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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徑斜陽2

水晶球與玫瑰花

小徑斜陽2 NIZE 5608 2022-11-14 21:52:36

  “陳仰,之前你的泡面還有剩不?!卑⑾榕肋^來我床邊,說道。

  “還有的?!?p>  “給我一包行不,我一天沒了?!?p>  “行,床底下。你自己去拿。”

  “誒,好嘞?!?p>  “咋了,不會沒錢吃飯了吧。”

  “還有的,就是想省一點?!?p>  “省來干啥,飯都不吃了?”

  他沒說話,眼神閃爍著。

  “算了,你多拿兩包吧,最近我都在外面吃了,沒怎么回來。”

  “那行,到時候我買一箱以后多還你兩包?!?p>  “不用,你都這樣了,不跟你爸拿錢?”

  “算了吧,大學起生活費就沒跟他要過,整天怨天怨地,他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p>  “你那錢省著不是要給直播打賞吧。”

  “沒有,沒有?!?p>  “真的假的。”我盯著他。

  他此時似乎定住了,手里拿著四包泡面,“就一次,真的!”

  “行吧。”

  沒一會兒他又走過來,“陳仰,我借下你電腦行不?!?p>  “拿吧?!狈凑惶炷鞍菹聛砦艺麄€人已經(jīng)萎靡了,只能躺在床上看手機。

  這段時間阿祥不是跟我借電腦就是找阿良,繼續(xù)著他的看直播生涯。

  “不如你跟我們一起去跑單算了,錢不多好歹能養(yǎng)活自己,比宅在宿舍看直播強?!?p>  “我不是看直播,我現(xiàn)在沒本錢了,進不了貨,在網(wǎng)上找找有啥賺錢的辦法?!?p>  “網(wǎng)上有啥賺錢的辦法,你也要去直播啊?!?p>  “有的,你忘了我跟你說的,要靠頭腦賺錢。”

  我笑笑,繼續(xù)看起手機,腦海里卻想起了那時候的畫面。

  之前我在學校兼職送外賣,結(jié)束的時候一般已經(jīng)十二點四十分,舍友基本都在午睡,下午兩點有課的便睡到一點四十分,下午沒課的便睡到五六點起來點外賣。我只好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椅子坐下來,再小聲地把那些飯菜都吃完,爭取不要吵到他們。

  有一次店里生意太好,我送到一點鐘才回來,大汗淋漓打開門,發(fā)現(xiàn)所有舍友都沒有睡。我感覺自己像查房的一樣,跟他們大眼瞪小眼。

  “我操,怎么沒開空調(diào)?!?p>  “沒電了,我們都熱的睡不著?!北娙四抗恺R聚在我身上。

  我嘆了口氣,直接坐下來開始吃飯,也顧不得有多熱了。眾人閑的沒事,輪番過來查看我的伙食,開始指指點點,我翻了個白眼,只覺得自己更熱了,連著腦袋都熱得嗡嗡響。想著與其回來憋悶的宿舍還不如在店里吃完再回來,好歹店里有電風扇。

  阿祥起身走過來,本意是好奇地看我吃什么,結(jié)果手一搭我身上便觸電式地縮了回去?!安?,怎么這么濕?!?p>  “三十八度頂著太陽送外賣,回來又沒空調(diào),你說呢?!蔽覒械美硭?,店里的菜一般,但老板的茄子炒得很好,夾起一塊,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去。

  “唉,兄弟,辛苦了?!彼牧伺奈壹缟系目諝猓闶桥牧伺奈?。

  “過兩天就說期末不送了。媽的今天好傻逼,跟一個客戶吵架了,非要我道歉,這傻逼兼職再也不干了?!蔽叶⒅埡欣锏牟?,有些恍惚地想著我為什么會點這個炸肉,然后才想起來這是店里最后的菜,不是我自己點的,于是再往嘴里塞了一口。

  “接下來怎么打算,要不你入股我那里,賺錢了一起分。”

  “就你那個啊,倒買倒賣的生意?”

  “話別說的那么難聽,不過也差不多?!?p>  “算了吧,我不太懂,還是靠力氣掙錢踏實點?!?p>  “靠力氣賺錢沒啥用的,要靠頭腦,靠資本?!彼檬持更c點自己的腦袋,似乎能聽到沉悶的咚咚聲,我在想他要是敲重一點,說不定戳破腦袋流出腦髓來,那還能給我拌飯吃。

  “喲,又在拉人入股啦?!边说囊宦?,阿關(guān)從上鋪跳了下來,鼻子用力嗅了嗅,我回頭看他,問他是不是沒吃飽,要不要分給他一點。他笑笑,拍拍我的肩,說我這茄子實在很香,今晚再去我那家店吃吧。

