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風(fēng)壓裹雜著腥氣,把人的衣服都吹透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皮膚:“整個人好像粘膩膩的。”
“那是自然。我們已經(jīng)進(jìn)到鳳卵里了?!?p> 聽聲音,又是侯良影。
“又見面了,易冬?!?p> 我打量四周,頭頂是一片半透明的清黃色,腳下全是純白。
在蛋清和蛋白中間這狹小的縫隙中,連同我們和侯良影一行人,大約還有三百人。
哦對了,還有一只羊。
然而這只羊,正慢慢變大,慢慢站起來。
它像成精了一樣,以一種靈長類的方式,用兩只后腿站起來,最終變成一個羊頭人身的……三米高的羊頭人。
這羊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眼,慢慢走到了人群中間。
“這里的空氣維持不了多久。你們的機(jī)會在上面,和鳳卵結(jié)合,形成新的瑞鳳?!?p> 人群中有人問:“你是又誰?”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彪形大漢正慢慢飄起來。從他驚惶的神色來看,這漂浮是被迫的。
下一秒,大漢被極速甩到邊界,成了一灘破碎的血肉。
大部分人雖然不爽,還是礙于威壓,各盡其能地往蛋清的地方移動。
我把夏瑩交到蓉蓉手里,囑咐道:“你們先去,我會會這頭羊?!?p> 蓉蓉還是爽快地答應(yīng)。夏瑩上下看了看我:“保重?!?p> 玄英深吸一口氣,無奈地笑著長嘆了一聲:“唉~我要去投靠那個侯良影。這樣贏面大一些。如果再見,我們就是敵人了?!?p> 倒不意外,我們都明白,這一刻遲早會來的。
玄英看著上面做準(zhǔn)備,悠悠地說了一句:“雙黃蛋可是什么都孵不出來的?!?p> 說罷,玄英和別人一樣,進(jìn)入了頭頂?shù)囊黄鞚?,消失不見了?p> 又過了一會兒,只剩我和那只摩羯還在原地。
“我們,莫非都成了爭奪卵子的精子?”
摩羯身形逐漸變小,恢復(fù)到羊的狀態(tài),臥在地上:“你放棄了?”
“相對于其他的東西,我目前對你更好奇。”
再說,明知道上邊是一陣陣的廝殺,我一個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的人,不去參與才是上策。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局外人。你既然對整件事毫無興趣,又為什么選擇跑這一趟?”
“我?”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世間的人,總是絡(luò)繹不絕。可我始終不懂,這樣一成不變的生命為什么而存在?!?p> 其實(shí)生離死別都提不起我的任何興趣,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摩羯瞟了我一眼,似乎多了幾分贊許的神色:“你說得對。生命伴隨的不是一次次的奇觀和盛宴,是接連不斷的困境?!?p> 摩羯再次站起來,背過手:“我見人類之命運(yùn),常被惡鬼所玩弄?!?p> 我看向上方若有似無的人群。也許他們也有無數(shù)的苦衷,以至于沒有什么眷戀,才會來這虛無的旅途走一遭。
“如今,每一個在意靈魂的人,最終都會活成一座孤島?!?p> “哈哈哈哈。小友,不止如今。恒古如此?!?p>