞥見卿晏辭正用一種要吃人的眼神看著花迎霜,那模樣可真夠嚇人的。
江流云打了個冷戰(zhàn),也不知道這個副將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
只剩下卿晏辭和花迎霜兩個人,沉默良久之后,卿晏辭道:“我方才問你的問題,回答!”
花迎霜倒也沒有隱瞞便將當年和顏汐淺初遇告訴了卿晏辭,“阿淺那時當我是女孩兒,對我格外好些,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的這一番解釋,卻讓卿晏辭更沉了臉色。
“格外好些?”卿晏辭冷哼一聲,“說說看,她對你如何好了?”
花迎霜道:“我認為,上神有點反應過激了?!?p> 卿晏辭狠拍了下桌子,質(zhì)問:“如今日你是我,我是你,你也能如此心平氣和的同我說,我反應過激?”
這話顯然是把花迎霜問住了,他自認沒有那么寬廣的胸心。
他很清楚,卿晏辭今日并非是想問他什么過去,只是想拿他出出氣罷了。
想必是因為他的事,在顏汐淺那里討了苦吃,才會如此。
卿晏辭冷臉繼續(xù)問他,“你既然說你一直以為你是女兒身,為何后來又會發(fā)現(xiàn)不是?還是說,你其實早就知道,只是為了某些緣故不得不隱瞞?”
他是在懷疑他。
“阿淺說,你很可能是魔尊之子,此事你真的從不知曉?”卿晏辭再次逼問。
花迎霜皺了皺眉,道:“我不知,我也……不在乎我是不是魔尊之子,他和我無關(guān),上神不該以偏概全。況且,若非阿淺告知,我從未想過我可能是個男子!”
卿晏辭沉默一瞬,“她告訴你的?”
這是顏汐淺并沒有對他說的。
雖然顏汐淺對他做了坦白,可其中有很多細節(jié)經(jīng)不起推敲,可卿晏辭也不敢太過吹毛求疵,只能忍下心里的疑問。
花迎霜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慌亂了起來,“不,不是她告訴我的,我……我自己發(fā)現(xiàn)的?!?p> 話音剛落,原本坐在案臺前的那少年便已經(jīng)瞬移來到他身邊,皺著眉頭盯他,“你在騙我?”
不得不說,卿晏辭真的兇狠起來,很有一種讓人腿軟的沖動。
花迎霜心里已經(jīng)咯噔咯噔的亂跳了,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到底……在隱瞞什么?”卿晏辭低吼。
花迎霜搖了搖頭,仍舊是后退,他什么也不敢說。
可下一秒,卿晏辭手指間便飛過來一道金色的靈力,那靈力落在花迎霜唇邊,很快,他的嘴巴便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
“是……是阿淺告訴我,我才知道的?!被ㄓ皇芸刂频恼f出了真話。
這人竟然對他用了真言咒?!
卿晏辭擰著眉,“她如何知曉?”
“因為……因為……”花迎霜都快被逼哭了,他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可還是不能實現(xiàn),“因為她看見了我……的身子。”
這話宛若一道驚雷,狠狠的劈在卿晏辭頭上。
他雙眸震顫的看著花迎霜,眼神里都快冒出火光來了。
“你找死!”下一秒,卿晏辭的手已經(jīng)攥住了花迎霜細長的脖頸,將人如小雞仔似的提了起來。
花迎霜掙扎了一番,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就在花迎霜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那人突然松了手,將他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