  阿祥似乎對我對他們的區(qū)別待遇很不爽,又或許是不滿意阿關(guān)對他的調(diào)侃,哼了一下想轉(zhuǎn)身就走,但似乎又覺得這樣離開有些丟分,于是便又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尷尬地站在那里。

  “怎么了關(guān)老板,你是要投資我這小本買賣是嗎?!?p>  阿關(guān)撩了撩頭發(fā),似乎是想讓噴了摩絲的頭發(fā)更加定型,“沒,我的錢都花在吃燒烤上了,沒錢了現(xiàn)在?!?p>  阿祥似乎預料到了他會這么回答,嘿嘿笑了兩聲,而這似乎令他覺得化解了一些尷尬,要是阿關(guān)說要加盟的話,可能才令阿祥感到頭疼。

  “家族企業(yè)都做得那么大了,怎么不向家里要一些投資?!?p>  “我再說一遍,那不是什么家族企業(yè),是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村里大半人都投錢了的,我叔他們也不過是入股了而已。”

  “哦,別跟我講這個,我不懂?!?p>  “不懂你還胡說?!?p>  兩天后回去的路上,阿祥給我轉(zhuǎn)來了一百塊錢。

  “你干啥,要我?guī)湍阗I什么東西嗎?!?p>  “我看你電腦放在桌上沒用,我想借一下?!?p>  “借你就借唄?!?p>  “我這幾天都要借,一直在用那種。”

  “你做啥?!?p>  “掙錢。找到門路了?!?p>  “我的天你不是弄啥歪門邪道吧?!?p>  “不是,唉,反正你先收了,你不收我不敢用你電腦?!?p>  “你拿去用吧直接?!?p>  “你點吧?!?p>  我看著窗外那晃晃悠悠的路燈,最后幾個站了,車上還是滿滿當當,車內(nèi)也有一盞白色的燈,搖晃得更厲害。再看一眼手機,還是點了收款。原本電腦給誰用其實無所謂,然而現(xiàn)在吃飯都在用花唄,這一百塊對我來說不是小數(shù)目。不算交通費的話基本可以用四五天。

  學校對于用電是很摳的,基本上九點鐘就把操場上的電斷掉了,漆黑一片的那瞬間,基本上都會引來了打球人的聲討和吐槽,然而嚷了一會兒基本上也就平息了,不打的回去,要打的就開幾個手機的手電筒,放在四個角,繼續(xù)打起來,估計長此以往可以大大提高他們的夜視能力。地面風雨長廊的燈最多也是11點鐘就熄掉了,那條發(fā)光的緞帶一下子消失了,再晚的人回來也只能靠著周圍宿舍亮著的燈或者靠手機的手電筒。

  只有宿舍走廊的樓道燈基本會開一整晚,雖說長長的走廊只有三五盞燈,因為老化等原因亮度也不夠,如果你站在燈下往上看還能瞧見盤在一起的蜘蛛網(wǎng),但總歸聊勝于無。之前沒出去的時候,對這燈也并無感覺,只是現(xiàn)在在外奔波了一天,坐了兩個小時的車,回到樓道看著這一排燈,一路走過去便會在心理不自覺地數(shù)出來,一盞、兩盞、三盞……,終于到了門口,遠遠地透過玻璃便能看到里面的燈光,這燈光像是一只都在的。

  一回到宿舍就看到阿祥在用著我的電腦,他看到我招了招手,我走了過去??吹剿娔X上打開了很多個頁面,有好幾個是淘寶的頁面,還有客服的頁面,還有好幾個QQ聊天窗口。

  “兄弟,買東西呢,買啥東西逛一個下午?!?p>  “不是……”他依舊直勾勾地看著屏幕。

  我看他全神貫注的樣子,知道問再多他現(xiàn)在也沒空搭理我,就在他旁邊看了一會兒,只見他一會兒在跟客服聊天,一會兒就復制一個鏈接去淘寶逛商城,看的是一塊表,簡直看的比我平時買東西還仔細,問他是要自己戴還是送人,他也沉默,只是一直用手托著下巴,不停地用手指摩挲著,眼珠子不停地掃射,看了四五家店以后又回到了最開始那家店,跟客服聊了幾句話以后就購買了那塊表,然后用花唄付了款。

  這不就是買東西嘛……我心里想著,然后他又打開了另一個購買鏈接,要買一條圍巾,五十多塊錢,我有些氣結(jié),覺得他是在當面炫富。我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來,過了沒多久他松了一大口氣,走到我床邊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在看著自己的手機。

  “還沒逛夠啊,富二代?!?p>  “不是,我不是在買東西?!?p>  “你不是買東西?我都看到你付款了?!?p>  “我是在刷單?!?p>  “啥是刷單?!?p>  “呃,簡單來講就是幫淘寶干活唄,有一些新開的店鋪缺銷量和評價,沒人去關(guān)顧那個店,幫他刷一些銷量和好評?!?p>  “啥意思,你真金白銀去幫人家買?”

  “不是,你買了以后淘寶店家那邊只會給你發(fā)一個空包裹,或者什么都不會發(fā),然后這個支付的錢會退給你,后面還會給你一份傭金,就是按照你買的那個東西的錢一定比例給你?!?p>  “臥槽,有這好事?”

  “是,我計算過了,如果你買的是幾萬塊錢的東西,到時候一次的傭金就有幾百塊錢。”

  “你的意思是你啥也不用做,就在電腦操作購買一個不會寄來的東西,然后就可以賺幾百塊?”

  “對。”

  “那我要是買十幾萬的?”

  阿祥白了我一眼,“幾萬就到頭了,而且一開始只能做幾十幾百的,慢慢做起,”

  我羨慕地看著他,他有些得意地看著我。我嘆了口氣,癱坐在了床上?!鞍⑾椋罄?,要是有天我不搞二維碼了,我就去投奔你,記得帶我掙錢?!?p>  “沒問題,你先等我賺多點錢,到時候買臺二手電腦,我們一塊掙錢。”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一聲有些機械式的音樂聲響起,連綴不斷,我看了一眼,阿祥不再刷單,桌上的電腦已經(jīng)合上了,他正盯著桌上一個水晶球看著,那個水晶球里面是白花花的雪景,地上還有一灘厚厚的雪,雪上面是一個正在跳芭蕾舞的女孩,單腳立在地上做旋轉(zhuǎn)狀,音樂響起的的時候,那女孩便會一直旋轉(zhuǎn)著。大概半分鐘后,音樂停止,旋轉(zhuǎn)停止,阿祥又拿起來開始扭,發(fā)出滋滋滋滋的細微齒輪聲音,奇怪的是,每次水晶球響動以后,宿舍便會安靜一些,接著就是齒輪的扭轉(zhuǎn)聲,然后是音樂聲,又是齒輪聲,如此循環(huán),一直到宿舍有鼾聲可以蓋過去。阿祥坐在那里,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個水晶球,大家基本上不去搭理他。這關(guān)乎之前阿祥的一件傷心事,他曾經(jīng)為了一個喜歡的女孩買了這個水晶球去表白,然后失敗了,后面有事沒事就取出來看,一開始的時候,大家以為她睹物思人,十天半個月的也就過去了,再說失戀了能夠這樣自我消化也挺好的,說出來反而傷他自尊。但是后來三個月、半年甚至一年過去了,阿祥還是偶爾會拿起來看一看。那次事件過了半年后,有次我也是覺得好奇,便問他是不是還沒忘了那個她。

  “她,她是誰?”阿祥看起來有些錯愕,然而又回過神來,搖搖頭。

  “那這有這么好玩?!?p>  “我買的時候就想著,就算是禮物沒收,我自己也可以用。小的時候,我家也有一個水晶球,比這個小很多,我經(jīng)常就是打開,能一看看半天。”

  “這么無聊?!?p>  “嗯?!?p>  “為什么不出去玩?!?p>  “出去,沒什么可出去的。”

  我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有男孩子小時候能看水晶球半天,然而不管怎樣,我們當初的確是覺得這個禮物送得不怎么高明。

  阿關(guān)那時候表白,帶的是外賣送來的一束花,不算大,大概是二十支玫瑰,拎在手上小小的一束,用透明的紙袋包住,我陪他坐在石椅上半小時,屁股已經(jīng)由最開始的受凍變成沒有知覺了。

  “是說七點鐘過來嗎?!?p>  “七點半?!彼徽f道。

  “那你六點半叫我出門!”我沒好氣地說道。

  “也沒啥事,來這坐會兒不好嘛。”

  我只好翻了個白眼,晚上送完外賣回來吃著飯,阿關(guān)便咚地一下從床上跳下來,一邊穿鞋一邊問我有沒有空,我說去哪里,他說出去走走,我知道他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在宿舍里說,就說等我吃飯,他說等你五分鐘,于是我便抓緊扒拉著。其實要是宿舍的其他人,別說我是在吃飯,就算是我在床上躺著也一般不會應(yīng)和,然而阿關(guān)卻讓我想去跟隨,我也不甚了解其中的情況。

  匆匆扒了幾口便說要走,其實壓根不到五分鐘,阿關(guān)連問幾句我是不是吃飽了,搞得像是我在著急出門一樣。下到樓梯出來樓道以后才感覺氣溫似乎降低了很多,這么一瑟縮,跟阿關(guān)的身高差似乎更拉開了些,人家本來就高我一個半頭了,看著他有些厚實的胸膛,我只感覺里面充滿了生命的熱能。

  阿關(guān)在宿舍門口的桌上翻找了一會,拿起了那束玫瑰花,我有些錯愕,還沒來得及問他要做什么,包裝袋上似乎沾上了其他外面的一些湯汁,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把那袋子扔掉了,捧著那束花在胸口,此刻我感覺他像是一個紳士。

  跨過操場走到北苑,在我的追問下,他才說今天是有一個女生要向她表白,我說她表白你拿花做什么,他說總得意思意思。

  阿關(guān)說在她宿舍附近的一個石椅上坐下,那天我沒有穿保暖褲,坐下來的那瞬間,感覺冷意從屁股傳到了四肢百骸,腿肚子愣是不爭氣地發(fā)顫著。那天人很少,似乎是由于昨晚經(jīng)歷了一場降溫,其實在之前,在之前的之前,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幾次降溫,或是下過雨后,或是單純冷空氣北來,廣州的冬天在數(shù)次疊加中似乎再難走回頭路了。

  我不知道他心情如何,但我和他一起平靜地看著前邊的路面,嘎嘎嘎,哇哇哇,烏鴉的聲音頻繁地一聲接一聲,卻看不清它們的影子,只能在忽遠忽近的聲音中判斷它們在我們頭頂飛過,甚至能聽到它們扇動翅膀的聲音。聽了半晌,我說烏鴉一直叫會不會是壞運氣,保險起見我需要提醒他一下。烏鴉?他愣了愣,說以為那是青蛙,我白了他一眼,什么鬼季節(jié)了,還青蛙。

  “阿關(guān)我好冷?!碑斨肋€要等將近半小時的時候,我說道。其實最冷的是我剛坐下來的時候,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些了。

  他脫掉了他那件羽絨,披在了我身上。我詫異地看著他,從我詫異的眼睛中,我看見他也因我的詫異而詫異。在我喉嚨反復抽搐了幾下后,我只能盡全力吐出兩個字,不用。

  他笑笑,說覺得自己穿個羽絨去面對表白太丑了,“如果那女的很丑,我打算拒絕的話就穿著去,但這個我還是接受算了?!?p>  我從來沒有穿過那么好的衣服,是他雙十一買的,當時七百多的一件日本牌子的羽絨,他說家里也有一件,忘了帶過來了。感受著著衣服上附著的暖意,還有他發(fā)蠟的香味,我眼里有淚水在浸潤,同時感到不可思議,只好低著頭,然而感覺那淚水隨時會溢出來,幸好他在講著,說那女生已經(jīng)看了他差不多半學期的籃球,也主動過去送了好幾次的水。他感覺已經(jīng)算不錯了,問我覺得如何,我只好嗯嗯呀呀的應(yīng)和著,然而即使簡單地發(fā)音我也覺得自己鼻音很重,感覺一切要完了。

  忽然后背一陣大風吹來,嘎嘎聲四處響起,我感覺身上簡單披著的羽絨服仿佛要被卷起來,于是猛地扯緊了一些,那快要溢出來的眼淚也頓時消解全無,這時候從后面忽然吹出來很多的枯葉,估計是之前掃到一起的落葉堆炸開了,跟地板摩擦著發(fā)出刺啦刺啦的聲音,鉆過了石椅往我們的眼前呼嘯而去,夾雜著一些雜草,沖到前面去以后前方幾處大風合流,那些落葉似乎像是在旋渦般要被卷起來,然而終歸有一方風力太弱,那落葉便又向另一方滾落而去,直到停止。放在旁邊的玫瑰花有幾只跑了出來,散落在石椅上,我忽然覺得要比束在一起更美,但還是撿起來插在了一起,我看向阿關(guān)時,他正看著從遠處走來的一個女孩子,戴著個皮帽子,上身穿著一身工裝外套,一條短褲和白色絲襪,腳上穿著一雙黑色小皮鞋,皮膚雪白。阿關(guān)站了起來看著她,正如她也在看著他、我也在看著她一樣,阿關(guān)開始朝前走去。我叫住他,他回頭,我看了一眼手里的玫瑰花,等我再看他時,他已經(jīng)把頭轉(zhuǎn)了過去,繼續(xù)朝前走去。在距離還有幾步的時候,女孩子撲進了他的懷中,他也抱住了那女孩子。風兒吹過,地上那些落葉又嘩啦啦地在地面劃過,在他們周圍漂浮,遠處的那幾排烏鴉站在前面那棟舊房子的屋檐上,低著頭,我看著手中緊握著的搖曳著的玫瑰花,它們是那么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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